小麟的眼中流露出極度貪婪之色,身子一躍,已經把身旁的幾隻野兔瞬間製服,美美的包餐了一頓。至於那些暫時幸存的野兔也沒能逃走。都被先後抓住,做了小麟的腹中之物。


    慕容易仔細的望著小麟的變化,不禁暗自感到吃驚。


    記得小麟剛剛孵化出來的時候,五隻野兔都是很勉強才抓住的,若不是慕容易間接了也幫了下小忙,估計能吃上兩隻就算不錯了。


    可現在,小麟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捕殺掉這麽多小動物。慕容易知道,小麟的獸性正在一點點被激發出來。下次蘇醒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更大的變化。


    起碼,眼前這二十隻野兔,是絕對打發不了它的。


    沒過一會兒,小麟便把兔肉吃了個一幹二淨。意猶未盡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鮮血。兩個黑黑的眼珠轉來轉去十分可愛。若換做旁人不知道小麟真實身份的話,估計隻會把它當做修真界中最普通的靈獸看待。


    畢竟這和一隻成年的上古暴獸比,無論是樣貌還是心性,還是相差的太多。


    衝著小麟一招手,小麟低鳴一聲,立刻跳到慕容易掌心中,十分乖巧。


    “看來它已經徹底把我當做了主人,這樣倒省了我不少時間去馴化。”慕容易心中一笑,暗自慶幸小麟極強的通靈能力。


    望了望不早的天色,隨後慕容易便與小麟踏出“洞府”,揚長而去。


    對於這個“家”,他再也沒有一絲擔憂。此刻的心中,也增添有了一份“新”的寄托。


    夜幕漸漸降臨,一輪圓月高掛星空,偶爾會有幾朵雲彩遮住它的光輝。半遮半掩,含羞黛放,羞澀可人。


    兩個時辰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眼間便回到了津平城附近。伴隨著夜晚的涼風徐徐吹過,慕容易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意。輕笑一聲之後立刻撤劍步行,來到了津平城。


    “真不知道乾坤夫婦如今怎樣了?”


    走在城中的慕容易喃喃自語。不經意間回想起初次見到二人時的情景。


    津平城內燈火通明,眼前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周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熱鬧非凡。


    慕容易卻渾然不在意,轉眼便來到歸仙閣腳下。


    還沒等慕容易踏進去,裏麵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好奇的站在門旁看了看這人,不禁輕笑一聲。這人正是乾坤,乾掌櫃。這會兒他正和城中的幾位富豪們,說著什麽趣事。


    乾坤此時張牙舞爪,正興高采烈的吐沫橫飛,不免有幾分好笑。


    “杜老板,這醉仙翁可是我前些日子剛從西域進貢來的上等佳釀。平時我都不舍得喝,再喝點來,喝!”乾坤臉色微紅,滲出酒酣後的醉意。此刻正摟著手中的酒瓶,身子一個勁的打晃。


    這位看起來似乎不太領情,不屑的瞅了乾坤一眼,打趣道:“哈哈,你得意什麽?萬一被你那夫人知道你又偷喝酒,恐怕一頓毒打可是躲不過的。”這人一擺手,顯然已經見慣了乾坤被揍的慘狀。


    不提還好,一聽這話,乾坤眉頭一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仿佛要把心中的窩囊氣全部出來宣泄一樣。大概這會兒是借著酒勁才敢這麽肆無忌憚。若換做平時的話,估計他早就賠笑著不吭聲了。


    正所謂“酒撞慫人膽。”說的正是乾坤這種人。


    “哼!反了這婆娘了。她要敢打我,看我怎麽教訓她!”乾坤越說越來勁,說著說著竟情不自禁的跳起老高,豎指大罵。竟有幾分市井潑婦之象,大為滑稽。


    站在門口的慕容易搖了搖頭,不想在看到乾坤這幅德行。輕咳了一聲,立刻走進歸仙閣中。大笑道:“一別數日不見,如今的乾掌櫃竟變的如此血性。在下佩服,佩服!”


    “放屁,老子天生就是血性漢子!”乾坤頭也不回,一擺手口中大嚷道。似乎要把多年積攢下來的委屈,全部吐盡才算痛快。


    正在這時,從二樓的階梯上下來一位中年婦人。


    “蹭蹭蹭……”腳步極快。


    一聽這腳步聲,乾坤麵上一怔,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剛才的豪言壯語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婦人正是赫一卿。


    出奇的是,赫一卿並沒有搭理乾坤。而是直接奔向大門口,一臉笑容的朝慕容易而去。但路過乾坤身旁的時候,眼中一寒,明顯透著幾分殺氣。乾坤背心一涼,知道好日子又到頭了。恐怕不久之後,不是“皮帶燉肉”就是“爆炒三絲”了。


    “慕容兄弟什麽時候來的,也不事先與我們知會一聲。”赫一卿笑容滿麵,有些抱怨道。


    慕容易淡淡一笑,微微一禮道:“在下也是剛到此處,有勞夫人費心了。”


    乾坤猛的一回頭,一看來者是慕容易。雙眼一瞪,立刻高興道:“原來是慕容兄弟!哈哈,上次一別,我可一直都十分掛念你。”說完也不等赫一卿的反應,帶著一身的酒氣,一把抓住慕容易的胳膊就往內堂走。


    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麵而來,慕容易苦笑一聲,也不推脫。很快幾人便來到了內堂。


    內堂之中,隻有韓劍飛和陳雙燕兩個人,卻一直不見南宮淩霜的身影。


    韓劍飛看到慕容易到此,自然滿心歡喜。望了一眼身旁的陳雙燕,立刻一揚手,引薦道:“妹子,這位就是我一直對你提起的結拜大哥,慕容易!”


    陳雙燕美目一怔,嬌美可人的玉容上映出淡淡羞澀,婀娜一禮,矜持道:“雙燕見過慕容大哥!”


    慕容易大感好奇,自然不清楚這位嬌人與韓劍飛的事情。口中輕笑,回禮道:“雙燕妹子不必客氣,我與韓兄弟親如骨肉,你也不要太拘束了。”說完大有深意的瞅了韓劍飛一眼,眼中寫滿了疑惑。


    韓劍飛輕描淡寫的對慕容易說了一些。畢竟這男女之事,他自己也是頭一回接觸。說著說著竟流露出幾分羞澀的表情,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慕容易都不禁覺得好笑。


    但二人大致的關係,慕容易也了解了。拱手一禮,歡喜道:“敢問我什麽時候能喝上賢弟與弟妹的喜酒?”


    說完這話,對麵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啞口無言。


    韓劍飛還好,隻是生澀的摸了摸腦袋,笑而不語。陳雙燕腮暈潮紅,娥首微低,幾縷烏黑的秀發遮住了她醉人的麵孔。不經意的把玩著兩隻纖細玉指。一副羞澀狀頓顯無疑。


    但秀發下那不為人知的清秀臉龐上,卻透著幾分幸福的滋味。


    略微的戲弄了下二人,慕容易收起玩心。察覺到周圍缺少了南宮淩霜的倩影,自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眉頭微皺道:“義弟,霜兒呢?”


    韓劍飛表情一滯,搖了搖頭,一指遠方不遠處的小樹林,悵然道:“自從霜兒隨我們回到歸仙閣以後,終日鬱鬱寡歡,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我與雙燕妹子曾多次去探望,試圖與她交心。可是……”


    說到此處,韓劍飛望了一眼身旁的陳雙燕。


    陳雙燕立刻會意,繼續道:“我與霜兒姐姐患難與共,形同姐妹。她心中有什麽苦楚也多會向我說起。但這一次,霜兒姐姐明顯變得沉默寡言,不願訴出心事。妹妹我雖然不是很懂,但霜兒姐姐的心結,恐怕就隻有慕容大哥你才可以為她解開。”


    慕容易心中一酸,緊咬雙唇,沉聲道:“霜兒她在哪裏?”


    “就在郊外不遠處的那片林中。”陳雙燕一指窗外的一處位置,坦然道。


    “嗯,我現在就去。”說完,慕容易對二人施了一禮後,便禦劍來到了郊外的林中。


    此時月黑風高,夜色宜人。慕容易放出真氣探息,沒一會兒便發現了南宮淩霜的身影。此時的她正依稀在一座檀溪旁,魂不守舍,獨自發呆。絲毫沒有察覺到慕容易的到來。


    月光下的南宮淩霜仍是那麽清新動人,香豔奪目。皎潔的星辰光輝,照耀在南宮淩雅黃色的素服之上,仿似花下海棠,淡雅脫俗。雲髻峨峨的撩人秀發,閃爍起微微銀光,倒映在檀溪之中。風嬌水媚,玉軟花柔。青顰一點,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更是千姿百媚。


    正所謂“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宛如碧海的星空之下,一縷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一道絢麗繽紛的色彩。隻是流星雖美卻一閃即逝。留下的是那份美好的回憶,還有獨屬那癡情人相思的寄托。


    “霜兒……”慕容易心中一痛,輕喚起前方的南宮淩霜。


    南宮淩霜心中一凜,立刻轉首望去,嘴角不經意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慕容大哥,你來了……”


    望著眼前曾經與自己共同經曆過生死的紅粉佳人。慕容易心中酸楚,憂傷道:“還在為南宮前輩的事情傷心嗎?”


    南宮淩霜螓首微低,勉強一笑道:“從小我便在父親的懷中長大,對於父親的音容笑貌,霜兒至今都無法忘懷,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可是現在……?”


    說到這裏,南宮淩霜哽咽起來。強忍著心中的痛楚,繼續道:“隻是沒有想到,父親竟會淪落到了這步田地。作為女兒的我除了傷感以外,卻做不了任何事情。隻希望父親可以棄惡從善,也希望上蒼可以寬恕爹爹的罪過。”


    南宮淩霜雙手合十,遙望著天際深深的鞠了一禮。


    “哎,自古權利熏心多害人。相信南宮前輩經曆過此大難後,定能痛改前非。”慕容易堅定的望了一眼佳人,勉強的幹笑一聲。


    驀然,南宮淩霜表情一變,麵色微紅。隨之慚愧的低下了頭,有些吞吐道:“難道慕容大哥就不記恨霜兒嗎?畢竟之前霜兒有利用過你。”


    慕容易略一躊躇,心中思量了好久。但隨後便坦言一笑,絲毫不在意道:“此事完全是南宮前輩一個人的主意,況且就連霜兒你不也一樣被利用了嗎?大哥沒有記恨你,更不會怪你。”


    “那……那就好!”南宮淩霜嬌容一怔,但看玉容之上除了一絲竊喜之外,更多的卻是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蛐蛐……


    蛐蛐……


    午夜的林中響起一片清脆的蟲聲,悅耳動聽。襯托出一種很微妙的氣氛,也許這種感覺,隻有二人能夠體會。


    二人完全聽不到外界的雜音。聽到的就隻是彼此的心跳聲。


    一陣微風徐徐吹過二人的麵頰,南宮淩霜嬌美的麵容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緋紅。


    其實,慕容易並不排斥眼前的這位紅粉佳人。甚至偶爾還也會在腦海中浮現過南宮淩霜的倩影。對於這位佳人,他心裏是喜歡的。況且南宮淩霜天性善良,溫婉可人,絕對是眾多男修追捧的佳偶。


    可是在慕容易的心中,卻始終有個兩個心結無法打開。


    第一個心結,便是自己的大仇未報。對於羅炙的血海深仇,他是一刻都不敢忘記的。每天的苦修,每天的磨練,正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親手血刃仇人,以告慰安任豪瓊還有弘義鏢局眾鏢師的在天之靈。


    所以對於感情之事,他還不想介入太多。或者說,他認為現在還沒有資格去接受南宮淩霜的一片心意。這一點不光是針對南宮淩霜,就連柳若竹都是如此。


    盡管,慕容易心中那個真正的“她”是柳若竹。


    而第二個心結,無疑便是“柳若竹”了。


    可以說,柳若竹是他第一個心聲愛慕的對象。即使對方心中隻是把他當做弟弟看待,他依然對柳若竹牽腸掛肚。尤其是在麵對了晨的時候,那份痛,更是猶如刀絞難受。


    他知道自己很傻,不應該如此執著。可是對於柳若竹,他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昔日的昆侖山如此,烈焰山上更是如此。在經曆過苗南一事,聖城一事之後。心中對待這位師姐,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


    即使,這份感情並不屬於他……


    即使,她已經與了晨共結連理,成就百年之好……


    即使……


    心中的陰霾久久纏繞在心頭,壓得他透不過氣。他知道這是在作踐自己,沒有丁點意義。


    可是,他始終無法徹底釋懷……


    慕容易很糾結,甚至不隻一次的在心中痛罵自己。他沒有糊塗,但是當他一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心中的刺痛便會被無情催發。既有對南宮淩霜的微妙感覺,又有對柳若竹的無限神傷。


    傍晚的夜空下,傳來陣陣微妙的氣息。仿佛就連一個微弱的呼吸聲,一個微弱的心跳聲,都顯得額外的不尋常。


    南宮淩霜與慕容易二人,就這麽一直站在檀溪旁,久久不語。


    “嘩嘩……”


    溪水聲緩緩流過,卻絲毫沒有引起二人的注意。


    枝頭上,微微的夜風輕撫起片片綠葉,蕩漾在二人耳間。微微的烏雲掩住了夜空中羞澀的圓月,這若有若無的月光揮灑在二人麵龐之上,襯托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隻可惜二人各懷心事,似乎有一種始終都無法逾越的鴻溝,硬生生擋住了彼此前進的腳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漸漸亮了。飄渺的圓月逐漸被晨日的光輝所替代。


    鳥兒重新攀到枝頭,奏鳴著一段又一段動人的歌聲。


    溪水長流,延綿不絕。


    可此時二人的心中,卻摻雜了太多的滋味。久久無法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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