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長生見林道靖義正辭嚴,情緒激昂,害怕又起爭端,沒完沒了,忙打了個哈哈,說道:“地仙五祖創設紫府神宮,想來不是為了坑害後世的五山弟子。袁仙師在紫府神宮的所見所聞,譚某相信,也絕對不是聳人聽聞。這一切的一切,還是要歸結到紫府神宮上麵。


    “至於紫府神宮的秘密,我聽家師提起過,當年無稽老人留有一部奇書,名為《無稽之談》。無稽老人與地仙五祖淵源極深,他的這部書中,便提到了地仙五祖創設紫府神宮的因緣。可惜的是,年代久遠,時至今日,這本奇書早就不知下落了。”


    袁師道點點頭,接著說道:“今時今日,我們再來追查地仙五祖創設紫府神宮的用心,既是毫無意義,也是對前輩高人不敬。


    “袁某始終覺得,成仙之道,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故老相傳,彭祖修仙修到了七百歲,還是未能成仙,如果說他仙緣不夠,資質平凡,又怎麽能夠如此長壽?


    “在紫府神宮出現之前,我輩凡人修煉成仙,據說需要千年之久。可是,我輩肉身凡胎,真的能活到一千歲?至少在五山之中,便從未聽說有活到千歲的人。


    “而非人的異類想要修煉成仙,還需要多修五百年,等到修成了人形之後,方才能夠修仙,更是難上加難。雖說天上二十八宿的星君,都是各種異類修煉成仙,但這隻是傳說而已,誰也不曾親眼見過……


    “袁某說這些,不是要宣揚神仙之事虛無縹緲,動搖我輩終身修行的意誌和決心。而是我親身經曆過後,痛定思痛,覺得紫府神宮這條成仙之路繼續走下去,代價實在太大。


    “我輩身為五山的首腦,要是還不加以變革,相信不出百年,五山的精英,便會被紫府神宮一掃而空。到了那個時候,地仙五祖苦心開創的五山事業,便會毀於無形之中!”


    袁師道說到這裏,表情凝重地看了眾人一眼,眾人都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安淩雲這才說道:“袁仙師遠見卓識,令人欽佩。不過,紫府神宮存在了數百年,在五山之中,乃是圖騰一般的存在。身登紫府,立地成仙,更是成千上萬五山弟子的畢生追求。再說了,在座除了袁仙師,誰都不曾去過紫府神宮,試問有誰能動得了紫府神宮一絲一毫?


    “既然動不了紫府神宮,難道要我們明令禁止,從今往後,五山弟子不許前往紫府神宮應約?別說五山弟子成千上萬,此事難以做到,如果我們當真出了這樣一道禁令,袁仙師有沒有想過,後果會是怎樣?”


    袁師道聽安淩雲說的這麽一通話,雖然表麵上像是在詰難,實則是順著自己的意圖,指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自己隻要接著他的話頭,順勢提出自己的想法,接下來的話便好說了。


    誰知道,林道靖這時忽然開口說道:“袁仙師說了,成仙之道,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袁仙師本領通天,三次前往紫府神宮,而沒能飛升成仙,自然會覺得,我不行,他人便更加不行了,又何必到紫府神宮自尋死路。袁仙師真正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袁師道參加茅山密會之前,已經拜訪過茅宗一,並且與他交換了想法,得到了他的首肯。不過,茅宗一雖然位高望重,對於其他各山的首腦,也做不到一言九鼎。因此,袁師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決心在茅山密會上,一一說服各山的仙師。


    他見安淩雲的話已經說到了眼前,自己隻要提出應對之道,便可以水到渠成,進入正題。誰知道,半道突然殺出來一個林道靖,冷言冷語,從中作梗,又把話頭給岔開了。


    袁師道心中苦笑一聲,說道:“林仙師高看袁某了,袁某對紫府神宮,隻是知難而退罷了。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的高人異士何其之多,我再是狂妄自大,也不敢小瞧了任何一位!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便開門見山了。


    “袁某的意思,無非兩點。一是紫府神宮已經成為五山的大患,我輩身為五山的首腦,上要對苦心經營的曆代祖師負責,下要對成千上萬的弟子負責,對紫府神宮的危害,絕不能視若無睹。其二,如果我們強令禁止紫府神宮,誠如安仙師所言,一者收效不大,再者會動搖五山開山立派的根基。


    “因此,我個人的見解,對待紫府神宮,我們不能一禁了事,與其加以禁止,不如取而代之!”


    譚長生、林道靖、安淩雲聽袁師道說,要對紫府神宮取而代之,他們事先都不知道袁師道的具體想法,不由得麵麵相覷。


    譚長生尋思片刻,率先叫好道:“袁仙師這番話,真是令人豁然開朗,隻是怎樣取而代之,還請袁仙師進一步陳述高見。”


    袁師道點點頭,說道:“地仙五祖創設紫府神宮,他們到底是什麽用心,我們身為後輩,不能妄加揣測。但是,這事情本身,卻並非什麽天大的秘密,近來世間各種傳言很多,諸位想必都是知道一些的。


    “地仙五祖這五位開山祖師,都是百年難遇的曠世高人,我輩自然遠遠比不上。但是,世易時移,地仙五祖當日創下紫府神宮,想必也預料不到,今時今日,紫府神宮會傷及到五山的根本。


    “何況,紫府神宮關係如此重大,五山上下能否成仙,乃至是生是死,都與其息息相關。它到底是如何運作的,我們身為五山當今的首腦,竟然一無所知,這事實在是不可思議。因此,袁某提議,大家集思廣益,群策群力,親手再造一個紫府神宮!”


    林道靖聽到這裏,冷笑一聲,說道:“在座除了袁仙師,誰都沒有到過紫府神宮,連紫府神宮是什麽樣,大門朝南朝北都不知道,又如何再造?”


    譚長生點點頭,說道:“林仙師言之有理。再造紫府神宮,事情非同小可,至少麵臨著兩大難題,一是如何再造,二是再造之後如何運作。這兩個都是大難題。不過,袁仙師到過紫府神宮,知道許多的內情,如何再造這個問題,困難便少了一半。”


    林道靖看了看袁師道,說道:“紫府神宮的創立,乃是集合了地仙五祖的才智神通。袁仙師自然神通廣大,在五山中首屈一指,可是單憑你一人之力,能比得上地仙五祖五位祖師的合力?”


    袁師道淡淡地回道:“地仙五祖五位祖師修為通神,袁某自然不敢與他們相比。我也沒有要以一人之力再造紫府神宮的意思,林仙師不要曲解了。”


    譚長生看了二人一眼,做了個雙手下壓的手勢,說道:“說來說去,紫府神宮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還得請袁仙師詳加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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