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寂的因果空間內,華雲飛能夠站立的地方,已經隻剩下方圓十米之地了。


    四麵八方,皆是漆黑一片。


    待在這裏,與處在一片封閉狹小的空間中沒什麽兩樣,黑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也隻有因果係統那發光的文字框,能稍微緩解此地沉重的氛圍。


    華雲飛立在因果係統空間之中,雙眸燦燦發光,緊盯著四周的黑暗,臉色有些凝重。


    “真的停滯了。”


    他自語了一聲,腦中回想起以往,黑暗因果逐步蠶食因果係統空間的情形。


    再對比眼前,黑暗因果前進的步伐徹底停滯的場景,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


    十年前,太極因果重瞳問世,因果秘術自其中交織而出時,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黑色因果迷霧出現。


    一個可怕的存在,相隔著萬古時空,以因果係統為坐標,伸出擎天魔臂,揮動無上因果之力,隻手遮天,欲要滅殺華雲飛。


    然而最終,他的舉動,被他所在時空的其他強者阻止了,同時,華雲飛身上的因果係統,也替華雲飛擋住了擎天魔臂的驚天一擊。


    ……


    華雲飛在紫山,曆史性的開辟出三生命泉。


    一部名為三生經的神秘經文,在這其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他在詠誦三生經之時,曾觸動過時光長河,在那時光長河的上遊,華雲飛見到了自己的前世身——六道輪回仙王。


    而在時光長河的下遊,他見到了自己的未來身。


    當時,在他未來身的臉龐上,華雲飛感覺到了絕望、失落、悔恨等三種情緒。


    隨後,黑色濃霧侵襲而來,他的未來身,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


    後來,當未來泉不斷向華雲飛的身體與神魂輸入黑氣之時,黑暗因果,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因果係統空間蠶食而來。


    而當未來泉以及華雲飛全身的黑氣被仙火焚燒幹淨之後,因果係統空間外的黑暗因果便徹底陷入了停滯,仿佛失去了前行的坐標。


    再加上,華雲飛擁有太極因果重瞳,他的未來泉中,也充斥著因果密力。


    這寓示著未來的他,會掌握強大無比的因果力量。


    而那個伸出黑色魔臂要覆滅華雲飛的恐怖存在,也精通因果之力。


    ……


    綜合這些信息,華雲飛,想到了一個有些不切實際的可能——未來的他,是不是投身了黑暗,成為黑暗陣營中的一尊無上存在?


    然後,投身黑暗懷抱的他,想要滅殺一些不確定性因素,也就是遮天時空中的華雲飛。


    ……


    這個想法始一出現,華雲飛的心頭就猛然跳動起來,止都止不住。


    修煉因果之力的,自古以來,能有幾個?會是一種巧合嗎?


    華雲飛捫心自問,隨後,他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因為,因果係統空間外的黑暗因果,明顯與他未來泉中噴湧的黑暗物質有所關聯。


    兩者間的關聯,絕不是什麽巧合。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了。


    華雲飛有些發呆,為這個瘋狂的想法感到震驚。


    自己殺自己,這還真是夠瘋狂的。


    但是,有理有據。


    想到這,他不禁回憶起當年看到時光長河下遊未來身時的情形。


    那張臉龐之上,布滿了絕望、失落與悔恨。


    這三種情緒,是否寓意著什麽?昭示著某種未來?


    “未來的我,會投身於黑暗嗎?”


    華雲飛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光芒,誰也不知此時的他在想什麽。


    ……


    “真是不敢想象,滯留於此無盡歲月的仙焰,竟然紮根到了你的命泉之中。


    這火域,也因此永遠的成為了曆史。”


    荒塔神祇微微感歎。


    “隻能說,世事無常吧。”


    華雲飛回應了一句。


    火域,那永不熄滅的火焰海洋,而今,熄滅了。


    仙焰為了對抗黑暗物質,收回了所有的火焰,九層火域,沒有剩下一絲。


    此時,前方,滿眼都是幹裂的大地,其上,充斥著大片大片幾米寬的大裂縫,黑黝黝的,無比瘮人。


    方圓百裏之地,盡是滾滾黑煙,它們隨風而上,像是一條條黑龍,在半空中翻騰。


    那自古以來就極其神秘的最後幾層火域,已經失去了那種絕對高溫。


    此刻,即便是一個輪海秘境的修士,都能安然無恙的進入其中。


    事實上,最後幾層中,應該遺留有大人物煉器遺棄的廢棄神料等,對於低階修士來說,是很珍貴的寶物。


    就看誰運氣好,先發現這裏的驚變了。


    華雲飛默默的看了看火域遺址,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他需要尋找一處安全之地,嚐試鑄造自己的唯一證道之器。


    ……


    一處不知名的大荒中,華雲飛開辟出一個洞府,布置好道紋、源天大陣之後,他盤坐在洞府中,開始嚐試鑄造證道之器。


    “器”必須要在體內煉成,如此才能與身相合,發揮出最強的威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所以,鑄造法器之時,需要引火入體,在體內鑄造成型。


    現在,仙焰紮根在華雲飛的未來泉中,他能直接省去引火入體這一步,就地取材。


    當然,仙焰是有靈智的,華雲飛很難和它交流,所以,他想用仙焰來煉器,還需要費一番功夫,成不成功都未可知。


    華雲飛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團被完全激活仙金奧義的凰血赤金取了出來。


    這團人頭大小的凰血赤金,通體赤紅,無時不刻都在綻放著絢目的赤光,燦爛如虹,極其刺目。


    一條條瑞彩迸發而出,萬道神虹流淌。


    整團仙金都在釋放著一種妖豔的炫目光彩,讓人心神迷醉。


    晶瑩的體表之上,有神凰紋路若隱若現,它像是居無定所似的,遊離不定,猶如一個擁有生命的生靈。


    神凰紋路,太神秘了,好像活了過來,在人頭大小的凰血赤金上遊走翻飛。


    同時,有一股驚人的生命氣息從中傳出,濃鬱程度,直追不死藥。


    “這團仙金,在這片世界,足可以稱得上是最為珍貴的神材了。


    仙金奧義——不死,被演化到了極致。


    若是以它鑄造證道之器,好處,不言而喻。”


    荒塔忍不住讚歎一聲,就連當年它修補塔身時,也沒有找到激活奧義的仙金,而今,卻親眼見到了這麽大一塊。


    那隻在仙金之上遊曳的神凰,實在是太生動了,栩栩如生,宛如擁有生命。


    華雲飛雙眸生輝,望著眼前的神物,想到了原著中,修煉至成道的仙淚綠金。


    如果不將這團凰血赤金用掉,而是放在一處鍾靈毓秀之地蘊養,說不定,無盡歲月後,世間會出現一尊以凰血赤金之身證道的無上大帝。


    “是啊,這種神物,舉世難求,千百世都不得一見。”


    華雲飛說著,將那團絢爛的凰血赤金,置入了他的苦海之上。


    隨後,他的心神,來到龐大而清澈的未來泉中。


    湖底,一株靜靜燃燒的仙焰小樹,紮根在黑暗與清澈的分界線上,焚燒著源源不斷上湧的黑暗物質。


    華雲飛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向仙焰小樹傳遞去渴求的信息。


    然而,下方的仙焰小樹,一動不動,冷冰冰的,根本不予回應。


    華雲飛沒有氣餒,用荒塔告知的古法,一遍又一遍的嚐試著與它溝通。


    終於,半個時辰後,仙焰小樹動了一下,一根頭發絲一般的九色焰絲,衝天而上,來到未來泉的上空。


    這一瞬間,華雲飛精神抖擻,神情興奮之極。


    仙焰,竟然真的做出了回應,分出了一根九色焰絲,供華雲飛煉器。


    “多謝荒塔前輩給予秘法。”


    華雲飛朝著前世泉中,感謝的說了一句。


    結果,荒塔神祇卻回答道。


    “非是那秘法起了作用,我認為,它焚燒你未來泉中的那些黑暗物質,對它自身有無法想象的好處,否則,仙焰斷然不會理會你的請求。”


    華雲飛聞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些黑暗物質,等級太高,連荒塔神祇都看不出異常,說不定,事實真的如荒塔神祇所說的那樣。


    仙焰焚燒黑暗物質,可以從中獲得巨大的好處。


    也許是能夠了解敵人,勘破黑暗本源的秘密,知己知彼,亦或是從黑暗物質之中,見證璀璨的黑暗文明。


    仙焰小樹上,不斷燃燒的符文,就是一片片輝煌又落幕的文明。


    華雲飛拉回了思緒,沒有再去思考這些問題。


    他相信,未來的自己,會知曉一切。


    清理掉腦海中的雜念,華雲飛開始了鑄器。


    他的心中,一片寧靜,識海中,浮現出一張古樸的琴。


    這是他在修煉輪海秘境之時,用自身修煉出的神紋,鑄造出的第一尊“器”。


    一切都要照此錘煉,直至成型,不能有一絲失誤和瑕疵。


    整張古琴,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呈現五彩色,宛如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華雲飛平複下激蕩的心情,以心神牽引那根九色焰絲,與早已準備好的凰血赤金相融合。


    這個過程很順利,九色焰絲沒有絲毫抵抗,任由華雲飛施為。


    兩者接觸的刹那,凰血赤金便融化了,成了一團赤紅的液體,漂浮在苦海上空。


    這一根九色焰絲,脫自仙焰,溫度熾熱到無法形容,連覺醒了仙金奧義的凰血赤金,都被瞬間融化。


    華雲飛心頭一跳,太快了,比原著中葉凡鑄萬物母氣鼎時,快了不知多少,


    忽然,那團液體中,傳出了嘹亮的鳳鳴之聲。


    不等華雲飛控製,液體就化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神凰,鳴動九天。


    九色焰絲錘煉凰血赤金的速度太快了,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華雲飛趕緊以心神與那隻神凰相連接。


    接下來,神凰越放越大,變得遮天蔽日,在華雲飛的苦海之上,輻射下一大片陰影。


    彩翼籠雲天,凰鳴入九霄。


    這隻神異的神凰,通體燃燒著九色彩焰,嗓音清脆而嘹亮,在華雲飛那浩瀚無邊際的苦海中傲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它飛過之處,留下了無盡的生命氣息,濃鬱到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華雲飛的心神,跟著神凰,上天入地,漫遊九天。


    這個過程中,他真正體會到了這種生物的神異和美麗,不愧是天地鍾愛的生靈。


    可是突然間,神凰的身上,發生了驚變。


    九色彩焰猛然顫動,熾烈的高溫,將下方的苦海都蒸幹了一大片。


    神異而瑰麗的神凰,在火焰中,仰天長鳴,它撲騰著翅膀,盡展絕美的身姿,讓人不禁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它在掙紮,因為,九色彩焰的溫度,遠遠超越它所能承受的極限。


    它亦在享受,因為,它是火焰中的精靈。


    最後,它被恐怖的高溫焚成了灰燼。


    凰血赤金之身,竟被燒成了飛灰,這種場景如果傳到外界,定會引發大地震。


    灰燼簌簌墜落,如同一道灰色大瀑,方才徜徉天地的神凰,像是徹底落幕,永遠的消失了。


    這時,灰色的大瀑深處,突兀的騰起了一抹赤紅的亮光,鮮豔如血,瑰麗絕奇。


    一隻新生的小神凰,在落幕中崛起,於灰燼中重生。


    詮釋了何為逝者不死,浴火重生。


    小神凰抖了抖身上的飛灰,煽動著稚嫩的翅膀,飛向了高天。


    下一秒,小神凰氣息暴漲,身軀驟然變大,遮蓋天日,比之先前還要龐大。


    它徹底複生了。


    凰鳴之聲,震動天上地下。


    最後一聲長鳴,神凰盤旋而落,在三生命泉上方,與華雲飛先前鑄造的“器”,融為一體,化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凰琴。


    古樸,瑰麗,夢幻。


    無盡的赤紅道則交織,演化著“道”與“理”。


    有形之體,可容納萬物。


    凰血赤金琴,成了。


    不過,華雲飛仍然不滿足於此,他擁有兵字秘,掌握著無上養兵之法。


    接下來,他要在凰血赤金琴內,演化深奧繁複的道紋,如此才能化成更加強大的兵器。


    就在他準備銘刻帝字之時,凰琴突然下墜,徑直落入了未來泉中。


    華雲飛睜大了眼眸,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有些蒙。


    荒塔神祇在前世泉中,也輕咦了一聲。


    在那仙焰小樹之上,有一片片不斷重複著崩滅與複原這個過程的符文,它們聚合在一起,化成一片海洋。


    凰琴展翅,化作神凰,沐浴在這片浩瀚的海洋之中。


    每飛過一處,神凰的身上,都會銘刻下仙焰小樹上的符文。


    隨著時間的推移,神凰,變得更加真刻,身上的翎羽愈發鮮豔,眼中愈發有神,仿佛要化作真正的神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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