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不信?”崔子文見夜凡半天不說話,笑著問道。


    “我信,”夜凡如實回答,“崔掌教若想殺我,恐怕剛才那枚金幣就不會打我胸口了。”


    “嗬嗬,”崔子文笑著點頭,“我見你周身上下瑞氣升騰,想來一定是穿了刀槍不入的寶衣,所以剛才我輕輕用力試了一下,沒想到果然如此。”


    夜凡聽後心中一震,輕輕用力這四個字從崔子文口中說出來如同輕描淡寫一般,這讓夜凡簡直無法接受,輕輕用力就能將九成靈力狀態下的自己打得倒飛,那要是用力呢,自己豈不是灰飛煙滅?


    “崔掌教既然不是來殺我,那為什麽攔住我的去路?”夜凡開口問道。


    “我並非是攔住你,而是與你巧遇。”崔子文笑道。


    “巧遇?”


    “我要去拜訪一位老友,”崔子文說道,“路過此地時,我在雲端之上見有下方一道青影劃過,瑞氣纏繞,定睛一看,原來就是夜公子你,所以特留殘步,按下雲頭,在此等你。”


    “等我?”夜凡疑惑地問道,“我與崔掌教您素未謀麵,崔掌教怎麽認得我?”


    “哈哈哈……”崔子文大笑,“夜家祖宅一戰,你父親夜空大敗我催命府護法之首魑妖,你獨自一人擊敗東瀛高手服部千雄,我自然是認得你們父子二人了。”


    “我爹打敗魑妖,難道崔掌教不想為他報仇?”夜凡反問道。


    “哼,”崔子文冷笑,“那個狗東西若真是能奪得鑄兵譜的話,我就不派他去了。”


    “什麽?”夜凡聽出了崔子文的話外之音,急忙問道,“崔掌教的意思是,明知魑妖會落敗,卻仍然派他去夜家祖宅?”


    “我也是沒有辦法,”崔子文將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說道,“鬆本武吉手中有我的一枚金幣,我不能隨便打發掉,派出四護法之首,也算對鬆本武吉有個交待。這狗東西還真沒讓我失望,夜家一戰之後竟然銷聲匿跡,哼,”崔子文麵露冷笑,“做賊心虛。”


    “崔掌教這麽敢肯定當天鬆本武吉派去夜家祖宅的高手不能得逞?”夜凡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當時那個九菊純一郎可是已經修行成六尾,若不是夜祖夜銘出現,恐怕他們祖孫三人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嗬嗬,”崔子文聽完夜凡的話後笑了兩聲,“有鷹愁峰頂上的那位夜家高手鎮守,誰去了也是白搭。”


    “你知道他?”夜凡一臉驚奇地問崔子文。


    崔子文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


    夜凡見崔子文既搖頭又點頭,不明白崔子文是什麽意思。


    “我曾路過鷹愁峰一次,”崔子文說道,“不過我卻沒有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從雲端向下望去隻看到鷹愁峰頂上一片紅光籠罩,想來定是人家不想讓我看到,我也不好勉強。”


    “原來是這樣,”夜凡說著話鋒一轉,“我見崔掌教身上也有一枚黑鈴,除了顏色以外,和我手上這枚白鈴一般無二,不知道這鈴鐺是做什麽用的?”


    “怎麽?送你鈴鐺的那位朋友沒有告訴你嗎?”崔子文問夜凡。


    夜凡搖了搖頭。


    “看來是時機未到,”崔子文說道,“現在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你自然就會知道這鈴鐺的玄機。”


    “崔掌教能否告知一二?”夜凡問道。


    “嗬嗬,”崔子文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你無須多問。”


    “既然是這樣,那麽崔掌教等我是有什麽事嗎?”夜凡切入正題。


    “我等你自然是有事。”崔子文說道,“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帶給你。”


    “壞消息?”夜凡皺眉問道,“什麽壞消息。”說實話,自從愛妻藤原千子出事以後,他就沒有聽到過一個好消息。


    “關於你的妻子,藤原千子。”崔子文說道。


    “千子?”夜凡聽後急忙問道,“千子她怎麽了?”


    “我最近得到消息,鬆本武吉的獨子,鬆本太郎,也就是本朝的兵部大臣周道,將於下月初十大婚,”崔子文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這新娘子不是別人,正是你的妻子,藤原千子。”


    夜凡聽完崔子文的話後頓覺五雷轟頂,他身形一晃,險些從半空中跌落而下。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簡直如同噩耗一般。他心如刀絞,肝腸寸斷,心中如同被無數鋼針同時刺入一般痛苦。悔恨,憤怒,自責,內疚,五味雜陳,痛不欲生。


    崔子文看著夜凡瞬間蒼白的臉,沒有說話。他失去過師父,知道失去親人的那種滋味,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心情也許比失去親人還要難受,自己心愛的妻子不認得自己,反而與仇人之子成婚,換成是誰都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靜靜地看著夜凡,等待著他平靜下來。二人就這樣懸浮在空中,誰也不說話。


    “這個消息可靠嗎?”夜凡眼神發直,開口打破了沉靜。


    “你看看這個,”崔子文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紅色的請柬,遞給夜凡。


    夜凡用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接過了大紅請柬。


    請柬用料奢華,金箔封邊,封麵上燙金的鴛鴦栩栩如生,十分喜慶,封麵的大紅喜字更是紮眼。可是在夜凡看來,這不是請柬,這是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插在了自己的心裏。


    他打開請柬,裏麵的字體筆力剛勁卻又不失俊秀飄逸,一看就是出自名人手筆,隻見裏麵這樣寫道:


    恭請催命府崔掌教於三月初十大駕光臨寒舍,參加我與表妹若離的大婚之禮。萬請屈尊降臨。


    周道周若離


    夜凡看完之後,緊閉雙眼,抬頭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長長地吐出。


    “請問前輩,地點在哪?”良久之後,夜凡開口。


    “還是那個地方。”崔子文說道。


    “多謝崔掌教。”夜凡說著低頭彎腰向崔子文行了一個大禮。


    “不必多禮。”崔子文扶起夜凡後說道,“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些了。能不能救藤原千子關鍵就要看你了。”


    “恕晚輩冒昧地問一句,”夜凡拱手向崔子文行禮,“我妻子是否還有救,她命中的這一劫可有救星?”


    “哈哈哈……”崔子文仰天大笑,“你不就是她的救星嗎?”


    “可是……”


    “此乃天機,也是你們夫妻二人命中的劫數,”崔子文伸手拍了拍夜凡的肩膀,“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你也不必難過,盡自己最大努力就是。”


    夜凡聽後點了點頭。青辰子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崔子文說一切的關鍵在於自己,雖然夜凡沒有完全理解,可是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愛妻藤原千子並非沒有救。


    “還有你的這枚白鈴,”崔子文接著說道,“我勸你暫時不要輕易示人,以免引來無妄之災,待時機成熟,自然有人告訴你這鈴鐺的秘密。”


    “晚輩記下了。”夜凡說道。


    “嗯。”崔子文點頭說道,“今日我與你所說的話除了你我二人之外,莫再向外人提起。”


    “晚輩謹記。”夜凡說著將手中請柬遞還給崔子文,崔子文卻是一擺手,“這東西我留著沒用,你自己處理吧。”


    “不知前輩下月初十會不會到場?”夜凡開口問道。


    “我暫時還不能和鬆本武吉正麵為敵,”崔子文說道,“下月初十,我自然會到場。”


    “怎麽?前輩與鬆本武吉也有恩怨?”夜凡隱隱聽出了話中的含義。


    “這件事你不便知曉,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崔子文對夜凡說道,“你問我到不到場是何意?”


    “實不相瞞,”夜凡向崔子文說道,“我想在下月初十的大婚之禮上強行救出千子。”他實在是不能再等了,距離下月初十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所謂夜長夢多,他怕時間久了,出了什麽差錯。所以他想出了一個大膽而又直接的辦法,搶人!不管怎麽樣,先把藤原千子奪回來,然後慢慢再想辦法。


    這個辦法本是他的下下策,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自己是不會用這個法子的,畢竟藤原千子修為不淺,自己怕不小心傷了愛妻。可是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夜凡之所以問崔子文下月到不到場原因很簡單,一旦自己大鬧婚禮,定會與那鬆本太郎以及周全交手,二人修為本來就不淺,若是崔子文又在場的話,夜凡怕鬆本武吉會請崔子文幫忙,這樣一來會至崔子文於兩難之處,幫忙吧,於心不忍,不幫吧,會駁了鬆本武吉的麵子,弄不好還會讓鬆本武吉對崔子文有所懷疑。所以夜凡直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看看崔子文有什麽對策。


    崔子文何等聰明,聽夜凡這麽一說便知道了夜凡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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