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很快過去。


    時間轉眼到了夜裏。


    這三日內,惡魔島上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撥人。


    在這些人裏麵,有乘坐皮質熱氣球來的白種人,也有乘坐巨大輪船而來的英國人,甚至還有騎著巨鷹、臉上塗滿各種詭異圖案、滿頭梳滿小辮子的薩滿巫師。


    不過這些人在島上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島上的皇家法師金耀東以及歐洲的那一對黑巫師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麽叫人外有人,什麽叫天外有天。


    白種人的皮質熱氣球剛一落島,天空之上便出現了大批黑壓壓的烏鴉,它們密密麻麻地站在了熱氣球上,極為滲人!


    白種人見此情形,知道事情不妙,便立即駕馭熱氣球騰空而起,原路返回。


    乘坐巨大輪船的英國人還未將輪船靠岸,輪船四周的海水中便神秘的出現了大量海草,海草如同惡魔附體一般,瘋狂地順著巨輪攀爬而上,將整艘輪船纏繞地嚴嚴實實,甚至還將幾名船員自動捆綁起來,吊在了桅杆之上!


    驚慌失措的英國人見此情形,立即呼喊著上帝名號,快速調轉船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惡魔島。


    至於那個騎著巨大山鷹而來的薩滿巫師就更狼狽了,他剛一落島,滿頭的小辮子便毫無緣由地騰地一下著了起來,嚇得薩滿巫師驚叫著跳入海中去滅火。


    在將頭上的烈火熄滅之後,薩滿巫師跳上山鷹,頭也不回地飛離了惡魔島。


    看著這些人狼狽的樣子,夜凡打心眼裏替他們高興。


    他們沒有留在惡魔島上算是撿了一條命,如果真留在島上的話,以他們的那點本事,根本活不過一天。


    如今在這惡魔島上的,隻有四方勢力:高麗皇家法師團的首席,金耀東;來自歐洲的一男一女兩位黑巫師;波斯聖手,阿塔爾.薩迪,以及來自東海的他們三人。


    四方勢力當中,阿塔爾.薩迪被排除在外。


    他是來捉‘猴子’的,不是來取火流星的。


    “明天就是火流星墜落的日子了,今晚我們一定要加倍小心,防止那對黑巫師對我們下手。”山洞之內,八木長清用潔白的手帕擦拭著手中明晃晃的戰刀,平靜地說道。


    “今天晚上我來守夜,你們隻管休息便是。”坐在火堆前的木文龜鶴安靜地喝著魚湯,淡然說道。


    “我和你一起守夜。”八木長清對木文龜鶴說道。


    “明天可能會有一場惡戰,你還是留著體力吧,”木文龜鶴對八木長清說道,“我年紀大了,沒有那麽多覺,守夜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


    “那就辛苦前輩您了。”八木長清說道。


    論戰力,他不在木文龜鶴之下。


    但是論異術,他遠遠不如木文龜鶴。


    金耀東和那對歐洲來的黑巫師擅長的都是奇門異術,對付這種異術高手,相比較而言,木文龜鶴更為適合,因為木文龜鶴本人也是一個異術高手。


    木文龜鶴淡淡一笑,繼續喝魚湯。


    夜凡聽後沒有說話。


    他們三人早已經有言在先,他的任務是火流星,其他的事他不必插手。


    這三日以來,他破天荒的開始靈氣內斂,將所有靈氣全部凝聚氣海,並開始透過呼吸吐納之法盡可能的吸納外界靈氣入體。


    此時的他從外表看起來幾乎和一個常人完全沒什麽兩樣。


    這一切,阿塔爾.薩迪看在眼裏,看破卻不說破。


    這三人之中,當屬這個姓夜的年輕人修為最高。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明日午時,這個年輕人將會是主角。


    “夜先生得到這塊隕石後,最好用冰封之術將其封印,萬不可被那不祥之物上的陰煞之氣所浸染,”波斯男子看向在火堆旁一言不發的夜凡,開口說道,“切記,切記!”


    夜凡聽後,目光一抬,看向波斯男子。


    “哦?薩迪先生何出此言?”夜凡開口問波斯男子。


    木文龜鶴和八木長清也被波斯男子的話題所吸引,轉頭看向波斯男子。


    “恕我直言,這塊不祥之物誰都可以碰,唯獨夜先生你不能碰,”波斯男子對夜凡說道,“得到此物之後,最好由這二位來將其帶走,以免節外生枝。”


    “薩迪先生的話,晚輩聽不懂。”夜凡對波斯男子說道。


    “夜先生的靈氣修為雖然精純霸道,但體內的氣息卻是雜亂紛紛,”波斯男子盯著夜凡的眼睛,緩緩說道,“這些氣息有正有邪,有剛有柔,說句不中聽的話,夜先生現在能保持它們的相互平衡,已經是十分難得,換作常人的話,早已心智大亂,走火入魔了。”


    夜凡聽後,眉頭緊皺。


    這個阿塔爾.薩迪果真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自己體內的靈氣分布情況,而且還指出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憂患境遇!


    “我勸夜先生還是盡快處理此事,不要等到功虧一簣之時再做打算。”波斯男子平靜地對夜凡說道。


    “以先生之見,我該怎麽辦?”夜凡皺眉問波斯男子。


    波斯男子搖了搖頭。


    “我見過靈氣深厚的,但卻沒有見過像夜先生這樣精純霸道的靈氣,”波斯男子說道,“對於先生的這種情況,我自慚形穢,無能為力。”


    夜凡聽後,一言不發。


    他本以為這波斯男子可以指點一二,想不到他也對此無能為力。


    八木長清和木文龜鶴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隻知道夜凡修為逆天,卻萬萬沒想到夜凡竟然會有這樣的艱難處境!


    “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薩迪先生。”夜凡對波斯男子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夜先生客氣了,”波斯男子對夜凡說道,“有機會的話,先生可以去波斯一趟,我的師兄或許可以幫先生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也要看先生的運氣,師兄他脾氣古怪,喜怒無常,經常在世界各地遊走,能不能有緣得見,也是猶未可知。”


    “薩迪先生為何會幫我?”聽完波斯男子的話後,夜凡皺眉反問道。


    他沒想到波斯男子竟然會這麽幫他。


    “夜先生能夠克製體內邪氣,保持靈台清明,必然是一個正人君子,否則斷然不會做到如此境界,”波斯男子開口說道,“先生眼角陰鷙紋已現,必是做了大功德,我能幫得到先生,也算是順天而行。”


    “薩迪先生,大恩不言謝。”夜凡對波斯男子點頭致意。


    波斯男子笑著擺了擺手。


    木文龜鶴和八木長清見此情形,心中感慨頗多。


    難怪夜凡會有這麽多奇遇,這完全得益於他的那顆善良之心。


    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在別人看來,夜凡可以說是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都有了。


    金錢、地位、修為、紅顏知己、神兵利器、無上密法……


    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比得上他!


    可是真正了解夜凡的,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他剛二十多歲,便滿頭銀發;他剛新婚不久,卻痛失愛妻;他修為逆天,卻身有憂患,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他是天下間最幸運的男人,也是天下間最痛苦的男人。


    幸運和不幸,同時集中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時辰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木文龜鶴從火堆旁站起身,將寶刀斷玉拿在手中,開口說道,“我去守住洞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洞口。


    “睡吧,明天大家都有的忙。”八木長清拍了拍夜凡的肩膀,開口說道。


    夜凡點了點頭,側身而臥。


    八木長清懷抱戰刀,將身子往石壁上一靠,閉目而眠。


    波斯男子將他那張精美的飛毯展開,然後雙手為枕,閉眼入睡。


    三人一個要得到隕石,一個要為其護衛,另一個要捉住惡魔島上的陰魔,都有自己的事要辦。


    木文龜鶴在洞口處生了一堆火,然後將寶刀斷玉插在地麵上,盤膝而坐,閉目凝神。


    這是在惡魔島上的最後一個夜晚,他必須要守住這個洞口。


    嘩……嘩……


    島上靜悄悄的,隻聽得到海浪的拍擊聲。


    在前半夜的這段時間裏,一切都相安無事。


    但是到了後半夜,島上便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島上起霧了。


    霧氣從海上向惡魔島上飄來,速度不急不緩。


    很快的,濃密的霧氣便將天上的星光瞬間遮蓋。


    木文龜鶴緩緩睜開眼睛,抬眼看向高空。


    哼……


    木文龜鶴嘴角一彎,發出了一聲冷笑。


    他輕輕地從麵前的火堆裏捏起一粒火紅的炭火,隨即拇指緊扣中指,對著半空中的濃霧輕輕一彈!


    刷……


    火紅的炭火從木文龜鶴手中急速彈出,劃出一道優美的火線,高速衝向頭頂上方的濃烈霧氣!


    砰……


    在觸碰到濃霧的一瞬間,指甲大小的炭火瞬間化為衝天的火球,疾速爆散開來!


    火球爆散的速度極快,氣勢也極為驚人,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焰光圈!


    漫天的濃霧被暴起的火焰光圈衝擊的急速退散,發出嗤嗤的聲音!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木文龜鶴的臉。


    他撥了撥麵前的火堆,仰天而望,滿臉輕蔑。


    刷……


    漫天的濃霧在退散十餘丈之後,頓時惱羞成怒!


    它們瞬間合在一處,擰成一股粗大的霧氣柱,如同巨龍一般朝著木文龜鶴的方向呼嘯而下。


    “切……”木文龜鶴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他一邊不羈地笑著一邊從火堆裏抽出了一根正烈烈燃燒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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