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身受重傷的老叟從半空中急速墜下,狠狠摔在了地麵之上!


    其實以老叟的千年修為,本不該如此不禁打,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此時的他正處在練功關隘之期,填坎捉離之時,九九之日內不得近女色,更不得強行催動靈氣,否則必五內俱焚而死!


    也正因為如此,老叟一直用寶葫蘆和符籙道法對付夜凡。


    寶葫蘆被毀之後,老叟也準備用道法來攻擊夜凡,保全自己,然而符籙的威力雖然厲害,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施展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並且適合遠距離的攻擊。


    然而這兩個先決條件,老叟一個都沒有具備。


    夜凡毀掉寶葫蘆之後,與老叟近在咫尺,驚詫莫名的老叟哪還有時間掐訣念咒,虛畫道符!


    再加上夜凡的鬼魅身法和霸道的力量,老叟根本連招架之功都沒有,更別說還手之力了!


    “咳咳咳……”


    老叟落地之後,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時不時地噴出幾口鮮血。


    他試著幾次從地麵上爬起,但都沒有成功。


    在此之前,精通占卜之術的他隱隱感到自己會有一場劫難,不過他仗著秘寶在手,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天道昭昭,報應不爽,自己的劫難真的來了。


    刷!


    夜凡的身形憑空出現在老叟麵前。


    他倒提離火劍,負手而立,目光冰冷地低頭看著倒地不起、滿口鮮血的老叟。


    “你……你到底……到底是誰……”麵色蒼白的老叟用手強撐著身子半坐而起,目光看向夜凡,虛弱地問道。


    夜凡麵色陰冷地看著老叟,沒有回答老叟的問題。


    “怎……怎麽……”老叟咳嗽道,“將死之時,連……連名字……都……都不肯告訴……老夫……”


    噗……


    老叟斷斷續續地說著,口中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夜不凡。”夜凡口中吐出了三個字。


    “夜……夜不凡?”老叟聽後身形一震,“除……除魔大會上的邪月轉世,夜不凡?”


    夜凡沒有答話,算是默認。


    “哈哈哈……”老者在確認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邪月轉世之時,立即仰天大笑,“能死在邪月手中,老夫也算死而無憾了,哈哈哈……咳咳咳……”


    難怪自己今日慘敗,原來此人真的是邪月轉世!


    當年的天界六仙都不是此人的對手,更何況自己一介異類了!


    老叟想到此處,不由得連連搖頭苦笑。


    若早知道此人就是邪月,自己怎麽可能敢動他的女人!


    若早知道他就是邪月,自己又怎麽可能敢和他交手!


    報應,真是報應。


    老叟心中想道。


    自己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因果不爽!


    正所謂鳥之將死,其鳴也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叟知道今日是他大限之日,心中不由得悲愴起來。


    想來自己也算是天地靈種之一,如今卻因造下無邊業障,落得如此悲慘下場!


    噗……


    老者心中想著,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嗡……


    吐血的同時,老叟身上忽然泛起了一層柔和的白光!


    刷……


    白光之內,老叟的身形開始逐漸扭曲!


    但見老叟的頭頂逐漸生出雙耳,嘴巴緩緩突出,雙腿變為粗大的獸腿,雙腳化為鋒利的利爪,而他的雙臂則是化作一對九尺多長的巨大雙翅!


    轉眼之間,身受重傷的老叟現出了本相,變為周身雪白的巨大蝙蝠!


    夜凡見此景象,心中一驚。


    難怪這老叟如此難對付,鬧了半天是一隻蝙蝠精。


    撲騰……撲騰……


    蝙蝠精吃力地撲騰著巨大的翅膀,用雙翅翅尖駐地,緩緩地從地麵上站了起來。


    作為天地靈種,它要有尊嚴的死去。


    起身之後,蝙蝠精轉過頭來看向夜凡,目光平靜。


    “聽聞邪月先生……重情重義……老叟有一……遺願……想請邪月先生……成全……”蝙蝠精口吐人言,開口說道。


    “說。”夜凡緊盯蝙蝠精的眼睛,冷聲說道。


    “老夫惡貫滿盈,死不足惜,不過老夫的坐騎雪兒自跟隨老夫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甘為腳力,然而老夫剛才貪生怕死,棄雪兒生死於不顧,至其慘死於先生離火劍下,”老叟紅著眼圈說道,“老夫愧對於它,追悔莫及,我死之後,先生可否請高僧名道為其超度,拔其罪業,讓它再入輪回。先生恩德,老夫來世結草銜環,報答先生。”


    夜凡聽後眉頭一皺。


    “好,我答應你。”良久過後,夜凡對蝙蝠精說道。


    “謝邪月先生,”蝙蝠精用沙啞的聲音口吐人言,“先生可以動手了。”


    夜凡沒有說話。


    他身形一轉,緩步來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上月紅姬麵前。


    嗡……


    夜凡單手往虛空中一伸,手中光華一閃,上月紅姬的那柄係著太子玉佩的紅姬刀憑空出現在他的掌中。


    “是殺是留,你來決定。”夜凡將戰刀遞向上月紅姬,平靜地說道。


    身穿八寶玉羅錦繡袍的上月紅姬伸出玉削般的纖纖玉手,玉牙緊咬地單手接過夜凡遞過來的戰刀。


    她與夜凡擦肩而過,一步一步地向著蝙蝠精走去。


    刷拉!


    走動的過程中,上月紅姬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柄,將紅姬戰刀拔出刀鞘!


    但見紅姬刀刀身雪白,刀柄血紅,寒光爍爍,冷氣森森!


    上月紅姬單手拖刀,來到了蝙蝠精的麵前。


    她美目倒豎,怒不可遏,狠狠盯著蝙蝠精,胸口劇烈起伏!


    蝙蝠精將眼一閉,直接等死!


    站在一邊的夜凡目光平靜地轉過身去,背對上月紅姬。


    這蝙蝠精雖有悔改之心,但卻是罪孽深重,它是死是活,全由上月紅姬獨斷,他絕不會插手過問。


    上月紅姬雙手握住紅姬刀刀柄,緩緩高舉過頭。


    她大口喘著粗氣,雙眼死盯蝙蝠精,玉牙緊咬下嘴唇,怒氣衝衝卻又猶豫不決!


    老叟剛才所說的話讓她變得猶豫起來。


    殺了這蝙蝠精,自己受辱之仇得報,但是這個已有悔恨之心的精怪便沒了走上正途的機會;不殺這蝙蝠精,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這精怪一覽無遺,還差點被人玷汙!


    此仇不報,吾心難安!


    上月紅姬握刀的雙手開始抖動起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啊……”猶豫不決的上月紅姬高聲尖叫起來!


    她將眼睛一閉,手中的戰刀猛然下劈!


    刷!


    刀影寒芒一閃而下!


    噗……


    血柱飛濺,殷紅刺目!


    轉過身去的夜凡劍眉一挑,麵色微微一驚。


    蝙蝠精的氣息並沒有消失!


    夜凡心中想著,立即將身形轉了過來。


    但見正前方三丈開外,上月紅姬手提著血淋淋的紅姬戰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而一人多高、周身雪白的蝙蝠精麵帶痛苦之色,幾欲倒地!


    在它肩膀之處,齊刷刷的刀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地麵之上,一扇巨大的雪白蝙蝠翅膀赫然在目!


    上月紅姬並沒有殺蝙蝠精,而是斬斷了它的一隻蝙蝠翅膀!


    “紅……紅姬姑娘……”蝙蝠精口吐人言、麵帶痛苦地對上月紅姬說道,“你……你這是……”


    他已經做好了命喪當場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上月紅姬竟然沒有取它性命!


    “別讓我再看到你!滾!滾……”上月紅姬發瘋一般地對蝙蝠精吼道!


    蝙蝠精瞬間愣在當場!


    上月紅姬放過它了!


    它緩緩轉頭,將目光看向夜凡。


    “你走吧,”夜凡平靜地對蝙蝠精說道,“再讓我見到你為惡世間,縱使萬裏,吾必追而殺之!”


    蝙蝠精聽後頓時眼圈一紅。


    它成氣候以來,殺人如麻、害人無數,從未有過一絲心慈手軟,如今自己被饒過一命,親身體驗到了生命的珍貴,劫後餘生的幸福!


    “滾!聽到沒有!快滾!”上月紅姬嘶聲裂肺地對蝙蝠精吼著,淚水決堤而出。


    “所做諸罪,吾必償還;不殺之恩,吾必厚報!”蝙蝠精口中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上月紅姬和夜凡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上月紅姬猛然轉身,背對蝙蝠精。


    她雖然沒有取蝙蝠精的性命,但並不接受蝙蝠精的懺悔!


    夜凡看著失去一扇翅膀的蝙蝠精,沒有說話。


    磕完頭之後,蝙蝠精趔趄著站起身。


    它看了一眼滿地金黃的寶葫蘆碎片,隨即用另一隻巨翅尖端劃動地麵,在地上劃了一道金色符籙。


    符籙方圓一丈,金光閃爍!


    符籙畫成之後,蝙蝠精雙腳一躍,踏向符籙!


    刷……


    符籙金光暴起,蝙蝠精的巨大身形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當啷!


    上月紅姬手中的戰刀脫手,掉落在地。


    她身形一軟,雙眼一閉,倒向地麵。


    虛弱的身子加上情緒的劇烈波動讓她再次暈了過去。


    刷!


    夜凡見此情形,虛影一閃,在上月紅姬倒地之前扶住了她。


    “紅姬!紅姬!”夜凡晃動著懷中的上月紅姬,開口喊道。


    “她沒事,隻是暈過去而已,你不必擔心。”


    就在夜凡準備為上月紅姬延續靈力、將其喚醒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空中傳了下來!


    女子聲音婉轉動聽,清新悅耳,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誰?”懷抱上月紅姬的夜凡猛然抬頭看向空中,皺眉問道。


    但見高空之中,一個身穿五彩霞衣的女子腳踏祥雲,飄然而下。


    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麵若桃瓣,目似寒月,明眸善睞,唇紅齒白,膚若凝脂,婀娜多姿,宛若龍女下界,仙子臨凡!


    “紅塵閣,如煙。”女子散去腳下祥雲,飄然落到了夜凡對麵,開口對夜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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