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弟子從靈池洞府中走了出來,當看到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時,不免有些驚訝。


    都尋思著自己也沒那麽厲害啊,怎麽一出來就有人在翹首以盼著自己呢?


    等到打聽清楚前因後果之後,都禁不住咬牙切齒。不僅在心裏怒罵,還在嘴上爆著粗口,麵目猙獰得很。


    步雲在“丙”字的洞府位置,離靈脈最遠,所以出來的也最快。


    從他出來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那股疑惑與失落之色,便足以證明他也經曆了同樣可怕的事情。


    隻不過他與其他弟子截然不同。


    不驚,亦不怒。


    靈池外圍的弟子出來以後,便臨到了“乙”字跟“甲”字的弟子。


    其中,有一人剛一露頭,便破口大罵,引無數弟子引頸注視。


    “我靠,特麽的,究竟是誰?!別讓老子逮到,否則一定拔了他的皮!!!”


    眾人凝望著霍峰的“暴跳如雷”之狀,臉上的笑意皆沒來由地濃烈了幾分,頓時覺得十分好笑。


    他視線稍移,當瞧見眼前密密麻麻的弟子們時,一下子慌了神。但轉瞬間,他又深惡痛絕起來。


    “洞府裏的那家夥究竟幹了什麽!!!”


    還未由得他再怒罵幾句,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繼而毫無預料地響起。生硬且嚴肅,嚇得他渾身一個顫栗。


    “你說......‘老子’?”


    霍峰差點就當場跪在地上了,但礙於麵前的人兒實在太多,他“堅定”的意識在告訴自己,不能丟人!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燦爛的笑容瞬間躍然於臉上,邁著小碎步一路小跑到霍奇之麵前,臉上流露出的神色極盡諂媚。


    “爺爺,您老人家怎麽有空過來啦?莫不是一聽孫兒回宗,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孫兒一麵?”


    “還是說您老人家也被洞中令人發指之事給氣得義憤填膺,準備親自收拾裏麵那家夥?”


    聞言,老者可以說是自動剔除了他第一句話,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他最後一句話上,臉上難免多了許多疑惑。


    “你說,柳夕在裏頭做了,‘令人發指’的事情?”


    言畢,霍峰先是一愣,緊接著瞠目結舌,一改之前那副諂媚的嘴臉。


    “神馬?!這事是柳夕幹的?!


    他用雙手死死地捧著腦門,兩顆眼球像是要鼓脹了出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怎麽,看你這樣子,裏麵鬧出的事情還不小?”


    “嗬嗬......”


    霍峰心如死灰,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被兄弟給“坑”了,鬼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情......


    “這個,還是您老自己問他吧......”


    當餘光瞟到站在三位殿主身後的杜若詩時,心裏壓抑的情緒像是山裏久塞不開的河水終於得到了排泄口。


    洪水決堤,一腔委屈終於找到了得以發泄的地方。


    “師姐!!!抱抱......”


    望著霍峰臉上既難看又油膩的神色,杜若詩麵無表情,二話不說就是一腿。


    最後便隻見霍峰的身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倒飛了出去,趴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他覺得人生可以就這麽過......


    沒有委屈,沒有欺淩,願你我都受上天垂憐,阿門......


    等弟子們都斷斷續續地走出來之後,還是沒有看到柳夕的身影。


    也是,本來進入靈池洞府修煉的時間有三天,出來再晚一點都是正常的。


    但是,這偌大的靈池洞府中,幾乎所有弟子都拋頭露麵了,按常理說柳夕也應該出來不是?


    直到天色漸晚,及至深夜,有不少弟子在這期間都去吃了個飯,甚至補了個覺。


    等到它們回來的時候,發現靈池洞府出口還是不見柳夕現身。


    就當眾人以為或許他要待滿三天之後才現身時,一道削瘦的身影毫無預料地從洞府裏走了出來。


    他也是有些驚呆,但見外麵聚集在這裏的人堆個個臉上流露出的震驚之色,不禁吞了口唾沫。


    自己這點驚訝跟眼前這群人一比,瞬間黯然失色,逼不得已,他收起了臉上的驚愕之色。


    當柳夕來到三位殿主麵前,望見它們臉上的盈盈笑意,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果然,等到宗主大人將手掌搭到自己肩膀上的時候,他便已明白,估計又是自己丹田裏的那“黑白兩點”招致而來的事端。


    “柳夕,這次你可是又讓我們這幾個老家夥,甚至整座宗門上下驚歎不已啊!”


    “聽說你這次還從邊城接回了大衍國的公主,剿滅了邊城邪修,避免了國家內部的幹戈滿目,屬實是英雄少年哪!不愧為我三清殿弟子!”


    柳夕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剛要坦白自己的“罪惡”行徑,不想這位宗主的話匣子一經打開,像是沒了關上的時候,根本不給他半點說話的機會。


    “嗯,不錯,修為已至煉象期十層,照這個勢頭下去,相信你二十歲之前便能達到煉象期大圓滿。這個速度,可是要比我當年都要快上十年啊!”


    “原本以為若詩二十五歲觸摸到了‘凝象’的門檻,我還為之好一陣沾沾自喜。你可倒好,讓我這張老臉紅的不行。”


    “爹......”


    其身後的杜若詩抓了抓他的衣袖,低著頭羞澀地叫了他一聲。


    其父一臉寵溺地回望著他,然後語氣難免慈祥可親。


    “好好好,你們許久未見,彼此之間定然有許多話要講,倒是我應該給你們騰地方嘍!”


    不遠處一眾弟子雖然聽不清這邊在說些什麽,但隱隱約約望見這邊其樂融融的氛圍時,難免又對柳夕心生妒忌。


    能被三位殿主賞識,這對宗門弟子來說不知是多大的榮幸。可偏偏眼前的這位還一臉扭捏,看起來有多不適應這種氛圍一樣。


    其實並不是的,柳夕心裏一直憋著一件事情的,他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當然,作為一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主動承認錯誤是應該做的。


    但是難得看見宗主笑的這麽開心,另外兩位殿主也滿麵紅光,柳夕猶豫了......


    就在這時,霍奇之的聲音驟然響起,柳夕的心緒一下子就被牽引了過來。


    “峰兒,你不是說柳夕在裏頭做了什麽事情嗎......”


    “喂,你個兔崽子,躲起來幹啥!”


    柳夕實在不想打破這難得和睦的氛圍,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他現在真想掐死霍峰這個蒼蠅屎,掐死他一萬遍......


    “咳咳,各位殿主,還有宗主大人,我確實有一件事要袒露......”


    杜劍青聞言,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就像是自家長輩在關愛自己的孩子時流露出的親切一樣。


    這般模樣,讓柳夕準備好的話語又卡在了嗓子眼裏。


    但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攥緊的拳頭濕漉漉的,眉頭深深地擠在一起。


    “其實我......”


    “天殺的,究竟是哪個龜孫兒幹的!!!”


    柳夕喉頭一動,剛要憋出來的話又被硬生生地給堵了回去。


    與三位殿主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轉身回望著身後之人。未曾想,這一眼,竟令他心虛的差點想在地上找個個洞鑽進去。


    “踏馬的,老夫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種狀況!是誰,到底是誰!別讓老夫逮到,不然必飲其血,生啖其肉!!!”


    柳夕脊背發涼,不知不覺間額頭一經覆蓋了好幾層薄汗,整個人緊張的要命。


    躲在一旁的霍峰聞聽此語,頓覺分外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聽到過。


    “白長老,你先別著急,究竟發生了怎麽一回事,先跟我們詳細地說一下。”


    那看守靈池洞府的老者在看到不遠處的這三位三清殿至高無上的人物之後,脾氣難免有所收斂,但還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不怒自威。


    “宗主,靈池洞府遭賊了!”


    呼延川芎滿臉困惑,環抱著手臂,眉頭緊緊地擠在了一起。


    ”賊?哪來的賊?再說這靈池洞府又有什麽東西能招賊惦記?也就除了地下那個......”


    “咳咳!”


    身旁霍奇之的一聲咳嗽聲將他拉將了回來,當下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打著哈哈,一臉尷尬。


    杜劍青一改方才親切麵容,此刻臉色也變得冷淡了許多。


    “白長老,靈池洞府到底被偷走了什麽?”


    姓白的那名長老臉紅筋暴,瞋目切齒,言語之間怒意連綿。


    “我打心眼裏沒有想到,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賊居然惦記上了靈池靈水,居然還踏馬一滴不剩,全給卷走了!簡直不要臉,卑鄙無恥!”


    聞聽此語,三位殿主一下子僵在了那裏,目光同時呆滯,滿臉的不敢置信。


    “一滴......不剩?”


    柳夕的臉色愈發難堪。


    他覺得依照目前這個形式來看,恐怕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已經吃不了兜著走了,所幸就主動坦白,也省去了這般在苦海裏煎熬的時間。


    “那個......”


    柳夕舉起右手,麵紅耳赤之下,隱藏的是扭捏不安之態。


    眾人的目光循著他的聲音,將視線也一並轉移到了他身上。


    “其實......是我做的......”


    ......


    這周遭,瞬間安靜了,連著正片天地,也靜謐的有些可怕。


    柳夕不敢抬頭去看四周人的表情,他隻能聽到自己局促不安的心跳聲。


    咯噔,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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