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丹爐的通鳴渾厚之音在這屋子裏一響,柳夕頓時湧現出欣喜若狂之笑意。


    他趕忙掀開爐蓋,將腦袋探進裏麵去。


    當少年看到裏麵黏在丹爐爐壁上的一灘粘稠的黑色液體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三天了,藥力總算是達到了二品高階的層次。”


    “先前那些煉廢了的,還有等階偏低的,全被我給丟到了藥田裏。”


    “這些靈膏蘊含著的豐富靈力雖然對我並無太大作用,但對那些靈植來講確實難得的‘肥料’!”


    “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通過藥田裏的靈花異草得到了好處,自然也要多多給它們補充。”


    “循環往複,持續利用。我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柳夕迫不及待地將糊在爐壁上的黑色物質給刮了下來,裝在一個大藥罐裏。


    “看這分量,應該夠我修煉一個周左右了。”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早已煉製完成的一小瓶濯華靈液,麵露愁容地望著它倆。


    “就這麽一點靈液,足足耗費了我二十株‘濯清草’。若不是煉方上麵記載說每次隻能滴入兩滴混合藥浴,我非得一口氣給你吞了不成!”


    不過下一刻,他便被自己的想法給搞的呆滯在了那裏。


    一時間柳夕竟覺得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傷感油然而生。


    是的,先前他不顧後果地一口氣吞下數枚象元丹,以至於自己差點死掉。


    雖然僥幸地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境界卻三年未曾寸進。


    現在想來,悔已晚矣!


    於是,自此以後,柳夕便不在注重自己的修為了。


    境界既帶給他強大的實力以及充實的自信,卻也讓他差點毀滅,身死道消!


    柳夕徒自長歎一聲,將內心的壓抑一掃而光。


    “之前的事情都已成為過去,而今擺在我麵前最重要的一條路,便是修煉《玉清經》!”


    他從大藥罐裏挖出一把黑色黏狀液體,扒開衣物,塗抹在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


    起初柳夕沒有任何感覺,但後知後覺間傳來的酥麻清爽的感覺讓他心神蕩漾。


    “這就是煉體?現在看來頗為輕鬆嘛!”


    但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下一刻便後悔了。


    先是一點針刺的感受,後來便是皮肉之上傳來的劇痛。再後來他便由內而外地感受到了何為痛苦。


    骨頭所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響不僅讓柳夕疼痛難忍,如臨深淵。就連皮膚血肉所傳來的那般如萬蟻噬身般的痛苦感受都險些讓他暈厥過去。


    “這......啊!!!”


    柳夕淒慘的嚎叫聲響徹在這處藥園之中,許久未曾斷絕。


    他緊咬牙關,瘋狂地喘著粗氣,眼睛紅的發紫,一雙手猶如鐵鉗一般深深地嵌在了地下。


    “刺啦!啪!砰......”


    柳夕渾身的骨骼像是破碎了一樣,然後再一點一點地重新拚接起來。


    這個過程,可以說是令常人難以忍受。


    他在此間火海煎熬之中,尚能保持住一絲理性。


    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臂腿腳,感受到脊梁肋骨,在不斷地粉碎、斷裂。


    他渾身上下所有,隻要是骨頭所在的地方,無疑皆在扭曲且變化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甚至他早已意識到,或許自己的骨髓正在被改造且升華著。不過這種源於深淵般的痛苦屬實讓人難以忍受。


    燈火照耀之下,柳夕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上麵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響聲,同時脊背也在凹凸不平地高低起伏著。


    從這個黑影所在的位置看,簡直就像一頭惡魔在覺醒。


    “呃啊!!!”


    又是一陣悲壯且慘烈的哀嚎之聲響起,柳夕的骨骼骨髓於頃刻間得以重塑。


    柳夕如獲新生之下,他倍感後怕地凝望著自己的身子,發現周身上下竟沒有一絲血跡。


    他伸展開自己的雙臂,清脆入耳的“哢嚓”聲一時間在這屋中響起。


    伴隨著這斷斷續續的聲音接連響起,柳夕也感受到從骨骼伸出所傳遞出來的前所未有之暢快感。


    他緩緩起身,向上稍微竄了一下,卻頓時感受到一身輕快。


    身輕如燕,體態輕盈。


    飄飄然的感覺,仿佛一陣風襲來,自己便會被輕易吹走。


    柳夕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待來到一處兩米高的岩石之前,柳夕攥緊了拳頭。


    轟!!!


    一陣塵土飛揚,岩石應聲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石塊。堆砌下來,形成了一座小土丘。


    少年的拳頭依舊還在保持著出拳的那般架勢,隻不過臉上的驚愕表情足以體現出他內心的激動。


    “未動用半分靈力,僅僅隻是肉身之力便能撼碎一座岩石!簡直太恐怖了!”


    柳夕後知後覺間收回了自己的拳頭,麵目上流露出的震驚之色依舊一成不變。


    “若是在此基礎之上,搭配靈力,二者相互疊加,那爆發出的力量,或許真的可震山嶽!”


    柳夕不僅暗自暢懷感歎:


    如今看來,煉體之術果真沒有白白嚐試,《玉清經》果然沒有白練。僅僅一次修煉便有如此成就,未來我難免不會在煉體一道上小有建樹!


    想到此處,他釋然了。


    方才承受著痛苦的煎熬,差點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屬於自己了。


    不過好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做這件事情是值得的!


    經此過後,柳夕開始深深地迷戀上了煉體之術。


    於是,他按耐不住內心的歡喜雀躍,跑到屋子裏開始了另一種修煉:


    藥浴。


    柳夕搬來一個裝滿了水的大木桶,將事先準備好的一些補氣養血的藥草盡數投入進去。


    同時,還在底下架薪燒柴。


    直至不久之後,火勢漸旺,木桶中的熱水燒至鼎沸,不斷往上噴薄著乳白色的氣體。


    那些事先放進去的藥草,此刻其中的靈力已經充分的地混合進這一桶熱水中。


    柳夕拿出裝著濯華靈液的小瓶子,打開瓶蓋,往裏頭滴了兩滴綠色的液體。


    這兩滴液體一接觸水麵之後,瞬間融入進去。


    這一大桶水的逐漸變綠不難看出是將那兩滴濯華靈液稀釋的結果。


    等到水麵咕嚕咕嚕地往外冒泡的時候,柳夕毅然決然地一個翻身蹦了進去,激起道道水花。


    “啊啊啊!!!”


    柳夕的皮膚表麵一經接觸那綠色的水麵,瞬間變得通紅一片。


    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不能將身子挪出來。


    因為他知道,當水燒至鼎沸之時,對於靈液的吸收更為全麵,甚至不會遺漏一點精華。


    於是柳夕將頭深深地埋入水麵之下,讓自己充分地接受藥浴的洗禮。


    突然,木桶中的水突然急速鼓脹,其中不乏蘊含著除靈液之外的其他靈力。


    這股十分龐大的綠色靈力破開了柳夕身體一道又一道防禦。


    從毛孔入皮膚,再以血肉入穴位。最後,則是遊走於經脈之中。


    就在這時,柳夕突然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不隻是此刻強烈的痛感再一步加深,更多的是經脈血管被擴寬了好幾倍。


    噗!!!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柳夕的皮膚應聲炸裂。血液隨著大大小小一道又一道的裂紋不斷往外溢出鮮血。


    瞬間,木桶之中血紅一片。


    柳夕此刻臉色蒼白得厲害,一股虛弱的氣息此刻縈繞在他身邊。


    再下一刻,他的臉上以及身體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就如同一個流血而亡的將死之人。


    此時的他,早已閉上了眼瞼,露出了腦袋。嘴唇上以及臉上沒有一點氣色。


    “柳夕?”


    沒過多久,一道屬於女子的柔媚之聲在屋外響起。


    隨著房門被推開,屋外之人臉色一遍,轉而被眼前這幕給嚇得手足無措。


    眼前這人,滿臉蒼白虛脫,看起來生機全無,宛如一尊死人一樣。


    正當她哭著喊著跑到柳夕麵前時,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周遭彌漫的血氣突然像倒流似的往坐在木桶中的少年身體裏湧入。


    須臾之間,泛著綠色的靈藥之水與柳夕流入水麵的血液相融合,源源不斷地輸入其體內。


    在肉眼所見不到的地方,他體內的經脈與血管,急速膨脹。


    血液流動加快,周身體表溫度過高,在濯華靈液稀釋的靈藥之水下,柳夕生機正在不斷恢複。


    而那張裂了的血肉,也在綠色光芒中逐漸修複起了傷口。


    突然,柳夕驟然睜開眼眸。眼睛裏的綠芒一閃而過。


    他暢然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了出來。


    當他凝視著自己的身體時,發現如今的肌肉通體白潤,像新生兒的肌膚一般,吹彈可破。


    可僅僅如此,倒還是不足他道之。


    奇就奇在他這看似柔軟的肌膚,一旦繃緊肌肉之後,卻如鋼鐵一般堅硬。


    柳夕喜不勝收,結果顯而易見,自己這次的藥浴顯然非常成功。


    當他準備起身離開木桶之時,餘光卻突然瞟到了現在右前方的那位少女身上。


    她眼眶濕潤且猩紅,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顯然是剛剛才哭過。


    看到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柳夕忍不住輕喚了她一聲:


    “若詩?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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