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之後,距離前往懸鍾寺的日子愈來愈近了。


    在這段時間裏麵柳夕將三部功法修煉到了極致,境界可以說是達到了爐火純青。


    上清術如今已臻至圓滿,搭配化痕之功,可碎萬斤巨石。


    再加上太清術的力量增強,柳夕相信,若是再對上魏門,絕對有能力與他相抗衡,甚至壓他一頭!


    三部功法的修煉雖然深得他意,但此刻還有一件事情圍繞他柳夕心尖良久。


    那便是三部功法之間的融合。


    即使此時他已經能夠窺探到三者之間的共性與相同之處,但卻依舊沒能真正地找到融合之法。


    宿秋三年前曾有言,原先三者是一部完整的功法,後來被一分為三。


    而且聽他的意思,恐怕還有一小部分在皇室手中。


    或許隻有到了皇室,才能真正地探尋到功法完整的征兆吧!


    但遙想當初,柳夕此刻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腹誹:


    師父他老人家當初為什麽不將完整地功法給我,非得讓我自己研究?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這是老者給予他的一道考驗。如此,便也看開了。


    當日下午,來自宗門的一位執事突至藥園,告訴他皇室有意召他入宮。接他的人已經到了山門前。


    柳夕壓製住內心的欣喜之意,表麵卻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但內心如何歪歪,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莫不是老天曉我心中所願,於是便安排了這樣的機緣給我?〉


    上了皇室貴胄所專乘的寶馬香車,一路上柳夕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他聽說當今聖上勵精圖治、雄韜偉略,有天子之風。


    更有傳言,說他是除了不世出的老前輩之外,唯一以為能與三清殿殿主杜劍青比肩的人。


    二者近些年都已觸摸到了異象境界的門檻,不日便要龍騰雲霄!


    不過最令柳夕感興趣的秘辛,卻是這兩位大衍國風雲人物的關係。


    二者之前都同在三清殿修行過。


    同過窗,睡過床,聊過理想,更愛過同一個姑娘......


    所以說二人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


    有種“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彼此看不對眼,更有“暢談國家大事”的杯酒投機。


    既是朋友,卻又更勝手足。


    可偏偏這兩位的血肉都生的極美。


    一位是姿色冠絕大衍,引無數英雄心生遐想的公主殿下,另一位是盛大宗門三清殿裏所有弟子的“夢中情人”。


    兩位絕代尤物,美貌傾城,占盡風流。般般入畫,皎如秋月。


    二者皆為芙蓉美人,天賦縱然絕頂之姿,但性子卻截然不同。這是柳夕感覺出來的。


    杜若詩性子裏九分冷漠,一份溫柔,但這一分溫柔,卻單單隻展現在他的麵前。


    而慕雨菲則不然。


    她雖對待任何人都笑意盈盈,但發自內心的喜愛與熱忱,隻會同喜歡的人去訴說。


    別問柳夕為什麽知道,他可不想說......


    踏上白石階梯,柳夕掀起身前黑衫一縷,腳步沉穩有力。


    他數了數,足足有九十一個小石台以及五個寬闊的大台階。


    九五至尊,彰顯著皇帝至高無上的形象。


    高台腿腳,邁入金鑾殿,悠長深闊、富麗堂皇的大殿裏空無一人。


    走了許久,即便到了威嚴赫赫的龍椅之下,卻也依舊不見半個人影。


    柳夕站在原地,環視四周,愈發感覺到皇宮的氣派,雕梁畫棟都不足以體現出這裏的美感。


    由內而外,八條直插穹頂的白玉高柱精美絕倫,氣勢如虹。


    柳夕大概地比量了一下,雖沒有他老家的那顆柳樹粗壯,但也已接近一半的寬度了。


    如此建築,也當屬天子腳下的皇宮能夠如此布置了。


    約莫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左右,引領他進來的那位公公早已離去,如今這四下裏空曠的大殿裏,隻有柳夕一人了。


    沒多久,他忍不住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著,提不起精神。


    突然,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串輕盈隨意的腳步聲。


    他想要找尋,卻不曾想到,肩膀上早已搭上了一個人的寬大手掌。


    “怎麽,等朕等的無聊了?”


    柳夕趕忙轉過頭去,恭恭敬敬地欲頂禮膜拜。


    不想,他剛彎下身子,眼前的這位立馬托住他的手臂,將其扶了起來。


    嘴上還掛著勝似親近般的話語,聽起來十分地平易近人。


    “修仙之人在皇室貴胄麵前,向來是不屑於這一套的,你且起來。”


    “是。”


    柳夕直起身子,眼神當中充滿了探究似的目光,倒是對上眼前這位天子的和睦麵容之後,有些尷尬之意。


    因為,他與自己印象當中的那副模樣,完全不同。


    眼前這人,身穿白衣,頭頂插著一根白玉簪,濃鬱的黑發披散至後背。


    歲月甚至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痕跡,依舊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觀其臉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少年有些失神了。


    若不是柳夕一早便知道眼前這人是高高在上皇帝陛下,恐怕他會自顧自地認為麵前這位是一名閑適的富家翁。


    “怎麽,頭一次見到世人口中所說的皇帝陛下,心裏有些好奇?”


    柳夕點點頭,承認了內心所想。


    皇帝見狀,爽朗地笑了幾聲。


    這幅尋常人般的模樣,恐怕會永遠烙印在柳夕心頭。


    “天子與庶民有何不同?不過都是生而為人,具有人的形態體征。對於世間那些諸多的崇敬,朕倒是覺得有些過於刻板跟僵硬了。”


    此言一出,柳夕倒也不知該如何接過話茬,倒是這位天子化解了他心頭的拘謹。


    “你就把我當成自己家中的一位親人前輩便好,在我這裏你可以隨意一些。”


    寒暄幾句過後,皇帝將他帶到了禦書房中。


    這裏倒不同先前的金鑾大殿,反而一改奢華之風,樸素的令人感覺到了極大的反差感。


    “陛下,我有一事很好奇。為何在這大殿之中,除你我之外,沒有一個人,就連公公跟婢女也不見。”


    “嗬嗬,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想跟你聊聊閑話,要那些閑雜人等有何用?


    難道說,比起你我之間的愜意暢談,你更喜歡有人在一旁站著聽?”


    柳夕聽到皇帝陛下這般打趣的話語,猛地搖頭。


    後者瞧見其這副模樣,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臂膀。


    “在未見你之前,以為你如我那大兒子一樣,是一個恃才傲物之人。畢竟以你的天賦,大荒幾乎無人可與你比肩。


    可如今看來,倒是朕‘先入為主’了。柳夕,你很低調,也懂得收斂。將來走的路,勢必要比別人走的更廣,更遠!”


    “陛下言重了!”


    柳夕拱手稱謝,麵目之間卻沒有大喜過望的那般興奮之色,反倒是依舊十分平淡。


    他就是這樣,對於陌生的人,縱然其百般討好也難見柳夕展顏一笑。


    至親之人或許一句話便能讓他收獲喜悅。


    隻說三分話,不拋一片心。


    這便是柳夕的處世之道,也是柳石爺爺教給他的生存法則。


    “今日見到你,不得不說,你確實讓朕足夠驚喜。寵辱不驚,遇事不躁,不可謂不是一位謙謙君子啊!”


    “對了柳夕,聽說你出自山野?”


    此言一出,少年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鬆動。


    在他內心的複雜情緒,猶如一個雪球,在越滾越大......


    “山野嘛,的確不錯。或許你這一身純良正氣也是源於那裏。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孤雲出岫,去留一無所係;朗鏡懸空,靜躁兩不相幹。


    正因品嚐過生活不易,你才能感悟到處世之艱辛。這是皇室子弟窮極一生,都無法獲得的人生真諦。”


    身前這位皇帝陛下和顏悅色、慈眉善目的模樣,柳夕的心也難免忍不住被其所牽動著。


    “打一早朕便想見見你,想看看我身邊朋友讚賞的那位絕代天驕其怎樣一番模樣。今日一見,朕十分滿意啊!”


    柳夕現在啥話也不敢說。


    對於皇帝陛下的誇讚,既不能阿諛奉承,又不能全盤接受。


    直到此時他方才明白,世人所說的那句“伴君如伴虎”,究竟是何含義了。


    或許這隻是天子的一時欣喜,柳夕卻絕不能放下君臣之道,該恭敬地地方還是要恭敬。


    摸不清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性,絕不能隨口便說。


    “對了,還有一件事,朕在意許久了。”


    “陛下請講。”


    刹那間,皇帝一改先前的談笑風生,轉瞬間便被一股肅殺之氣所代替。


    柳夕後知後覺間,驚起一身冷汗。


    “聽說,雨菲為你生了一個孩子,嗯?”


    這話即出,柳夕差點沒給他跪在地上。


    他可憐無辜的表情,再加上驚恐顫動的模樣,讓這位皇帝陛下的眉頭,不禁一挑。


    “純屬造謠啊,柳夕怎麽可能行此等卑鄙小人的醜惡行徑!


    此般言語,簡直是在敗壞公主殿下的名聲!我建議,立刻處理散播謠言之人,還給公主殿下,也還給柳夕,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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