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夥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地耕耘了一輩子,你可倒好,這一下子,讓他直接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柳夕此刻躺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隻一瞬間,他心頭湧現出諸多想法,但現在滿腦子卻隻有幾個念頭愈發清晰,久久揮之不去:


    靈植沒了......


    藥園毀了......


    我要廢了......


    ......


    柳夕屬實沒有料到,自己如今月圓之夜的狀態竟然如此可怕。


    方圓數百米的的靈植,因為他,永遠地告別了人世......


    “話說柳夕,你額頭上的這三朵小金花是啥情況啊?打一早我便看到了,隻不過礙於你的心情,我也不方便問。”


    “哦,你說這個啊?”


    柳夕敲了敲眉心一點,聲音有氣無力。


    “此乃‘三花聚頂’,是我功法初探之後所凝聚成的標記。”


    其實關於這點,也是柳夕從腦海的記憶當中獲取的信息。


    三花聚頂,隻有修煉了《大衍三清經》的人,眉心之處才會出現這與眾不同的三朵小金花。


    “其實我覺得你身上還有一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你說。”


    步雲撓了撓頭,對於此事倒也有許多不確定。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感覺你跟平時有些不一樣。你自己內視丹田試一下。”


    柳夕很聽話,照做了。


    不想,剛通過心眼內視的一瞬間,他突然震驚了!


    “我的境界......突破了......”


    不僅僅是他,就連身前二位,臉上也禁不住流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是的,三年都沒有增進半點修為,可如今居然突破到了‘煉象期十一層’!”


    “應該是奇跡......”


    步雲忽略且無視掉從霍峰嘴裏吐露出來的沒有半點用處的話語,當下一本正經地望向已經癱坐在地上呆滯許久了的柳夕。


    “你覺得,是不是因為這些靈植在被焚燒過後,其中豐富的靈力被你給吸收了的緣故?”


    “你的意思是說,我把我自己給煉成丹藥了?”


    這個時候,步雲的沉默往往是對此事做出的一個最肯定的回答。


    “天哪!我吸收了這麽多靈力才突破了一層?


    這裏所有靈植加起來的天地靈氣要比我當初吸收掉的靈池靈力高出好幾倍呢!我竟然隻突破了一層小境界!


    雖說隨著境界的提高,修煉所需的靈力也會越來越多,可這需要的也太多了吧?!”


    說是如此,可又有誰會相信一個人能夠將這方圓百米的藥田給吞得一絲不剩呢?


    三人相顧無言,奈何都知道最後柳夕是一定要為眼前的一幕付出代價的。


    “話說我也親自給這藥園奉獻上了我三年的靈力,就這麽消失的一幹二淨。


    早知如此,還不如拿著它們去供奉閣換供奉點呢!真是氣煞我也!!!”


    ......


    如今藥園自然住不得了,柳夕隻好將東西盡數遷往藏經閣,在自己辦公的地方打地鋪......


    白日身在藏經閣,翻閱古今典籍,皆被俗事擾。點上一盞明燈,夜晚苦修打坐,再吹熄,然後便結束了這看似平淡而又枯燥的一天。


    柳夕獨坐深閣,守著滿屋書卷香,閑暇之餘便看幾本功法玄通、藥道至理。


    期間亦有茅塞頓開之處,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借機進一步鑽研自己的《大衍三清經》。


    以求在前往懸鍾寺之前早日將這部千古無可比擬的功法給修成。


    期間不僅是杜若詩等人前來陪他說說閑話,甚至就連三位殿主都過來安慰他。


    “柳夕,雖說如今藥園正在翻新重修,但若是藏經閣實在待不下去了,就來我上清殿。”


    聽見這副話語,柳夕既不能答應,又不能拒絕,合著裏裏外外兩頭不是人。


    而當他愈發期盼著“懸鍾寺”之行早日到來之時,半個月後的月末,也如約而至。


    ......


    杜若詩拉扯著柳夕的衣衫,鼻子略微有些紅潤,顯然此刻有些不願意。


    “就不能不走嗎?”


    柳夕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垂,眉眼含笑。


    “傻瓜,我都已經答應懸鍾寺那邊了,又豈失信之理?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他眼底之中略有猶豫,不過最終還是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等我回來之後,就向宗主大人提親......”


    聽見這聲不大不小恰好入耳的話語,杜若詩當即立刻愣在了原地,小手捂著嘴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敢置信。


    說出這話之後,柳夕還湊過腦袋輕輕地在她臉上嘬了一口,惹的後者臉蛋一陣緋紅。


    “我走啦!”


    杜若詩嘟起嘴巴,伸出雙臂,柳夕明其意,將她圈在了懷裏。


    後者一經入懷,便將螓首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並深深地埋入其中。


    隨後,隻聽見來自於胸前的一道悶悶的聲音響起,軟軟糯糯的,十分好聽。


    “你要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嗯。”


    柳夕眯眼輕應了一聲,圈著杜若詩的手臂變得更緊了些。


    ......


    終究,在柳夕依依告別自己的朋友之後,他還是踏上了前往異國他鄉的路途。


    他坐上了呼延川芎的神虹術,遠遠地望著身下眼眶通紅的嬌美女子,發現不能再多看一眼。


    他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舍不得離開了。


    呼!!!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於天空之上疾馳而過,留下了一道絢爛的身姿。


    ......


    懸鍾寺身為東荒三大宗門之一,其底蘊及傳承,甚至曆史淵源,自上萬麵前便傲然長立。


    這座宗門,無疑是整個東荒最古老且最神秘的。


    歸夷國位於東荒最東側,邊界乃是汪洋大海。


    這裏的人們,信佛,信道。但他們更多的還是信仰佛道,認為佛能夠讓他們遠離痛苦災禍。


    促使他們形成這種想法的原因,無非是由於天災人禍所導致的。


    大約在數千年之前,一場滔天海嘯席卷了歸夷國近乎大半的疆土。那時間,百姓真可謂是民不聊生,到處屍橫遍野。


    甚至沒走幾步,便能看到一個死了很長時間的屍體。


    也正因經受過此般災難,所以歸夷國的百姓對於“生”的渴望,尤勝其他國家。


    信佛,信仰佛道,它們相信佛祖能夠帶他們脫離苦海,享受極樂。


    殊不知,這些荒唐的想法,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滿足自我心裏安慰的一種方法罷了......


    呼延川芎一路上帶著柳夕穿過了數百裏的荒灘戈壁,足足花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在這期間,柳夕領略到了很多風光。


    奇險高山,深穀丘壑。


    飛禽走獸或高擎脖頸衝上雲霄,或遮雲蔽日俯瞰大地。


    呼延川芎曾對他說過。


    這裏,也就是歸夷國的邊境地帶,看似黃沙遍地、寸草不生,實則在上千萬年前,是東荒的中心地帶。


    這一切的一切是柳夕待在三清殿所一輩子都不能夠看到的。


    但所有的人文地理,都帶著一股荒涼破敗的氣息,就如同那廢棄了的荒地,沒有半點生機。


    直到這個時候,他方才能體會到“大荒”這一詞的含義了。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歸夷國,在城門之外經懸鍾寺之人的牽引,走上了這座曆史悠久的國度。


    城中數以萬計的百姓引領而望,大多都對這兩位他國修仙者而感到好奇。


    其實大衍國與歸夷國已有許多年未曾起兵動幹戈了,所以兩國百姓之間也並沒有諸多仇視之意。


    很快,柳夕與呼延川芎便來到了懸鍾寺山腳下。


    懸鍾寺,建立在一座高聳入雲的仙山之上。


    山頂被人為的給磨成了四方形,恰好將這座啟蒙於萬年前的寺院給襯托的絕代風華。


    二人並沒有聽從引領之人的意見,駕著神虹飛到山頂上,反而沿著石階一步一步地向上徒步攀登著。


    這一舉動,足以體現出二者背後的大衍國所披露出來的誠意。


    山上霧氣朦朧,雲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濕漉漉的淡淡青草香,讓人心曠神怡的同時,還不忘久停坐觀。


    懸鍾寺的山門,是一方紅漆填塗的高大木門,門上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銅鐵材質的鋪首銜環,形似神獸。


    嘎吱!


    隨著一聲沉重的悶聲響起,那方紅漆木門應聲徐徐打開。


    緊接著,迎麵而來的一股清涼古樸的氣息充斥著柳夕的全身心,讓他感到分外舒坦,好像整個身體都被洗滌過了一般。


    柳夕禁不住將目光往裏麵探去。


    跟預想的有很大差別。


    裏麵空曠寬闊的周遭裏,竟沒有一個人。


    最近幾日剛下過雪,寺院裏的積雪被鋪的老厚一層。


    隻有一條羊腸小道被人用笤帚給清掃幹淨,除此之外,依舊是白茫茫的皚皚白雪。


    早先便聽傳聞說起過,這裏的修行之人根本不關注任何身外之事。


    隻要能不被餓死,沒有危急到修煉甚至安危,那對於他們來講,一切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起初柳夕還不信,而當他入了這座威嚴肅穆的寺廟之後,方才認識到先前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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