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遼哪怕早有猜測,也對這事實感到震驚。


    在皓月山巔屹立了幾千年的冰雪閣竟然也能讓那位先帝發展成自己人。


    “好了,顏城主,該上路了!”


    施文德手中寒光一閃。


    “將軍且慢!”


    古煙雨想起自己兒子,連忙拉住施文德。


    “我兒還在顏遼手中,他若回不去我兒就要死了。”


    “還請將軍看在往日情分上,暫且放他一馬。”


    施文德聞言,這才了然。


    拍著古煙雨肩膀,“我就說你小子定然是有難言之隱才對我說謊的,那小家夥的病可尋到良醫?”


    施文德對古煙雨的家事也知曉。


    古煙雨搖搖頭,苦笑道“若非顏遼說皇庫中有月華神水,我也不會走這一遭。”


    施文德琢磨了下,“這次我去京城,你若助我殺那李成山成功,這月華神水你就拿去吧。”


    他對皇庫寶物的自主權極大。


    畢竟世事無常,陛下讓他見機行事培養可用之才。


    施文德覺得古煙雨就不錯,為人忠厚唯一的牽絆就是那個病秧子兒子。


    “多謝將軍大恩,煙雨愧對將軍厚愛啊!”


    古煙雨一時感激涕零。


    “將軍要進京?”他隨後反應過來。


    “李成山叛變太過致命,此人不除我等大事恐怕要極其艱難。更何況白白寺都被你們知曉了,再留在這裏難道要給那位姓韓的當靶子不成?”


    施文德很清楚李成山手中的情報價值,所以這趟京城他必須走一遭。


    哪怕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


    說完,施文德遞給古煙雨一顆藥丸。


    “吃了它,我們即刻出發。”


    “這莫非是太醫殿的十二時斷魂散?”古煙雨有些疑惑,但沒有半點猶豫就吞了下去。


    畢竟自己剛剛才騙過將軍,有這麽一手做保障最為穩妥。


    不吃這毒丸,古煙雨心中隻會更加愧疚。


    施文德不吭聲。


    這哪裏是毒丸,是剛剛茶水的解藥。


    但既然古煙雨這樣想了,那也不錯,省的他解釋。


    施文德一揮手,周圍的僧人一聲不吭便開始收拾行囊。等到眾人站到寺外,施文德才回頭朝著這座白白寺默念了一句不知名的咒語。


    下一瞬,白白寺好像失去了什麽,變得有些黯淡。


    “這是陣法?”


    顏遼驚疑道。


    “可殺半步尊境的陣法。”


    施文德朝後者咧嘴一笑。


    兩個如今都是膀大腰圓的眯眯眼相視一笑。


    顏遼的笑容很顯然十分牽強。


    可殺半步尊境的大陣放在皓月山巔也是當之無愧的護山大陣,如今卻被施文德隨身攜帶。


    這讓顏遼有些大跌眼鏡的同時,也不由為那位李司主默哀起來。


    出了山,


    古煙雨將手下全部召回來。


    眾人看見膀大腰圓的施文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齊刷刷單膝下跪。


    “見過施將軍!”


    “這是?”


    顏遼滿眼費解的看向古煙雨。


    若說你是百字營的老人念舊也就罷了,怎麽手下也這麽忠心不二的向著“外人”?


    “能跟我出此行的,自然都是當年在邊軍一同廝殺培養出的心腹。”


    古煙雨解釋了一句,“嚴格來說,我們都是施將軍的部下。”


    一旁的顏遼聽完臉色越發難看。


    合著這一行秘密部隊就自己一個外人?


    “顏城主不必氣餒,我老施要是沒這點聲望能耐,又怎麽能活到今天呢?”


    施文德看著周圍跪下的一眾將士,心情大好。


    有些找回當年叱吒沙場的風雲氣魄來。


    他掂了掂自己的大肚子,看來自己當年可以改變形象並不能抹除自己身上的王霸之氣啊。


    減肥,爭取殺了那位李司主之前重回當年的英姿。


    顏遼聽聞施文德的話,隻能勉強點點頭。


    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細想起來這位施將軍的前半生也真是傳奇,起於微末,在邊境戰場上殺出一條康莊大道。


    十年征戰,將邊境經營成一塊鐵板水火不侵。


    一聲令下比先帝的聖旨都好使。


    後來召回京城,朝野上下本以為會將這位功高震主的邊軍大將卸磨殺驢。沒成想施文德非但沒死,反而得了先帝賞識。


    從邊軍到京城,從鎮邊元帥到武威大將軍,還是一路高升。


    哪怕先帝駕崩,這施文德還是活蹦亂跳甚至被委以重任。


    “嘖,輸的確實不怨。”


    顏遼深究之下不得不佩服。


    “傳信冰雪閣,讓那位閣主幫著瞧瞧有什麽情報。”


    施文德一邊派人去搜尋自己布下的暗子收攏消息,一邊往冰雪閣派人。


    相互印證,從大局分析如今的京城局勢。


    光靠顏遼一張嘴,還是不穩妥。


    ......


    冰雪閣。


    外界不為人知的大戰已經過去半旬光景,新閣主出了出席太上長老的就位儀式之外,對先前那些亂黨、牆頭草沒有任何動作。


    既不處理宗門事物,也不傳召某位長老。


    甚至連那座冰屋都未曾踏出半步。


    這讓不少人寢食難安。就像頭頂掛了把尖刀。


    看似沒落下來,又好像已經落了下來。


    有人開始沉不住氣,在新閣主那間不算華貴的冰屋前晝夜長跪。


    隻是那位閣主壓根就沒有出來的意思。


    這讓這些人更加心慌。


    像是連鎖反應,隨著時間的推移冰屋前跪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一隻陌生的靈鴿在眾人眼前飛進那間冰屋,那位新閣主才緩緩走出來。


    “施文德將軍要去京城殺邢司司主!”


    白熬瞳孔一縮,這可是天大的大事。


    他抬手勾來冰屋中的一隻筆,一邊寫一邊念念有詞。


    “欲行此等大事,依晚輩拙見要去神州道天機樓找一位蘇前輩掛算一番,成事越有九成把握。”


    白熬很謹慎,雖然他覺得那位蘇前輩神通廣大。


    必然有十成把握幫施文德度過難關,但還是要讓施將軍行事小心些才行。


    白熬寫完,將靈鴿放飛。


    旋即看著眼前烏泱泱跪倒的一片,有些發愣。


    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堂堂冰雪閣閣主了。


    他在屋中修行的有些入迷,自從開悟冰封天地圖需要一絲殺氣之後,白熬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進境飛速。


    不過半旬時間,他竟然已經摸到了小道師二重的門檻。


    這也讓他完全將外麵的世界拋之腦後。


    這種修行方式對於他而言,早已經習慣了六十年了。


    可如今看來,要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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