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來以後,沈虞生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那樣的國子監,家,兩點一線,有時候會帶著沅曲去馬仲那邊照顧生意,馮吟玉的涮鍋店已經步入正軌,如今吃個飯都需要排隊,馬仲也許是情場得意的緣故,治學上最近也成績顯著,入朝為官有望。


    沈虞生的情場,學場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洛青衣自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麵,別說洛青衣,就連洛玨都找不到人,不過沈虞生也沒有虛度光陰,經過書靈幾天的教導,現在沈虞生的盛神五龍法已經氣如毛蟲,看似氣旋沒成長多少,但現如今沈虞生再使用九歌,就不至於像當初那般狼狽、短暫。


    正常來說現在沈虞生應該正在國子監上課,但是今天整個龍淵城突然戒嚴了,城中街道也全是錦衣衛跟軍隊巡邏,沈虞生不知道是什麽事,不過府上的傭人倒是見怪不怪。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解釋道:“每十二年,龍淵城就會這樣戒嚴一次,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聽說侯爺是第一次來龍淵,心中覺得奇怪也是正常。”


    沈虞生聽過解釋感謝一聲,不過如今不能出門,卻是沒事幹了,思來想後決定去跟沅曲切磋一下剛跟書靈學習的新招式。


    ……


    大宣,無極閣。


    此時陰陽二老,四象,天幹地支尚且存活的眾人已經全部到齊,而無極閣也迎來新鮮血液,除了陰陽二老外,其餘人身後各自站著一個少年,想來便是這次無極閣的繼任者。


    時辰尚早,陰陽二老閉眼休息,老神在在,四象也在互相小聲交談,其餘人大多在冥想,過了一會兒,塔中突然傳來腳步聲,聲音不大,但是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卻顯得尤為清晰。


    一白袍人推門而入,白袍人臉覆麵具看身形乃是少年,其餘人不由看向白袍人,白袍人毫不在意,來到了陰陽二老身後。


    陰老睜眼,眯笑道:“回來了?”


    白袍人點頭,回答道:“鎮獄州出現的地級妖災已經平底,後續工作交由當地官員武人了,沒有後患。”聲音空靈,卻過於中性,竟然辨不清男女。


    陽老也睜眼,含笑點頭,對著其他人介紹道:“孟榆,我和陰老的接班人,也會是以後你們這一代無極閣的領袖。”


    此時眾人目光都聚焦於這個麵具白袍人身上,四象也心中吃驚,雖然早有耳聞這一屆的兩儀將由一個人繼承,但他們一直以為那隻是玩笑話,沒曾想卻是真的。


    無極閣繼承的要求之嚴格,差之分毫便是身銷道隕的結果,既然陰陽二老如此堅定,想來這個人有什麽不同常人的過人之處。


    青龍是個好奇心大的主,悄悄用神識查看,卻全都被擋了回來,定睛一看才發現白袍人臉上的麵具乃是國庫之中的偽鎮國神器,無相。


    看來陰陽二老的確對這個後輩寄予厚望,居然如此舍得下本,不過這一切馬上都要跟他無關了,隻要今天一過,他便能夠靠朝廷補給過上後半生無憂的日子。


    無極閣聽著風光無限,但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斷絕了家族羈絆,也沒了親朋好友,還一直跟危險打交道,如今能坐在這的哪個不是死裏逃生活下來,但是一步登天的誘惑太過迷人,絲毫不能妨礙外麵的人打破腦袋進來。


    這時時候已經差不多,陰老起身說道:“能夠站在這裏的,都是千挑百選之人,萬裏無一,而你們將會麵對什麽,想來平時也聽不不少,但我還是得再說一遍。”


    “你們雖然會得到力量,但是你們要記住,不能用它來幫助自己的家族,朋友謀私利,若是發現,殺。”


    “不聽從命令,拒絕任務,殺。”


    “參與朝政,殺。”


    “私通官員,殺。”


    “……殺!……殺!……”


    幾個殺字,場間氣氛嚴肅,陰老說完規矩,補充道。


    “你們還要清楚,隻要加入無極閣接受傳承以後,十二年間你們將會麵臨危險,黑暗,和最為恐怖的未知,而且十二年間,你們的生命流速將會增加,你們會衰老得很快,十二年以後,等待各位的將會是一具五十歲的身體。”


    生命流速增加,其實更像是一種傳承的懲罰機製,若是身心不夠堅韌,很容易便會道心崩碎,曆史上出現過不少因為道心崩碎殺害同僚的事。


    “現在如果有人退出,還來得及,當然你們會跟其他落選者一樣被消除記憶送走,如果想要退出,現在站出來。”


    沒有一個少年退縮,能夠站到這裏的也是經過篩選的英才,他們中很多都有著自己的執念,自然不會在臨門一腳的時候選擇離開。


    陰老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此時此刻,這些少年是令他滿意的。


    “那麽便開始吧。”陽老也說道。


    眾人應聲。


    老一輩無極閣的人開始結印,隨著手中印法變換,神像之前的星陣儀跟他們產生共鳴,一道金色橋梁嫁接在人與神像之間,星陣儀開始轉動,充盈的能量從他們身體中散發出來,順著金色橋梁進入了神像。


    老一輩無極閣的人身上的氣息開始慢慢衰弱,最後變得與常人無異。


    等到金色橋梁消失,陰老才虛弱道:“好了,傳承儀式開始吧。”


    少年們紛紛走到對麵的星陣儀前,劃開掌心,鮮血滴落在星陣儀上,金色橋梁再次架起,少年們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整個人開始了蛻變。


    麵具白袍人則更為玄妙,神像散發出來的黑白光芒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完全看不清裏麵的光景,隻有散發出的氣息越發強橫。


    陽老和陰老交流道:“看來還都不錯,兩個時辰以後我們就安穩退場了,這重活就交給新的年輕人了。”


    陰老說道:“你一直都是憊懶貨,這幾年給你擦了不少屁股,現在退休了我也能清閑了。”


    兩人相視而笑,多年情誼盡在不語中。


    然而此時異變突生,朱雀神像前,金色橋梁突然斷裂開來,接受傳承的少年被遠遠擊飛,天幹中也有兩個少年遭遇了相同的變故。


    陰老神色一遍,起身走到朱雀身邊,身上殘留力量激發,朱雀身形扭曲,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個機關人。


    不用看也知道,其餘兩天幹也是機關人。


    “這朱雀要幹什麽!”陰老大怒。


    如此精妙的傀儡和機關人,居然一開始騙過了他和陽老兩人,必定是早有預謀,陰老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就在這時,隻聽見一聲巨響,整個龍淵城的靈氣開始劇烈波動。


    陽老麵色慘白,天牢,出事了。


    ……


    天牢之中,消失的朱雀正站在監牢的廢墟之中。


    此時朱雀身穿紅袍,袍身朱雀猶如活物一般飛舞,他沒有看一眼身邊被當作祭品的左相,本來這就是一個注定要死的棋子。


    感受著天牢鐵鏈對囚犯的壓製開始變弱,以及囚犯身上開始蘇醒的殘暴能量,朱雀滿意的點了點頭。


    遠方數十道陌生氣息趕來,想來是洛生白留下的後手,不過如今有了這些囚犯作為誘餌,那些後手都會被牽製而變得毫無意義。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從他當上四象那一天,他就在策劃著今天,過程雖然曲折,但如今實施起來,至少目前為止,計劃是令人滿意的。


    陌生氣息逐漸逼近,街道上的軍隊也趕了過來,朱雀大笑一聲,消失在廢墟之中。


    天牢廢墟之外,軍隊已經列陣等待,趕來的數十位修者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敢呆在高出觀望。


    整個場麵出奇的平靜,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鬆懈,因為廢墟中,強大的氣勢和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毛孔顫栗。


    突兀的,一道青色身影直接衝入軍隊,猶如一把利劍一般瞬間將整齊的軍隊撕開一道口子,眼尖的修者看出了那是中豹妖。


    慘叫聲不絕於耳,殘肢斷骸也翻飛在空中,軍隊不堪一擊,等到煙塵消散,豹妖已經化為青發男子,他赤裸上身,手上提著一具屍體,貪婪的吞食著鮮血,鮮血從嘴角低落,讓他整個人更加妖異。


    一修者大怒,怎能坐看妖物如此殘害同胞,手持長刀直接殺向豹妖,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修者隻覺得身後一股巨力襲來,躲閃不及直接被擊飛到不遠的街道中。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牢中又跑出一隻熊妖,此時熊妖人身熊掌,身上氣勢更勝豹妖。


    還未等修者們反應過來,天牢中越來越多的身影出現,都是那被關押多年的妖物,至少都是地級。


    修者麵如死灰,天牢中如此多的妖物根本難以抗衡,但是身後不遠便是普通人家,他們不能退。


    “結陣!”修者們眼神交流一番大喊道,一番變換以後,眾人身上產生一股玄妙的聯係,身上氣勢更強幾分,幾人所用武器也懸於空中化作了一把巨型長槍。


    雙方對峙,軍隊趁機撤離,這裏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戰場。


    修者最先打破平靜,暗中準備好的法陣陡然出現,長槍直擊地麵,數道光芒從槍神迸發。


    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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