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怪的氣流麽?一品紅梅陷入沉思。他教導給賦雲歌的內功前五式,按道理並不會出現這種反常的情況。


    心生詭疑,一品紅梅立刻起身,獨自朝內室而去。


    老大夫躺在椅子上,有點錯愕地看著他的身影,不知道要做什麽。


    內室,賦雲歌仍然昏迷。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全部剪掉,經過處理,血液也漸漸凝固。


    一品紅梅湊近石台,看了一眼賦雲歌的臉。似乎確實有所好轉,但是仍然毫無血色,虛弱而痛苦。


    拿捏有數,一品紅梅抬手謹慎調用真氣,搭在了賦雲歌的脈搏之上。


    頓時,一股幽幽真氣,順著體表的經絡,鑽入賦雲歌的身體深處。


    一品紅梅微閉雙眼,屏息凝神,開始對賦雲歌的體內的狀況細細探查。在真氣的牽引下,內部不同的傷創,頓時洞若觀火。


    衰瘁的情況,應當是賦雲歌先前在沙漠中導致的;外表皮膚的創傷,以及部分經絡的扭傷,似乎是經曆了什麽大沙暴;後背的劇創最為嚴重,傷及多處,也是直接危及性命的原因。


    一品紅梅一點點思索著賦雲歌的情況,漸漸感受到了,那個老大夫所說的“奇怪的氣流”。


    他猛然感到,在自己的真氣流竄的同時,有一股並行的氣勁正在躁動地遊蕩。


    他暗暗皺眉,又添加了一縷真氣,試圖捕獲那股來路不明的氣勁。


    然而,那股氣流似乎靈動無比,與賦雲歌的經脈無比契合,遊竄不定,故意讓一品紅梅的真氣難以追溯。


    老大夫此刻也踏著慢悠悠的步子走了進來。看一品紅梅正在全神貫注地給賦雲歌號脈,也不敢隨便噤聲。


    進一步,一品紅梅查探到了那股鬱結的藥氣,徘徊著在賦雲歌的傷創要害處,緩慢地吸收。但那股異樣的氣流若有若無地阻礙著藥效的發揮,讓治療的進程變得無比緩慢。


    氣勁雖然脆弱,但卻與賦雲歌的血脈緊緊連在一起,如果貿然破除,恐怕對賦雲歌也會造成巨大的傷害。


    一品紅梅另一隻垂下的手,無可奈何地捏緊,又緩緩鬆開。少頃,他把手從賦雲歌的腕部移開,臉色毫不樂觀地歎了口氣。


    老大夫小心地窺視著他,等著他開口。


    一品紅梅抬眉,慢慢地轉過頭:


    “我認為……需要好好談一下。”


    …………


    青山重疊外,斜陽灑餘暉。重閣之上,酒宴笙歌不息。雖然尚未到夜晚,但垂下的花燈已經琳琅在街角樓頭,頗為繁華。


    甜膩膩的美酒成壇,堆砌在酒樓以外。樓內人流熙攘,數層之間,都不乏一擲千金的浪子富商。


    孤影對窗,望著漸漸沉落山野的夕陽,紫紅的夜霞,把白玉一樣的臉頰暈染過一點紅色。


    置身歌舞之中,倩影卻宛若遺世獨立。低垂的睫毛黯淡,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


    有幾個富家子弟很快注意到了這位絕美冷豔的少女。就像發現了什麽稀奇的獵物一般,他們眼裏露出貪婪和癡醉的光,紛紛圍上前來。


    “不知小姐芳齡幾何呀?”有個大膽的,操著熟練的自以為富有磁性的聲線靠過去問。


    誰料,那個少女偏過身,淺淺笑道:“公子,我在這裏等人,並非酒樓的歌伎。”


    柔和的微笑不失體麵,在她臉頰兩側凹現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更加迷人可愛。


    那幾個公子哥卻絲毫不依不饒,繼續加緊問道:“那不知道小姐在等的,是什麽人呢?……是不是,我呢?”


    也有人在一旁哈哈笑起來,全然沒有禮數。


    他們都隻當這是個別樣的歌舞伎,用這樣誘惑的姿態來迎合他們這些識遍凡俗花草的公子。畢竟,在這裏的女子,多半不就是為了賺錢麽?他們有的是錢!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掏腰包了。一邊賠著堆滿肥肉的笑,一邊用饑渴的眼神盯著眼前柔軟的身段來回看,模樣滑稽而令人作嘔。


    “她等的人,是我。”


    忽然,眾人身後,傳來一聲年輕而威嚴的聲音。


    一眾公子哥毫不在意地回頭看,還以為是哪位同道又來了。但目光所及,卻是一位衣裝脫俗的英俊少年。


    來者麵色俊朗,眼中似乎星光璀璨。與這些俗客全然不同的氣質,反倒令這些公子哥感到一股莫名的敵意。


    溪紫石看著眼前這些垃圾人,竟然意圖染指他的阿甜,真是不禁惱火。但既然是他主動提出來的約會地點,他也不方便在這裏直接發作。


    他緩步踏過來,暗暗施加的真氣吹拂得他的衣袖翩然飄飛。仿佛仙人降臨一樣的氣場,讓這些公子哥雖然心裏不滿,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雲泥之差,高下立判。溪紫石絲毫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從容地越過他們,走到少女身旁。


    “抱歉,路上堵,讓你等了這麽久。”


    溪紫石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溫柔而氣度地俯到少女身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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