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以外,怒波宣泄。


    磐石城磚載重千鈞,紛紛砸落水潭,激起猛烈的喧騰,劃破沉悶的死寂。


    第一波炸.藥的效果全如預料,威力卓著。劉清及時引退,潛伏在不遠處的潭底,靜靜觀察著局勢的變化。


    原本高聳雄峙的黑岩堡壘,轉瞬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豁口。殘破的亂石還在翻滾著跌落,迷煙昏沉,可謂非常壯觀。


    大量士兵朝爆炸方向趕來,這正是他們的目的。這邊隻是吸引敵軍的幌子,真正被掩護的,卻是在堡壘的另一端。


    劉清潛水本領一絕,他在水底待得悠遊自得。隻是不知道醉塵鄉他們能不能盡快找到一品紅梅,一切就看他們的了。


    而在另一端,馮順把守著暗處的懸繩,賦雲歌與醉塵鄉兩人先後攀爬潛入城堡。


    守兵被爆炸聲所分散,留守的兵力非常薄弱。醉塵鄉與賦雲歌兩人一路橫衝直撞,分秒必爭,終於進入了天壘的內部。


    內部,漆黑無光。


    遠處似乎懸掛著斑駁燭影,昏暗的廊道裏寂靜得可怕。每一步都像是落石般刺耳,在敦厚的石壁間來回傳響。


    賦雲歌頓住腳步,狐疑地看著前方。


    醉塵鄉跟他並肩前進,見到他忽然停步,醉塵鄉也隨之止步不前。


    這裏,滴水不漏。


    就連士兵趕過去的聲音、爆炸的聲音,在這裏也絲毫無法聽到。好像被外界封鎖,詭異的沉寂,讓他們反而感覺很不對勁。


    賦雲歌稍微轉了轉鞋跟,地麵當即發出門樞一樣“吱呀”的尖鳴。


    甚至連他們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計劃迫在眉睫,但是眼前的異狀卻讓他們警覺起來。或者說,這樣的情況,讓他們不得不警覺。


    幽暗,深邃。綿延的通道深入天壘深處,兩人互相對視,最終決定緩慢提防著前進。


    每一步,在經過燭燈時都會掀起燭火的跳躍。每一毫微風在空氣裏都能投射出明顯的回響,令兩人頗感不安。


    在甬道間慢慢穿梭,也絲毫不見有任何生人的痕跡。一如初始的沉默,越是步步深入,越感到不同尋常。


    賦雲歌兩人被這樣的環境所壓抑,一直沒有開口.交談。而且眼前的道路宛若無盡的迷宮,誰都不知道,徹地聞聲究竟在跟他們玩什麽把戲。


    甚至,他們的頭腦越發混沌。好像疲憊了一般,他們都感到自己的身軀,氣力漸漸萎靡不振。


    醉塵鄉內功更強,狀況好上一些。他竭力調度全身的精神,用心防禦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


    兩人就這樣不斷朝更深的天壘內部行進。


    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敵人,但是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卻越來越濃。


    醉塵鄉有預感,他們不會這麽輕易地繼續走下去。雖然不知道他們所要麵對的是什麽,做好備戰的提防,總是沒錯的。


    想著,醉塵鄉把手探到身後,去摸拴在腰間的酒葫蘆。


    但是,當他的指尖剛剛碰觸到葫蘆的瞬間,他驀地感受到了,一點涼涼的質感。


    覆蓋在葫蘆上的……是一層細密的水膜。


    水膜!


    電光火石一刹那,醉塵鄉腦中頓時恍然大悟。


    立刻握起葫蘆,他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是……空氣裏彌漫的,淡淡的水霧!


    見到賦雲歌還在向前走,醉塵鄉立刻低聲喝止住他。賦雲歌本來頭腦已經迷迷糊糊,被醉塵鄉忽然叫住,一下清醒許多。


    醉塵鄉終於明白,原來這才是黑水天壘最隱蔽的防禦。


    宕煙迷障……是徹地聞聲最擅長的招式。


    難怪他們一直難以深入。恐怕在這無形的霧氣的虛實迷惑之下,他們甚至一直在外圍轉圈吧。


    如果再拖延片刻,他們的計劃都會毀於一旦。


    醉塵鄉二話不說,摘下酒葫蘆的木塞。隨著他的真氣灌注,葫蘆頓時產生呼呼的風聲,從壺口產生了巨大的吸力。


    霎時,方才還彌漫在空氣裏,肉眼難見的水霧,紛紛被吸入葫蘆碩大的瓢肚裏。賦雲歌很快感到精神漸漸清爽,眼前也恢複明亮。


    醉塵鄉默默不語,見吸收得差不多了,毅然緊緊堵住壺塞。他隨手晃了幾下,內中逐漸響起甘冽的水聲。


    “走。”醉塵鄉抓住賦雲歌的衣服,低聲說道。耽誤這麽久,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但是,醉塵鄉兩人尚沒跑幾步,一道寒冷的刀光,刹那劈臉而至。賦雲歌揮袖一擋,刀光隻差分寸,削去了前麵的醉塵鄉一縷頭發。


    醉塵鄉也立刻倒退兩步。失去了水霧的遮掩,甬道稍有明亮,兩人定睛一看,發現擋路的遠不止一人,而是有十數人的一支小隊。


    “止步於此吧,入侵者。”


    剛才提著長刀的那人沉悶悶地冷喝。他們都清一色佩戴黑紗麵罩,聲音聽起來很不清晰。


    賦雲歌知道他的武功應該在其中算是最高。剛要出手,卻被身旁的醉塵鄉抬臂擋下:“這些人都交給我。你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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