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自然不想動武,”楊真語氣淡然,“所以,我隻問最後一個問題,還望姑娘撥冗暫留片刻。”


    葉無霜沉吟了片刻,那緊握刀柄的拳頭也終於鬆了開。


    她很清楚,自己在楊真的麵前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的確,她還有最後一張底牌,但那張底牌一出就是和楊真同歸於盡。


    盡管楊真如今在江湖上名頭響亮,但葉無霜從不認為對方的生命能和自己相提並論。所以從內心出發,她是不願意輕易動用那張底牌的。


    而現在,楊真始終麵帶微笑,至少表麵上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既如此那就幹脆再聽聽他要說什麽,也省得他繼續糾纏自己。


    想到這,她冷哼一聲道:“你也說了,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


    “放心,我楊真曆來守約。”


    “那好,你問吧!”葉無霜頓了頓,但後半句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她很清楚,自己在楊真的雙眼前根本無所遁形,即便不回答,自己身體的反應也會如實告知對方答案。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盡量少地暴露自己。


    楊真沉思了片刻,旋即道:“我聽武一飛提過,你如今在影門裏頭很得寵,所有的修煉資源都向你傾斜。”


    說到這,他故意頓了頓,順便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葉無霜一眯眼,她也沒摸清楊真這會兒到底要問什麽。當然,她也沒有開口,因為她知道言多必失。連自己一個細微的動作、眼神有可能出賣自己,那多說一個字,則更加危險。


    於是乎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唯有荒原之上不滅的狂風,吹得兩人的衣袍獵獵作響。


    見對方不接話,楊真並不感到意外,笑了笑道:“一般來說,一個偌大的宗門裏頭,縱然出現一個絕世天驕,高層也不會將所有資源都向他傾斜。這一方麵是為了穩定人心,另一方麵則是過度的保護,對於天才的成長也並不有利。這一點,我還是深有體會的。”


    葉無霜的神情愈發有些冰冷。


    她已經做好了保持沉默的打算,甚至當楊真問出問題的時候,她也直接說自己不知道,免得暴露什麽重要信息。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家夥愣是不問問題,而是在那裏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


    這些話看似漫不經心,甚至聽著隻不過是在講述一個很普通的道理,然而葉無霜卻很清楚,這楊真必然是掌握了什麽自己還不知道的情報,而他之所以這樣做,隻不過是想先在外圍一點點試探,利用這自言自語來刺探自己的內心,甚至有可能的話,擊潰自己的防禦,讓他問出那個關鍵問題的時候,即便自己啥都不說,可答案卻已經被對方所掌握。


    看到她的表情,楊真微微一笑,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而他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神情,刻意要讓對方看到一般。


    果然,當看到楊真這副自信的神情,葉無霜的內心竟莫名有些慌了起來。而她腦海中也不斷在思索著一個問題,那就是楊真到底要知道什麽?


    就聽楊真繼續道:“譬如我,身為飛雪劍宗掌門親傳,如今掌門閉關不出,論地位我可以說在宗門內數一數二。可結果呢,我要資源也得靠功勳值去換,你應該聽說了,我之前去過會稽山秘境……”


    說著,他就開始滔滔不絕講述起那一次經曆來。


    剛開始,葉無霜好歹還能忍受。說到底,她對楊真這樣一個小年輕竟然可以成為劍宗小師叔也挺好奇,也很想聽聽他在秘境裏究竟遇到了什麽,甚至還想知道一些關於禹皇秘境的事情。


    因為第一次秘境的時候,他們影門也曾考慮參加。但最終還是由於境界限製隻能作罷。畢竟正如武一飛所說,影子的不少能力要到煉神境才能爆發出威力來,反而在淬體、凝海境,優勢不是最明顯。而培養一個影子也確實不易,不宜隨便折損。


    但會稽山秘境沒去成,並不表示後續的秘境影門會缺席。但現在影門對於這一塊的資料收集,還不算最全麵,如果可以從楊真嘴裏探聽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那還真是不錯。


    可結果葉無霜發現自己天真了。


    楊真剛開始的確說了一些和秘境相關的事情,直接勾起了她的興趣,可當他說到在會稽山半山腰等秘境開啟時直接東拉西扯,開始介紹起那一個個參與其中的勢力來。


    這一介紹,就是將近半個時辰過去,葉無霜開始時還能保持克製,可到了後來實在忍無可忍。按照這個介紹節奏的尿性,三天三夜都可能介紹不完,這楊真純粹就是在戲弄自己。


    “夠了!”終於,當楊真介紹完仙樂穀後,葉無霜怒吼一聲,“楊真,你到底有完沒完!有問題你就問,為何要像一個嘮叨婆那樣婆婆媽媽沒完沒了!”


    “嘖嘖嘖!”楊真豎起食指搖了搖,隨即笑嗬嗬道,“葉姑娘,你的性子也太急了,我說了隻問最後一個問題,可我這問題比較複雜,所以需要一些鋪墊,而你也答應回答我這最後一個問題,所以還是請你勉為其難聽下去。”


    “你……”葉無霜差點都要氣得吐血,可現在還能咋辦?


    自己是答應了對方再回答一個問題,如果最終是自己沉不住氣以至於先開溜,傳揚出去對自己的名聲可大大有損,甚至對於她自己的內心打磨也是不利的。


    想到這,她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這就是楊真的策略,故意要激怒自己。而這時,楊真又樂嗬嗬開始介紹起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所有勢力終於介紹完畢,故事也說到進入秘境了,葉無霜穩定了情緒豎起了耳朵,畢竟接下來應該是重點了。


    可結果楊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等候的內容講了一個多時辰,去到秘境後直接三言兩語就帶過,僅僅簡單介紹了一下幾個大boss,連它們打哪兒來、有多強都懶得介紹,幾乎就是一盞茶的工夫,“秘境篇”直接完結,聽得葉無霜差點都要拔刀殺人了。


    你特麽把我的胃口都吊起來,然後就給我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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