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夢魘還在循環。


    路西法一次次從床上坐起來,又一次次被惡魔以各種方式殺死。


    一開始,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他曾經反抗,曾經求饒,曾經逃跑。


    但發現無濟於事之後,他選擇承受。


    反複了上千次後,他的內心開始麻木了。


    他機械的承受著這些讓人痛不欲生的傷害,麻木的任憑對方折磨,就仿佛吃飯一般平常。


    在反複了上萬次後,他已經可以徹底無視這些傷害,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再又不知道重複了多少回之後,他麻木的從床上坐起來,準備接受新的輪回。


    但是忽然,一個想法從他的心中冒了出來。


    憑什麽!


    憑什麽我因為自己的出身就要在這裏被欺負!


    憑什麽我要被卷入莫名其妙的地方!


    憑什麽我要被這些玩意折磨!


    憤怒的火苗一旦被點燃,就再也無法熄滅。


    多餘的情感已經被痛苦的折磨磨平,讓他的內心隻剩下剛剛燃燒起來的憤怒。


    握緊拳頭,他向著麵前的史萊姆打了過去,隨後不出意外的被對方咬下了半個胳膊,然後拖到了鐵處女裏。


    劇烈的痛苦襲來,不僅沒有讓他的憤怒熄滅,反而越演越烈。


    憤怒!


    憤怒!


    重新在床上起身的路西法,如同猛獸一般咆哮著,向著襲擊他的史萊姆衝了過去。


    輪回繼續。


    點燃了憤怒之火的路西法,將自己完全交給了憤怒。


    數以百萬次的輪回,開始了。


    在前一萬次的時候,他依然如同弱雞一般被擊垮,被折磨。


    在前十萬次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掌握了一種新的力量,這份力量可以在憤怒的促進下不斷的提升,讓他每一次輪回都會變得強上一點。


    在第一百萬次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新力量已經提升到了極限,甚至轉化為他身體的一部分,讓他可以在這裏發揮近乎無窮無盡的力量。


    在第八百萬次之後,他終於擊殺了夢境中的所有惡魔。


    滿身惡魔血的路西法停了下來。


    他感覺周圍已經沒有惡魔了。


    但他的憤怒始終存在,始終維持在頂點,讓他迫切的想要繼續發泄這份憤怒。


    他將目光投向了夢魘的最深處。


    新的殺戮,開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西法醒了。


    醒來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茫然,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返回到了現實。


    在他的身邊,神畫師一動不動,並沒有向他發起襲擊。


    窗外一片漆黑,但墨染的天空開始逐漸發白,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他離開夢魘了。


    他的憤怒逐漸消退,被遺忘的感情默默的被找了回來,讓他差一點失聲痛哭。


    劫後餘生的路西法長出了一口氣,隨後便聽到了開門聲。


    “所以說,你是不是有點太貪得無厭了?”


    推開寢室的門,陸凡不滿的看著一邊低著頭的安潔兒。


    “在外麵也就算了,武器室也要搞,訓練場也要搞,競技場也要搞。白天搞了也就算了,晚上還要拖著我到處搞,你覺得騎在魔王身上搞來搞去的很好玩麽?”


    “我覺得還挺好玩的。”安潔兒滿意的說道,“下次去教堂頂部搞一下吧。”


    “我給你一次收回自己墓誌銘的機會。”


    “多搞幾次吧,反正對魔王你來說也就是一場遊戲。啊,路西法,你醒著呢?你的頭發怎麽都白了?”


    路西法麵無表情的看著進來的陸凡和安潔兒。


    隨後,他躺回到床上。


    夢魘還在繼續。


    他還沒醒。


    一個小時後。


    學院的食堂裏。


    一夜白頭的路西法將自己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路西法的敘述,陸凡看了看路西法推過來的邪物硬幣,確定應該是這個東西的緣故。


    “這個是邪物硬幣,一般是在擊殺了邪物之後才會出現,但我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撿起這枚硬幣,陸凡感覺這枚硬幣似乎有點沉。


    這種重量感不是體現在其質量上的,而是其中蘊含著極強的法則性質的力量,從而讓它顯得有些沉重。


    正當陸凡思考要不要帶著這枚硬幣下潛,去看看這個東西跟法則層會不會有關係時,安潔兒道了個歉,然後拿起自己的佩劍,去參與考核了。


    食堂裏,頓時隻剩下陸凡、宿醉狀態中的神畫師以及滿頭白發的路西法。


    如果是以前,那麽路西法現在早就瑟瑟發抖,在魔王麵前不敢說一句話了。


    不過經曆了無盡夢魘的洗禮,甚至掌控了奇妙力量的他,感覺自己充滿了勇氣。


    畢竟在夢魘裏,他可是將對方殺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麵對陸凡,他慢慢的將自己盤子中的早飯吃掉,隨後直視陸凡:“魔王,你到底是怎麽看到安潔兒的?”


    “可以信賴的戰友。”


    “那你昨晚強迫安潔兒幹什麽去了!”


    “我是被強迫的那一邊。”


    “是麽?不好意思。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類和惡魔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希望看到安潔兒成為墮落者麽?你的良心不會痛麽?”


    “俺尋思俺一個魔王沒必要有良心啊。”


    “啊,你說的也對……這不重要!”


    “是你先提到良心的。”陸凡皺著眉頭說道,“而且我覺得你聲音有點大誒。”


    “聲音的大小取決於自身的實力,我已經在夢魘中掌握了奇妙的力量了。看吧,這就是我新的力量。”


    隨後,路西法展現了自己在夢魘中獲得的力量。


    看著被幽藍色光芒包裹著的路西法,陸凡疑惑了一下,隨後也展現了自己的靈能。


    “你這不就是靈能麽?你以前沒接觸過麽?”陸凡疑惑的問道。


    “什麽?這就是靈能?我從來不知道啊!”


    “而且這個也不怎麽奇妙吧。神畫師,給他看一看。”


    宿醉中的神畫師下意識的展開了靈能。


    看到對方身上的靈能,路西法呆住了。


    不得不說,路西法確實潛藏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潛能。


    能夠在無盡輪回中反抗,甚至自己創造了一套屬於自己的靈能修行法,就足以證明他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優秀。


    不過這份優秀需要看跟誰比。


    如果說他的靈能是池塘,那麽他麵前陸凡的靈能就仿佛汪洋大海,隨便一下就能將其吞噬。


    感受到對方的靈能,路西法閉上嘴,小心的坐了下來。


    我真的醒了麽?


    路西法的心中產生了無限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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