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戰刀再度交拚,陳淩風和時刃的臉上皆是掛著某種瘋狂的印記。


    獸血的狂暴與扭曲人格的癲狂。


    轉眼交拚數合,兩人誰也沒有占到便宜,時刃雖是極度亢奮,但並未如陳淩風般失去意識。


    麵對陳淩風搏命似的攻擊,他且戰且退,意圖與之拉開距離,找尋星痕劈砍間的破綻。


    擋下陳淩風無匹雷芒的間隙,時刃終於找到機會,與其拉開數米的距離。


    “很久沒如此暢快的一戰,來吧,讓這最後一舞盛開更絢爛的血霧之花!”時刃戰意狂飆,手中長刀也似有所感應的鳴動。


    隻見他腰身下壓,單手握住刀柄,櫻斬橫立於頭頂,另一隻手架住刀腹,刀尖點地,擺出突刺的起式。


    狂暴化的陳淩風在獸體細胞解放的戰力推動下,具象化的雷電之力,攪的天空也出現異象。


    雷聲滾滾,星痕舞動,竟引的天雷降落。


    雷電劈中鋼架結構的人工島,竄起數米高的金色電芒。


    此時時刃也動了,腳尖急速點地,長刀連同他自己化作一道銀色閃光衝進雷電的攻擊圈。


    身形乍動,時刃的身法竟快過疾空怒雷,閃至陳淩風身前半個身位,櫻斬猛地刺出,漫天刀影雨點般襲來,每一擊都將空氣撕裂,發出刺耳悲鳴。


    刀光閃現,陳淩風下意識舉刀格擋,起初幾輪攻擊還能勉強接下,但時刃突刺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就連星痕凝結的雷電氣勁也被衝散。


    “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餘力吧!”時刃雙眼凶光掠過,刀尖雨點般紮進陳淩風身體,轉瞬間,已在他身上開出數十個血窟窿。


    最後一擊,時刃巧妙避開陳淩風要害,長刀穿臂而過,竟將他挑至空中,接著又重重摔落,筆直將他拍在地麵上。


    縱使有獸體解放的快速回複能力,短時間承受過多傷害,也讓陳淩風嘴裏噴出大量鮮血。


    並未給他多少喘息機會,時刃舉刀走到他麵前,長刀急速下刺,沒有任何遲滯,櫻斬便將他的手掌貫穿。


    劇烈的痛楚加上求生的本能,讓陳淩風恢複些許意識,體內獸體細胞再度發出異變。


    兩隻黑色布滿黏液的手臂自他的背脊處破體而出,新生的手臂指尖迅速長出外束骨骼,形成堅硬的骨爪。


    接著一隻手臂捏住櫻斬,控製住時刃身形,另一隻手疾速揮爪,直取他裸露的小腹。


    時刃未料到獸體細胞異變如此迅速,抽身退離已是慢了半拍,雖堪堪避過致命一擊,但身上仍被利爪劃出長長血痕。


    陳淩風重新從地上站起來,渾身充斥著憤怒,宛如四臂的阿修羅,誓要將眼前之敵轟殺。


    風平浪靜的海麵,眼下也變的怒濤洶湧,伴隨著海風咆哮,霎時間暴雨侵襲。


    雨點如注,將地麵的血跡匯流成河。


    屍山血海間,對峙的兩人,狂飆的戰意,終是無法被這雨水澆滅。


    怒雷穿過水霧,陳淩風裹挾著星痕疾斬而至,時刃同樣回以切開水流的劈砍。


    兩把戰刀碰撞的一刹,激起的氣勁,竟讓雨水也無法侵入。


    陳淩風故技重施,黑色手臂握住櫻斬刀鋒,猛地向後一帶,接著順勢抹進時刃身側,利爪隨即轟出,眼看就要得手,忽地斜刺裏銀光閃過,一把短刀架住爪擊,生生將他推開。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逼的我使出雙刀了…”時刃臉上不再浮現癲狂的笑容,被雨水淋濕的長發遮住他的雙眼。


    呼吸逐漸變的均勻,整個人的氣場也在發生轉變。


    “該是最後的高潮了,與你一戰果然痛快,其實我早已明白自己缺失的是什麽,我隻是想用這殘破的身體親自確認罷了。


    你們的信念和羈絆,讓我逐漸找回了作為人類的情感。


    但我仍然厭惡人類,但卻希望你們去改變什麽,活下去,我會在地獄看著你們扭轉世界…”時刃低語呢喃,嘴角開始滲出血水,那並不是外傷所致,而是來自體內的病變。


    刀身旋轉,櫻斬攻勢淩厲,瞅準陳淩風異變出的手臂不易於發力的位置攻擊,逼的他隻能以星痕對攻。


    然而他的力量終是不及時刃,很快便落了下風。


    架開星痕雷芒刀擊的片刻,時刃反手握住短刀,削向陳淩風身後的黑色手臂。


    手起刀落,黑色手臂已被斬斷,斷臂處又生出扭曲的經絡般肉藤,意圖縛住時刃,也被他旋轉的短刀悉數斬落。


    “噗”短刀再度將另一條黑色手臂切斷,陳淩風意識到眼前是一個不管怎樣也無法戰勝的對手,心裏第一次生出對死亡的恐懼。


    有了怯意,便再沒有戰鬥下去的意義,陳淩風很快被時刃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轟的潰不成軍,星痕也脫手飛出。


    “到此為止了…”時刃扭動身體,灌注全身力道的一擊轟出。


    然而櫻斬卻在離他脖頸寸許的位置停了下來。


    時刃整個人保持著斬擊的姿勢僵在原地,腦袋低垂,嘴角掛著一縷血痕,發絲下的雙眼漸漸變的空洞,就像這雨水抽走了他最後一絲的生氣。


    他死了,在快要取下陳淩風項上人頭的刹那前死了。


    海麵恢複平靜,暴雨停息,匯聚的血流在死去的時刃腳下形成了一副別樣的圖案,就如同他後背的傷痕,那是一朵盛開的血之花。


    “這家夥真是強的沒邊了。”剃刀按著還在滲血的手臂,探了探時刃的鼻息,確認他是真的死了。


    “為何他會如此執著的阻擊我們,他並不屬於莫北城的人,總覺得他似乎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凝雨將癱坐在地上的陳淩風拉了起來。


    從驚魂未定中平複過來,雖然渾身的傷仍是讓陳淩風痛徹心扉,但他清楚的知道,剛才與時刃的交手,對方發動的所有攻擊都避開了他身上的要害。


    簡單的說,時刃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殺死他,而是在不停的激發他的潛力,若是他認真發起攻擊,恐怕自己早已身首異處了。


    “我猜想他是在尋找某種認同和自我肯定吧,或許他在你們身上看見了關於人類的價值…”諾馨怡看著時刃滿背的傷痕欲言又止。


    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揭示著時刃曾經承受過何種非人的虐待,或許他早就對人類厭惡至極,但卻因為和螢火的遇見,讓他重新找到了人類存活的價值


    諾馨怡這麽想著,雙眼又望向那無邊深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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