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212室的四人剛進教室就見幾個同學圍在一起聊八卦。


    魏子墨和聶文翰也湊了上去。魏子墨一臉興奮:“喂喂喂,你們在聊什麽好玩的事?快快快,分享一下。”張文傑眉飛色舞道:“你沒聽說嗎?昨晚震天吼在小樹林裏抓到幾對約會的小情侶哦。”


    “幾年級的?有沒有高一的?”聶文翰也來了勁。而他身旁的魏子墨卻沒了聲,隻支起耳朵盯著張文傑。“這個嘛……你們猜。”張文傑眨巴著眼睛。這兩人跟他挺投緣的,三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笑話。


    “我猜嘛……”聶文翰蹙眉思索著,忽地拍了拍魏子墨的肩,“哎,子墨,昨晚你和班長回去得晚,有沒有撞見啊?”魏子墨本就高度緊張,被他一拍,嚇得一個激靈:“你……你說什麽?”


    “我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什麽情況?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沒睡醒吧?”聶文翰輕輕彈了下魏子墨的額頭,忽覺背上一寒,身後似有異樣。他下意識轉頭,就見藍羽塵冷眼盯著這邊。嘶……這什麽功夫啊?這眼神,堪比利劍哪?


    魏子墨摸著鼻尖含含糊糊說道:“哎呀,那麽黑,誰知道啥情況啊?”“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座位晨讀吧!晨讀時間聚眾聊天,班長都開始發眼刀了。”聶文翰撞了撞魏子墨的胳膊。


    魏子墨順著他的示意望過去,隻見藍羽塵顧自捧著語文書在朗讀,哪有什麽眼刀啊?他還是決定先將八卦聽完,畢竟這八卦的時間地點跟他好像……也有那麽點關係。


    “是高二高三的啦,我們高一的認識才不過多久,哪來的小情侶?再說,作為新生,誰那麽大膽量半夜三更鑽樹林啊?”張文傑笑道,“如果有,我張文傑定要尊他為老大,從此鞍前馬後為他效勞。現在就敢夜闖樹林,將來肯定是幹大事的人啊。”聶文翰附議:“同意,同意!加一!”


    魏子墨撥了撥鼻尖,心道:好啊,兩個小弟,我收下了。他揮揮手道:“好了,都散了吧,讀書讀書!”說罷渾身輕鬆吹著口哨回了座位。圍聚的同學也都散了。


    魏子墨拿書時自嘲地笑了笑,我又沒約會,剛才緊張個什麽勁?莫名其妙!看羽塵小哥哥,淡若清風,波瀾不驚,這才對嘛!他悄悄用食指戳了戳藍羽塵的手肘,孰料對方隻顧讀書,並未理他。


    “喂,羽塵小哥哥,你聽見他們說的事了嗎?”魏子墨直接湊過去擋住他的書本,一張放大版的臉完全占據了藍羽塵的視線。“……聽見了。”藍羽塵很想幫他撩起前額垂落的碎發,凝了一瞬還是扳起他的肩膀將人扶了起來,“坐好,讀書。”


    “哦……”魏子墨噘著嘴摸了會鼻尖,才捧起書心不在焉地念了起來。果然還是小古板,昨晚震天吼可是去小樹林抓約會才碰見我們的啊,羽塵小哥哥怎麽一點也不在意呢?要是……我們昨晚牽手散步被震天吼看見,他會不會也把我們當成小情侶帶走啊?呸呸呸,我有病啊,鄭老師又不傻,怎會誤會兩個大男生呢?我一定沒睡夠,腦子糊塗了……


    “怎麽了?”胡思亂想的魏子墨忽聽耳邊傳來柔聲詢問,一偏頭便看見藍羽塵一臉關切凝視著他。啊啊啊,藍羽塵,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跳失去了節奏,怎麽辦?我我我,我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從昨晚到現在,心跳不知亂了幾次,心口也也總是隱隱酸脹……


    “子墨,不舒服嗎?”藍羽塵又問了一句,伸手過來探他前額的溫度,微涼的指尖輕輕觸著溫熱的額頭,帶出一陣微微戰栗。魏子墨倏地抓住藍羽塵的手指,本意是要阻止他繼續擾亂自己的心神。可藍羽塵卻會錯了意,反手握緊魏子墨的手問道:“哪裏不舒服?要去醫務室嗎?”


    既然藍羽塵都這麽說了,魏子墨幹脆放下書本趴上了桌子,有氣無力道:“是有些……不舒服,我趴會就好……”的確是不舒服啊,羽塵小哥哥,我沒騙你哦,隻是你這樣握著我的手,我好像更難受了,怎麽辦?


    藍羽塵將魏子墨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下,披上他肩頭,輕聲道:“先趴會,待會如果還難受就去醫務室。”“嗯……”魏子墨鬆了口氣,因為藍羽塵終於把手抽走去捧書了,“我睡會,上課叫我哦。”說罷眼皮一耷,開始假寐。藍羽塵見狀,將他扣在腦袋上的課本豎起,自己也坐得更直,如此一來,魏子墨的前方是高高立著的課本,右邊是藍羽塵挺拔的身軀,左麵和後頭是窗戶與牆壁,他就在這避風港安然休憩。


    魏子墨本想借此逃避藍羽塵探詢的目光,誰知趴著趴著真的睡著了。不僅睡著了,還恍恍惚惚墜入了幻夢之中……


    “……抹額意喻規束自我,不可擅動他人抹額,抹額不可做它用,不可佩玲串珠等有聲之物,腰佩物不可過三……”這是在雲深不知處聽學嗎?三千多條家規,念完不得幾個時辰?穿著九瓣蓮白色校服的魏嬰百無聊賴地伸起了懶腰,好無聊啊,藍湛怎麽也不理理他呢?冷若冰霜的臉上明晃晃寫著“生人勿近”幾個大字。再怎麽說前一天晚上也算不打不相識了是吧?怎麽還板著臉連正眼也不給他一個呢?


    哎,什麽聲音?好像是雀兒的啾啾聲。在哪兒呢?魏嬰來了勁,四下裏張望起來。哈哈,找到啦!那聲音是從一位白衣公子袖子中發出的。這人好生眼熟啊!夢中的魏子墨依稀覺得在哪見過,但又不甚真切。


    “喂,你藏了什麽好東西?”魏嬰很是興奮,眼神亮亮的。那位公子左顧右盼一番,悄悄向魏嬰展示袖中精巧的籠子,裏麵一隻金雀,小巧玲瓏,可愛至極。“我來的路上發現了一隻金雀,足足追了三天呢!怎麽樣?囂不囂張?”“囂張!好玩!還是金色羽毛啊!”魏嬰看見這金雀,登時對眼前這位少年大有好感,好玩!好玩!同道中人也!正與之說著悄悄話,忽地瞥見一道冷冷的目光朝他投來,轉頭一看,正是藍湛。


    藍湛這眼神是幾個意思啊?有點冷,有點酷,有點慍,還有點……酸?子墨從這眼神中讀出了豐富的意味,而魏嬰心思卻沒這麽複雜。他見藍湛看他,便熱情地招手致意:“嗨……”哪知藍湛白他一眼就別過臉去。“這小古板這麽記仇啊!”魏嬰感到沒趣,嘟著嘴放下那隻熱情的手……


    第一節是語文課。鈴聲已響,魏子墨卻仍沉浸在夢鄉之中,藍羽塵見他睡得正酣,不忍打擾。正猶豫時,江涵芷已進了教室,一眼就看見她這寶貝弟弟肆無忌憚趴在桌子上。“藍羽塵,叫醒他!”江涵芷下達指令。


    “好,江老師。”藍羽塵輕輕推了推魏子墨,“起來,上課了。”“哎呀,別鬧!”魏子墨一把抓過藍羽塵的手藏進臂彎,語氣中帶著埋怨與嬌嗔,音量不大,但在安靜的課堂中足以傳遍整個教室。


    同學們登時麵麵相覷,話說子墨大神說話這麽嗲的嗎?還有,他拽走藍羽塵的手是幾個意思?不怕麵若冰霜、生人勿近的班長大人生氣嗎?魏子墨啊魏子墨,你可真是高一(1)班的超級無敵大勇士。


    藍羽塵的手被捂在魏子墨熱烘烘的懷抱中,那滾燙的熱流從指尖一路傳遞,直達心尖,心髒被燙得發脹。“放手。”他壓低嗓音道,“上課了。”“嗯?”魏子墨這才迷迷糊糊睜眼,一抬眼就見他姐正板著臉盯著他,不由摸著鼻尖悄聲問,“上課幾分鍾了?”藍羽塵方才因為他成了全班的焦點,正尷尬呢,於是沒好氣道:“三十分鍾。”


    “啊?你怎麽不喊我呢?”魏子墨手忙腳亂地起身整理課本,忽聽他姐好聽的聲音響起:“上課!”全班立即起立問好。魏子墨一邊隨著大家起立,一邊嘟囔道:“你居然騙我!”藍羽塵顧自望著前方沒理他。


    他這清清冷冷的模樣,與方才夢裏看到的神情還真是相似!藍二公子,你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嗎?看來同學們喊你“冰雕大神”是極有道理的,雖然很多時候你其實挺溫暖……


    下課後得找時間跟藍羽塵好好掰扯掰扯這個夢。他當時為何對魏嬰愛理不理的呢?如果不願搭理他,為何目光又總是追著他跑呢?還有,夢中看見好幾個似曾相識之人,難道他們就是……?還有還有,那什麽抹額究竟是何種神物?抹額意喻規束自我,不可擅動他人抹額,不可做它用……抹額這麽神聖的嗎?那藍湛的抹額豈不是很寶貝?魏子墨忽然很想穿越回去好好觀察觀察藍湛的抹額,看看究竟有何玄機,如果能偷偷拿過來摸一摸,仔細研究研究,那就更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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