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


    從四麵八方侵襲而至的湖水裏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每一滴湖水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當水珠從臉上滑過的時候,西格蒙感覺自己仿佛經曆了對方的一生。


    那力量拉扯著他,想要將他變成湖水的一部分,與此同時在西格蒙的身後傳來一陣野獸的咆哮,仿佛虛空張開了一張大嘴,隨後貪婪的吞噬周圍的一切。


    西格蒙低下頭,他看到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血色絲線一點一點的褪去,那力量似乎察覺到危險,在主動的排斥他,但他身下駿馬奔馳,夢魘馬車絲毫不受這股力量的影響。


    伴隨著身後那張獸口的吞噬,沙漏裏的能量瘋狂增長,達到某一個極限之後,轟然碎裂。


    乒!


    冥冥之中西格蒙仿佛聽到了一聲脆響,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與身下的馬車融為一體,吞噬與轉換仍在繼續,血液裏蘊含的混亂力量成了西格蒙的養料,但這時,他卻早已忘卻了這一切,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努力與身下的馬車取得共鳴。


    終於,他看到眼前濃鬱的血色化開,他感覺馬車好像跨越了時空的界限,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腳下是綿延的大地,天空中懸掛著三輪圓月,遠處的山峰裏,有高達百米的巨人在咆哮,川流而過的河流中有軍艦般大小的飛魚。


    “就是……舊時代?!”西格蒙發出一聲感慨,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夢魘馬車,在高空上縱橫馳聘。


    就在西格蒙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的車廂裏傳來兩個陌生的聲音,“羅卡爾,從最初紀元誕生至今,已經過去了無數年,我們三個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原神,這麽多年我們麵臨過許多危險的情況,眼前的這一個也不算什麽。”


    最初的紀元……原神,西格蒙心神巨震,顯些從那種詭異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他很快猜到了談話者的身份。


    羅卡爾,夢魘馬車的擁有者,那麽另一個說話的女聲,一定就是重生之母,至於她提到的另外一個,便隻有神秘的無形者了。


    “這一次有些不同,我看到了……我的力量發生了一些改變。”西格蒙聽到羅卡爾回答道。


    “每一個紀元不都是這樣嗎?世界的改變會讓我們的力量做出調整,但這些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隻要我們的核心力量不變,世界更迭,我們就依然可以存活下去。”


    “新的世界會有新的神靈誕生,但這些神靈注定隻能存在於當前的紀元,隻有我們,才是真正的永生者,是淩駕所有神靈之上的最初。”重生之母安慰道。


    “希望吧。”羅卡爾歎了口氣。


    隨即眼前的畫麵破碎,西格蒙感覺自己從那種詭異的狀態裏脫離出來了,他知道眼前發生這一切不是儲存在自己的記憶裏,而是夢魘馬車,是夢魘馬車記錄了這些片段。


    這一切即將消失之前,碎裂的畫麵裏閃過最後一段對話。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有人駕駛我的馬車出現你的麵前,那麽就將一切都告訴他吧……”


    “他是誰?”西格蒙聽到重生之母問道。


    “我不確定會是哪一個,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嘩啦啦!


    湖水在臉上拍打。


    西格蒙睜開眼,他發現自己雙手死死的握緊韁繩,此刻,不僅是他,身下的夢魘馬車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在每一滴湖水裏都迸發出混亂的能量,那力量極其強大,如果不是身處於夢魘馬車之上,西格蒙甚至懷疑自己已經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被拍的粉碎。


    體內的轉化已經到達了極限,上位者之軀的每一條肌肉纖維裏都灌滿了力量,之前在死亡循環空間裏便吸收了龐大的混亂能量,而此刻,在本源之血的衝刷下,西格蒙的氣息更是節節攀升。


    他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完成了德雷塞爾十餘年的積累,而這時,他體內吸收的能量終於達到了極限。


    嗡嗡嗡。


    右手的掌心泛起一陣光芒,一道虛影憑空出現。


    “老師……”


    秘紋之眼吸收了一部分逸散出來的能量,但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哪怕是兩位七階獵人也無法容納,很顯然,維拉蒙特低估了重生之母的能量。


    在這種情況下,西格蒙別無選擇,隻能將剩餘的力量轉換一股腦注入夢魘馬車之中。


    “充了這麽多錢,這一次不給個十連抽嗎?”


    西格蒙滿懷期待。


    終於,激蕩的能量消退,夢魘馬車似乎突破了一道屏障,隨後出現在一座破敗的庭院門前。


    “這裏是……”


    庭院周圍雜草叢生,在外圍的空間裏,西格蒙看到了一座城市隱約的輪廓,他有一種預感,那裏就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城市--諾斯費拉圖。


    大門洞開,西格蒙邁步走入其中,周圍一片空蕩,他踩著紅色的地毯,穿過長長的走廊,終於進入了主廳,然後便看到一個被捆縛在王座上的女人。


    西格蒙停下腳步,女人抬起頭。


    那是張一見難忘的麵孔。


    不是美麗,而是平靜溫和,會讓人自然而然想起生命中最親切的那個人。


    “我聽到了熟悉的馬蹄聲,那麽你……一定就是那個人了。”


    西格蒙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之前的詭異經曆讓他聽到了某段對話,此時發生在這個房間裏的交流,一定會讓他倍感警惕。


    “你有什麽要告訴我嗎?”他直接問道。


    “我?”重生之母搖了搖頭,“我隻是本源之血裏的殘影,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必須找到我的本體。”


    “諾斯費拉圖。”西格蒙說道,在路易斯留下的日記裏,那是他最後前往的地方。


    “我該怎麽去那兒?”


    “這種情況下,進入那裏的通道一定全部被神諭教會封鎖,就算可以通過常規手段進入那裏,也一定會撞見神諭教會的大部隊,但如果你的實力足夠,有了本源之血,再加上一點指引,你就可以乘坐夢魘馬車直接抵達那裏。”


    “至於指引……”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宏偉的王座崩塌,重生之母的身體上出現了清晰的裂痕,整個庭院也跟著晃動起來。


    “去找太陽審判者吧,你可以在他那裏得到指引。”


    重生之母的最後一絲聲音在耳邊回蕩,隨即眼前的世界崩裂,西格蒙跳上馬車,不去理會外界的動蕩,第一時間鑽入車廂,檢查起自己此行的收獲。


    物品清單打開,隻是掃視一眼,他便被其中一把造型詭異的武器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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