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死士是常年跟隨沈驍的,沈驍在離開許久沒回來,他們已心急如焚,但良好的紀律性讓他們沒有自亂陣腳。


    忽然看到蔣臣臨死前發出的暗號,知道事態嚴重了!信號彈為特質,要模仿煙花需要不少工序,隻有他們能分清這其中差別。在所有人驚歎晉國製造煙火的工藝,一片熱鬧歡騰中隻有他們寒冷如鐵。


    由於造價的高昂也隻有幾位首領才有,若不是無可奈何,蔣大人是不可能放出來的,難道……


    是誰殺了蔣大人?


    他們不敢相信,蔣大人久經沙場,怎可能如此容易…


    隻憑武力,誰能比的過蔣大人?


    三號他們也沒有再回來,那麽多人圍剿一個人,又如何會失敗。


    “要不要進去告訴沈大人?”


    “不,再等等,沈大人的命令沒到,外麵又全是晉成帝的人,我們不能引起皇庭的注意。”八號拒絕,他隻是小隊長,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自己做主。


    但沈驍還沒出來,更衣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直到,他們看到瑾妃隨後到了殿外。


    再然後是晉成帝……


    來者不善!


    這是他們的感覺。


    再回首,天空出現一群犀雀。


    他們都知道犀雀,意識到現在已經來不及等命令了,今日行動不能失敗。


    “走,咱們不能再等沈大人出來了。”八號安慰自己,沈大人蓋世無雙,聰明絕頂,絕不會出事,現在先殺了目標任務要緊,也好回去交差,“犀雀的方向定是目標所在之處,將其擊殺,然後找到三號他們後,撤退!”


    八號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無論是三號等人的有去無回,沒任何消息傳來,是蔣大人都有可能已然身死,現在沈大人被困於宮廷中,每一件事都透著非同尋常的氣息。


    他不想再生枝節了,無論目標人物是誰,都逃不過他們六個人的追捕。


    來到護城河,他們看不清河麵上有什麽,但是能讓犀雀蜂擁而至,隻有一個可能,那人在水下!


    他們的訓練中有鳧水一條,諳水性,隻是護城河相當寬闊,水深不知幾何,要在黑暗中找人並不容易,也幸好他們有犀雀,在犀雀啄水之處定然是那人的藏身點。


    那隻是傅辰的血,並非他本尊,此時傅辰掏出了第三個自製水囊,這是用動物皮做的,堅韌防水,打磨得非常薄,攜帶方便。是從禦膳房的老八胡那兒要來的,早好幾年前傅辰帶在上以備不時之需,他是個善於提前未雨綢繆的人,這些東西放在身上近四年都沒用過,今日在關鍵時刻派了用。


    水下無法長時間不呼吸,他靠的是幾次浮出水麵灌好空氣的水囊生存。


    吸一口氣,撐一段時間。但不是長久之法,這樣簡陋的方式與現代的水下呼吸器不可同日而語,並不能很好的在水下生存,他現在需要上岸。


    傅辰聽著由水下傳來並不確切的聲音,仔細分辨方向和人數。


    是他剛才的落水點,也是還有機會!


    到第六人也下水的聲音傳來,傅辰默數幾秒悄然浮上水麵,果然那些人暫時沒上岸,抓緊時間灌好空氣,大大呼吸了幾口氣,傅辰再次沉入水中,腦中勾畫出護城河的範圍和地形,上遊地勢較高到了下遊流水湍急,但護城河太長,不是仔細觀察是看不清的,在加上夏日陽光照射等氣候影響,水位有落差。


    傅辰在黑暗的水中慢慢遊著,他的速度不快,對方是六人,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暴露自己。速度越快在睡眠動靜越大,反倒成了目標。


    仔細分辨著除了雜音外的聲音,像是在躲貓兒,那六人需要輪流換氣,當中間定然有時間落差,隻要把握好時間他有辦法上去呼吸空氣。


    這樣互相錯過,傅辰越來越熟練,慢慢避開了這群人,對方找不到人一直跟隨著犀雀往錯誤的方向不停前進,每每犀雀到的都是傅辰曾經所在方位,他的傷口已經浸泡得發漲,快流不出血液,這樣犀雀的作用也越來越小,滿湖都是他血液的味道,他本身味道相信是犀雀再靈敏要捕捉到也沒那麽快。


    這也是傅辰的預估,既然那香味過了那麽久還能被捕捉,說明可能已經到了血液裏。


    血液比肌膚更能長時間保留氣息。


    若是如此,他受傷,說不定是契機!


    把優勢轉化為對方的劣勢,他們最為自信的方向恰恰是他死裏逃生的突破口。


    傅辰呼上一口氣,繼續潛下去朝著目標前行。


    那方向……是宮外!


    一開始沈驍的方向並沒有錯,猜測的也很精準。他以寡敵眾,是有鄂洪峰、劉縱等人的幫助,也無法對抗這樣一行十五人,十三位死士加兩位首領級人物,他還是需要逃,當時逃並不是最佳時機。


    在對方認為他一直在宮裏才是逃跑的最佳機會。


    爭分奪秒!


    護城河這條河除了放荷燈的區域被精心建造過外,其他地方並不引人注目,隻有沿河種植了一些植物。加上他換氣的次數較少,短時間裏那些人追不到,隨著水流越來越急,傅辰順流而下,很快到了閘口的地方。


    閘口這裏有人看守,這裏是護城河到城外的必經之地,曾經荷燈是通過閘口出去的,隻是給的縫隙很小,人是無法通過的,傅辰還沒到閘口的地方濕漉漉地上了岸。


    聞不到他的味道,犀雀遲早會追來。


    他需要把那個侍衛引出來!


    並且不能讓這侍衛有任何懷疑,能不用催眠他盡可能不用,這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用了一次沒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但如果被發現他隻能消去這個守衛的記憶了。


    傅辰在草叢中弄出了些聲響,對方聽到聲音覺得有些問題,但並沒有離開原位。


    直到那聲音越來越大,才走了過來。


    嗯?好像有什麽味道?


    傅辰從後靜靜看著這個侍衛,侍衛吸入一定量的香氣,慢慢軟倒在地上。從他口袋中搜出鑰匙,這個是放荷燈時才開的鑰匙,那口子不大,成人是無法通過的,也幸而他身材纖細,並沒有完全長大,要穿過去並不算太難。


    是那群死士也想不到他會選擇從這裏,這個時間,出城!


    隻有去做他們想不到的事,才能保命!


    取出一根足足有幾十尺長的細線,線的一頭串在侍衛的腰帶上,另一頭捏在自己手上。


    牽著那根細線再一次入河,來到閘口的開鎖之處,哢嚓,將之打開。


    傅辰不敢耽擱,側身從窄小的鐵欄處穿過去。


    唔!


    肩膀處由於骨架稍大,卡住了。


    他已經用讓自己顯得最容易通過的方式穿越,但依舊太困難了。


    因為劇痛生理淚水從眼中滑落,傅辰咬牙,他不敢過於用力咬嘴,隻要力道大了會再次口腔出血,因為犀雀的緣故他現在對血液很敏感。


    傅辰用幾乎打斷一處手臂的痛苦衝了出來,骨頭收到不同程度的傷。


    終於完全穿過了!


    身上的擦身不少,萬幸是並不嚴重也沒有大量流血。


    肩膀過了剩下的地方容易許多,原本受傷的手臂因為肩骨的擠壓,讓他無法再向之前那般自由地鳧水,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回想起蔣臣在死前那篤定的笑容。


    不敢想象自己被抓到的景象。


    再次將閘口上的鐵欄鎖上,這時候他已經聽到聲音了!


    傅辰眼皮一顫,擦去因為生理痛而擠出淚水,馬上抽著細線,將鑰匙通過它傳到侍衛腰邊,用牙齒將細線咬斷,兩手並用收回細線,去掉所有他來過的證據。


    當他收回的時候,那些人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而根據他之前下的粉末味道,那侍衛很快會醒了,這也是從梁成文那兒要來的,用處比較雞肋,昏迷的時間短,而且對於像是蔣臣等這樣早經曆過相關訓練的人來說,根本沒什麽用。


    但現在卻用處不小,再雞肋的東西隻要善於利用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這是傅辰曾經的生活經驗,一個從小失去父母並被親戚認為是災星的怪物,想要讓自己活得更好,隻能盡可能想辦法或許更多讓自己安心的東西。


    那侍衛剛醒來,奇怪自己怎麽昏睡過去,在驚駭地看向閘口處,發現鐵欄還好好的在那兒,才鬆了一口氣。


    又看到一群人正在判若無人地在護城河上麵鳧水,他們是瘋了嗎?


    宮裏的太監是準許能在水上遊的嗎,特別要是被使臣看到,他們可是會被下罪責的!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那群人一看到是個小侍衛,使了眼色,打算將這個小侍衛直接幹了,似乎不想節外生枝。


    但小侍衛在岸上,可比在水下的人要靈活許多。


    一看這群人不但毫無懼色,還帶著一絲說不明的氣息。


    他也是個動作快的,馬上回頭跑,準備喊人過來。


    “怎麽辦,要去追他嗎?”


    “算了,沒時間了。等這群人來了,我們早走了,出了這個閘口是宮外了,看這個閘口的大小,人是無法通過的,他定然還在這水裏,繼續回頭找!”


    “是!”


    傅辰上了岸,全身體濕噠噠的,慢慢走了一段路,將身上代表宮中的頭飾去掉,又將外衣去掉,看上去不像是宮女才罷休。


    流血過多讓他有些虛弱,他這個樣子要是走在街上定是非常奇怪的。


    首先,需要找件衣服換上。


    “喲,這是哪兒來的小妞,這腰這臀,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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