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空曠昏暗的墓碑群中,陰風從四麵八方竄出,鑽入體內好似能聽到陰魂的吼叫聲回蕩。邵華池的目光在沉靜中趨近一種能絞碎萬物的黑暗,在要觸到棺材裏的人時,被景逸攔住了,冰冷的身體像在雪地裏凍僵了許久無法動彈的人,好像輕易地被景逸給攔住了。


    景逸眼中犯出點點心疼,他知道邵華池在忍耐。


    任誰看到自己母親死後的屍體被人如此折辱,都有可能無法承受,特別是前一刻,邵華池才剛剛在長寧宮給皇後三跪九叩請安,為皇後替自己說話而表露感謝,這本身對邵華池是精神上的考驗與打擊。


    從景逸的角度能看到邵華池那白得幾近透明的耳垂和脖頸,也許是忽然激蕩的情緒,青筋從那薄薄的肌膚上浮出,猶如一隻瀕臨死亡的天鵝,一種處於痛苦和忍耐邊緣的絕望。


    景逸一咬牙,緊緊抱住了邵華池,貼近邵華池,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支撐,給予無聲的力量。


    他知道邵華池其實對麗妃的感情並沒有那麽深刻,到底那麽多年,麗妃無論出發點如何,但的確是完全忽略七皇子的感受的,不然一開始七皇子身邊也不會因為疏於防範而屢次遭到陷害。但邵華池身邊的太少了,哪怕是星火之光,也足夠飛蛾撲火。


    看似無情,實則情深。


    邵華池扯斷了腰間的玉佩,曾經從傅辰那具屍體上拿下的,這玉在火中燒得久了有些發黃,與邵華池自己那塊有明顯區別,每日無論更衣幾次,邵華池總是隨身攜帶著。


    將玉緊緊握在手裏,也許是握得太過用力,骨節發白,黑霧沉沉中他的目光深深看著棺材裏被細小的蟲穿透了的母妃身體,汗水滑落他的臉頰,喉嚨間或積壓出類似野獸般的悲鳴,嘴中似乎在細細說著什麽。


    景逸一開始沒聽清邵華池究竟在說什麽,湊得近了,才發現那是在說:“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景逸忽然發現,所有人都忘了,現在的邵華池也不過十五六歲,但在他身上卻承載了他人無法理解的負擔壓力。


    過了一會,顫抖的幅度變小,邵華池從手掌中抬頭,聲音還帶著一絲嘶啞,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景哥,放開吧,我沒事了。”


    景逸鬆開了他,邵華池再一次看了眼母妃最後的模樣,“重新……蓋上吧。”


    邵華池才發現,這樣幾個字說出來是那麽艱難。


    不能打草驚蛇……


    站在遠處的仆從這才上前,把墓地又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邵華池深鞠躬,良久都不曾站起。


    那是愧疚和濃濃的自責。


    回去的路上,已經快到宮禁時間,在馬車上,邵華池心緒並不高漲,沉默地坐著,景逸在一旁為他口頭陳述在宮外的情況與部署、人員調動。


    景逸的聲音很好聽,不高不低,隻聽聲音也是一種享受。


    邵華池閉目養神,看著像是完全沒聽到似的,但景逸清楚現在邵華池一直在聽,邊做著思考。他身上的氣質更為沉穩,情緒也極少失控,如果不是臉上的毒素,幾乎是個無可挑剔的皇子。


    猝然,前方馬匹遭受到了驚嚇,馬叫聲在夜晚格外刺耳,車身隨之劇烈晃蕩。


    “小心!”在感覺到危險後,景逸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撲向邵華池,在這時,一支箭頭紮入他的背部,如果沒有他的阻擋,也許邵華池此刻已經中箭。


    他痛哼了一聲,輕微抽搐,半壓在邵華池身上。


    嗖嗖嗖,幾支利箭紮入馬車上,透過窗子有的甚至打入了馬車內部。


    “景哥,誰讓你為我檔的!”邵華池眼皮狂跳,上天你不能如此殘忍,一次次將我身邊的人奪走,真要讓我成為孤家寡人才甘心?


    積壓在心中長久以來的壓力和痛苦變成了狂怒,讓邵華池麵罩寒霜,深深望著景逸,“你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記住,我不會讓你死!”


    這已經是景逸第二次豁出命救他了,這輩子他可能都沒辦法還上兩次救命之恩。


    景逸到底隻是個文弱書生,這會兒已經麵色慘白了,點了點頭。


    邵華池走出馬車,一邊斬斷了與馬匹相連的繩子,那匹受驚的馬長嘯著狂奔,馬車這才在原地停下了顛簸。在平衡中擋住那穿梭而來的幾支箭,邵華池的身手還算不錯,幾下功夫接住了箭,這幾年的射箭課程可沒荒廢。黑衣人一看沒有偷襲成功,而已經有四麵八方的人圍住了這裏,也不做糾纏。


    每次出門都有屬下在暗中保護,也有晉成帝為了兒子的安危,派出的幾個暗衛,專門負責邵華池的人身安全,邵華池冷眼看著在房頂的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


    “屬下等來遲,讓殿下受驚。”一群人,跪在馬車前請罪。


    “追!”他結仇的仇家可多了,數也數不完。但最近結仇的,恐怕是兵部侍郎家公子的事情了。


    是刺殺或許也是警告?他相信如果他想再把辛夷被殺的事情查下去,恐怕沒那麽容易保命了吧。


    讓人又準備了一輛馬車,這時候景逸已經疼暈了過去,邵華池一把抱起了他,進了景逸的住處,踹開房門將景逸放在床上,讓他趴在上麵,輕輕蓋上了被褥,對外麵的詭子道:“去東榆巷讓李嫂子過來,再請城裏最好的大夫過來!快去!”


    景逸緩緩睜開了眼,那虛弱的模樣令邵華池刻意放輕了聲音,“景哥……”


    景逸扯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是為了安慰邵華池,伸出了手,邵華池會意,回握住了他,景逸做了個口型:我沒事。


    待大夫來了,邵華池才抽出了手。


    “殿下……宮裏如何交代?”詭子走了過來。


    “今日天色已晚,你跑一趟報備一聲,不回了,明日我會去養心殿請罪。”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放下景逸。


    在門外等了幾個時辰,大夫才從裏邊走出來,聽到景逸背上的箭已經拔出,隻是現在比較虛弱,需要靜養,沒有大礙,邵華池才放下心來。


    守了一會人,又親自去監督熬藥後,邵華池才有些疲憊地回到了景逸的書房,準備今天在這裏湊合一晚,這裏是嶸憲先生離開後,專門給景逸租下的院子,門外還種著幾株梅花,寒冬裏飄著淡雅的冷香。


    邵華池一進門,發現書房的窗戶開著,過去要準備關上的時候,卻瞥到放在書桌上的畫作。


    那是他……?


    景哥為何會畫他……


    .


    長寧宮


    待送走了邵華池和晉成帝後,一旁從小跟著皇後的林嬤嬤走了過來請安。快到寢的時間,皇後正在梳妝台前,幾個宮女圍著她梳妝,林嬤嬤揮退宮女,接過梳子,握住皇後的一頭烏發,梳著那三千青絲。


    “這步棋,還是做了……”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皇後摸上了眼角的細微紋路,她終究還是老了啊,比不得梅妃豔冠群芳,也沒有新來的宮女們那麽年輕貌美。


    “娘娘,您這麽做,可不是站在吳家的對立麵了嗎?”林嬤嬤有些擔憂,在前段時間,吳家人收到了二皇子已經不在京城的秘密消息,這讓他們焦頭爛額,生怕最後落個欺君之罪,株連九族,特別是沒兒子傍身的皇後娘娘,如今已經快被晉成帝架空了,管理後宮的職權直接落在了幾個貴妃身上,這絕對不是是吳家想看到的。現在十五皇子又被當做質子遠赴羌蕪,這一切都讓吳家決定先放棄皇後母子,轉而保住蘭妃母子,也是出生於吳家的庶女蘭妃以及她的孩子九皇子邵子瑜。


    可以說從做太子妃到現在,皇後都是吳家最驕傲的嫡長女,永遠都比作為庶女的蘭妃要高貴、尊崇,兩個同樣出自一個家庭的女子明爭暗鬥至今,現在卻是身為庶女的蘭妃占了上風,皇後哪裏能接受,特別是每日後宮妃嬪請安的時候,庶妹那隱含著嘲諷的臉,更是讓吳胤雅咬牙切齒、暗恨不已,看著比風頭正盛的梅妃更惹人厭惡。她是去捧老七那個賤人的雜種,都不會幫老九!


    這不,一聽到邵華池因為禦下不嚴,導致兵部侍郎的公子身死的事情,讓皇帝給降了罪在重華宮麵壁,吳胤雅知道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一方麵可以挽回自己慈母的形象,讓皇帝再一次注意到她,另一方麵也可以緩和一直以來和邵華池僵持的關係。


    “本宮是要讓他們知道,本宮也不是好欺負的!想讓我去幫蘭妃,真以為我是軟柿子嗎!”


    “那……您真的要幫七皇子嗎?”


    “嗬,你覺得呢?我可能會幫那賤種嗎?賤人生的賤種,天生下賤,給我兒提鞋都不配。我的華陽……會回來的!”吳胤雅眼中異彩漣漣,泛著瘋狂的光芒。想到在最近一個宮女塞回來的,關於自家兒子的消息,兒子已經在西北部幾個州和縣城內秘密招兵買馬,隻等適當的時機,能一舉攻破皇城,到時候她能當太後了。


    吳胤雅那瘋狂的神色更濃,皇兒,母後在京城等著你!


    .


    觀星樓。


    一個黑衣人忽然出現在頂層。


    扉卿披上了一件外衣,靜靜地坐在露台上觀星。


    黑衣人蹲下,“國師,刺殺失敗了,邵華池身邊的人救了他,屬下見他的暗中勢力已經趕來,先退出了。”


    “本來也隻是讓你去試探他的虛實,沒成功也不意外,無須自責”扉卿知道如今的邵華池,可不是當年那個無權無勢的皇子了,要是等明年出宮建府,那麽他的勢力將再一次出現變化。


    這個七子,目前來看,可能比九子還麻煩一些,至少沒有任何人相信他對皇位有意思,而從未提防過此人,隻以為他是邵子瑜的黨派。


    “派去殺梅妃的人呢,還沒著落?”從他下令開始算起,已經經曆了數次暗殺,這梅妃居然全躲過了?要是沒人從中作梗,扉卿相信隻是一個從姑姑爬上來的妃子,是不可能逃得過去的。


    “自從第一次給梅妃下毒,被皇貴妃發現後,皇貴妃將梅妃的四周圍成了鐵桶,我們在宮中的勢力大不如前,現在暫時還混不進去。”


    “加快速度!時間可不會等你我,萬萬不可耽誤主公的計劃。”


    “是。”


    黑衣人再次隱沒在黑暗中,他腦海裏浮現抓住他射.出去的的箭,七皇子瞬間看過來的那目光,有那一瞬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感,以及那仿佛看著死人般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主公一樣。


    扉卿的白發在空中飛揚起來,他碰了下,卻不料那些頭發,輕鬆的被拉了下來。


    他的目光,有些灰敗,一想到李變天給的任務,又一次緊緊抓住掉落的白發,握在掌心,“陛下……”


    待再一次抬頭,目光卻凝結住了。


    那是……貪狼,殺破狼中的貪狼星,正在朝著七煞的方向閃耀。


    之前,這顆星,甚至都是灰暗的,一點要亮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這才是扉卿一直還算放心的原因,至少殺破狼還沒有一絲碰麵的機會。


    但現在,它在閃爍,也是,七煞,正在或者將要與貪狼會晤!


    ——晉.江.獨.家,唯.一.正.版——


    西北某峽穀處。


    本來在西北部地區有那麽一座森林是很詭異的事,更何況還如此茂密,比如眼前的這棵,大約十多個人才能團團抱住的粗壯,這時,身後傳來的是犬吠。


    咚咚咚,是那條狼狗強壯的雙腿踏在地上,狂奔的聲音,似乎地麵都在不同程度的震動。


    傅辰將李變天背在身上,開始攀爬這棵大樹,得益於他小時候常常和兄弟姐妹一起出去找吃的,有時候雖然拿到吃的但卻會被其他人追趕和搶劫,為了怕被搶,會爬樹躲開那些孩子和乞丐。


    也是生死關頭,讓傅辰一下子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是身後背了一個那麽重的男人,他也好像麻木了沒有感覺。


    李變天看了一眼這棵大樹,已經猜到了傅辰到底想做什麽,“你是想躲進那樹洞裏?”


    這棵大樹中央的地方,又一個巨大的黑黢黢的樹洞,這也是讓傅辰決定爬樹的原因。


    傅辰爬得很快,沒一會兒到了樹洞的前麵,這個樹洞比想象中的要大,但大歸大,地方依舊有限,想要塞下兩個男人有些異想天開了,放入李變天卻是剛剛好的。


    隻有一個人能進去。


    那麽,誰進?


    傅辰沒有猶豫,踩在一個樹枝上,將李變天抱了進去,“陛下,留得青山在,您先在這兒委屈一下。除非阿一他們過來,不然無論發生什麽,您都不要出來。”


    李變天一直沒有反抗和說什麽,從頭到尾都很安靜,比起傅辰來說,看著又是虛弱又是重傷的,但他的目光中卻含著一種淡淡的審視,從一開始他很好奇傅辰要做什麽,準備做什麽樣的選擇,在他曾全心對待傅辰,把唯一的保命藥丸給了對方用以續命之後。其實之前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有多處撞上,頭部更是遭受了多重重擊後有些懷疑,隻是這懷疑並不深。傅辰雖然也有在那條河水中被撞傷,但兩人的傷勢實在差別太大了,那時候李變天心中的疑問紮根在心裏,讓李變天多了評估和試探的心思。


    一直到現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想看看傅辰究竟會如何做,應該說會怎麽處理自己,可以說李變天一直是在冷眼旁觀的。


    隻有在這種時刻,才能更好的看清身邊的人。


    “你進來吧,我來對付下麵的。”


    李變天淡淡說道,他在說這話的意思是,一切他來抗,也是讓傅辰保住命的意思。


    但其實他和傅辰都知道,傅辰是吃了唯一那顆能夠恢複元氣的保命藥丸的,他們兩人之中,隻有傅辰還保存著戰鬥力,也是說傅辰如果在這個時候讓李變天衝到前麵,無疑是放棄了李變天的性命。


    在傅辰說出好的刹那,李變天會直接解決他,不會留下活口。


    傅辰搖了搖頭,其實算樹洞夠大,傅辰也不打算進去,他們都進去了,到時候來的人類一下子能找到這個地方,隻會被一打盡,必須要有一個人去引開,兩個人的機會才更大。


    所以傅辰隻是看著李變天,“陛下,保重!”


    隻來得及說這四個字,傅辰的身影往下跳了,他手裏握著那把染著母狗血的匕首。


    是成是敗,隻在一念之間!


    而下方已經出現了那頭惡獸從樹林裏竄出來的龐大身影了。


    那是一頭比之前的母狗更加巨大的狼狗,全身油亮的毛發豎起,以及那根比傅辰手臂還粗的尾巴也豎了起來,嘴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那顯然是在表明這頭狼狗正處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


    這隻公狗竄出來的速度極快,甚至還沒有叫喚和抬頭,它衝過來後,好像一下子還懵了下。好像在奇怪,明明人類血液的氣息在這裏,怎麽會找不到,在公狗在下方稍作徘徊的時候,傅辰已經朝著下方衝刺了。


    刹那間,那把匕首刺入那隻公狗的背上,那匕首刺入時,濺滿了血。那公狗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傅辰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拔出了匕首,然後又一刀刀刺入公狗的眼睛、大腿上。


    而人聲也越來越近了。


    傅辰知道沒時間了,停下了攻擊,這會兒基本能確定這條狗已經活不了多少時間了,他這才稍作停頓,將公狗從那棵大樹上引開,自己則是朝著那村落處狂奔。


    傅辰的攻擊已經徹底惹怒了這條公狗,它幾乎不要命的拖著受傷的腿朝著傅辰的方向而去。


    這也是傅辰隻弄傷公狗一條腿的緣故,他需要公狗走路,卻不能追上自己。


    他之所以沒有一刀殺死它,是希望之後來的人不要在那棵樹下徘徊,能夠跟著那狗,朝著他遠去的方向跑,而根據那公狗的傷勢,到了中途必然會死!


    既然要給李變天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得到那份信任,那麽他要做到底,做到極致!


    隻有一次次的增加籌碼,才有更多的轉圜餘地。


    等到確定聽不到犬吠聲了,傅辰知道那狗已經失血過多而死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離那村莊越來越近了。


    湊在一個矮樹叢下,傅辰壓低了身體。


    而除了一部分追過來的人外,這裏還留著其他不少人在狂歡。他們開著篝火晚會,不少人都圍在幾團篝火旁邊載歌載舞,像在慶祝什麽喜慶的事一樣。


    透過樹叢間的縫隙,他還不能很清晰的看清全貌,隻有一個小小的視野範圍。


    而傅辰,卻瞪大了眼。


    這裏的人,每一個人都好像給自己臉上塗滿了血液和肉末,看上去極為恐怖。


    而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甚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之前追殺他的二皇子的人,他們正被綁在原地,正驚恐地看著什麽。


    顯然沒有解□□丸的他們,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武功高強,戰鬥力也遠遠不及之前的,在那條河中漂流而下,有可能遇到這個村子的人。


    一開始,傅辰打算中途離開,正是覺得恐生意外。


    他們被這個村子裏的人抓起來了,手腳都被綁著,看上去好像還被喂了什麽,沒什麽力氣的,順著他們的恐懼目光,傅辰稍稍移動了視線看過去。


    看到一個十字木頭架子上,似乎駕著什麽東西。


    那好像是個人……


    對,真的是人,仔細一看,那居然是一個被剝皮的人!


    也是整個場景裏,到處都是血色和濃鬱撲鼻的血腥味,傅辰才一下子沒注意到這個十字架上的人。


    那張臉,他甚至是認識的,那是二皇子身邊的親信,之前想要追殺他的一個中年人。


    除了臉部肌膚以外,身上的其他部分全都沒了皮!


    唔!


    傅辰第一個反應是想吐,他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將身體壓得更低,掩在草叢中。


    而這個時候,似乎有人發現了這邊的異樣。


    那是個喝醉了的酩酊大漢,搖搖晃晃地朝著傅辰的方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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