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兩國戰爭,使用計謀無可厚非,戰場無眼。


    也許,戰爭與和平或許是曆史的永旋律。


    傅辰也不是衛道者,各憑本事,但凡是人有*,有了*往往會有所求,那麽必然會觸犯到他人利益。


    但任何計謀都有底線,當初暨桑在來朝貢的時候,傅辰一直存有疑惑,為何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暨桑國會出這樣的的注意,來到戟國後在他有心觀察下,終於明白了原委。戟國用最先進的武器與暨桑國暗中交好,然後兩國一個合計,一個出錢出力,一個出毒前去晉國,阿芙蓉用了後讓人失去理智,那麽引入晉國,這個龐然大物,將在他們麵前垮塌,這是多麽好的計策。


    後來出了七皇子這個程咬金,阻斷了太後和皇帝對阿芙蓉的推廣,李變天想要誘拐邵華池吸食也有這方麵的曆史殘留問題。


    阿芙蓉,對於這樣東西傅辰算是從骨子裏憎惡的,這大約是每一個炎黃子孫根深蒂固的特性。


    傅辰今生最大的願望從未說出口過,其實隻是很普通的,活下去以及給在晉國的家人一個安穩的環境。


    五年裏,發生了許多事,比如晉國的皇宮裏,如果沒有穆君凝的保護,梅玨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除了梅玨外青染也差點被發現,可以說他和他的所有下屬都在這五年間猶如走鋼絲一般自保,伺機尋找機會。


    傅辰把隆將軍帶出宮暗中放在自己府上,實則交給了烏仁圖雅,怎麽處理要看她了。


    現在是在阿三原府邸的刑訊房,從頭到尾隆將軍都沒吭聲,傅辰也沒去管,他也沒指望這人能夠無緣無故效忠自己。


    “這不是那位名將嗎?”烏仁圖雅這些年耳濡目染,自然對戟國的實權人物有一定了解,這位隆將軍可是曾經幫助羌蕪屠殺過不少晉國邊境百姓的。


    一旁的薑舒揚橫眉冷目,一直待在自己國家是沒有那麽強力的歸屬感的,當離開久了,才會發現有些思念是本能,那種對祖國的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鬱,薑舒揚看到隆將軍想到了那幾起駭人聽聞的屠殺,隻是從始至終戟國人都不承認,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羌蕪身上。


    “舒揚?”傅辰邊警告地看了眼薑舒揚,薑舒揚示意自己很冷靜,不會做什麽過激行為,傅辰這才蹲了下去,“隆將軍,我知道你什麽都不怕,不怕死不怕活不怕酷刑,但人活著總會有牽掛的,不知道您早年那位紅顏知己,可還記得?”


    “她還活著?”隆將軍猛地抬頭,亂糟糟的頭發與胡須中,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瞳,聽說隆將軍有胡人血統,爬過去緊緊抓住傅辰的手腕,幾乎要捏斷他的力道,被薑舒揚猛地上前扯開。


    “這隻手你是不想要了。”五年,這對夫妻隻要傅辰出宮護送左右,彼此之間感情猶如家人,也許是被烏仁圖雅影響了,薑舒揚本身也透著戾氣。


    傅辰輕輕擊掌,門外一個婦人模樣的人出現了,她看上去冷漠異常,並不說話。


    傅辰道:“當年她被你用作籌碼送給了敵國將領,多次被輾轉送人,你以為她被糟蹋後死了,於是多年不曾娶妻生子,反而減少了殺戮,為她祈福?”


    “你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何人,絕不可能隻是個太監!”,像是看著鬼怪一樣望著出現在門口的美婦人,身體一震,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傅辰:不清楚來龍去脈,你這樣煞氣過重的人我也是不敢收的。


    其實並不難,找到當事人行了。


    當年這件事,也是隆將軍的逆鱗,從不與人提起,傅辰讓青染和恨蝶尋著蛛絲馬跡,用了整整兩年才發現這件事的原委。多年前隆將軍是跟著李變天起兵的將領之一,後李皇登基後,他也從草寇一步登天,被升為一品武將,李變天也是曆史上少有的不屠殺繼位前功臣反而優渥待之的皇帝,原曆史上,這樣的皇帝也隻有唐太宗李世民、明成祖朱棣等寥寥幾位。


    隆將軍那時候有一位紅顏知己,叫釆南,是一個青樓的清倌人,以前也是名門之後,擁有沉魚落雁之貌,隆將軍寵之,是行軍打仗也待在身邊,在一次敵眾我寡的戰爭中,隆將軍在彈盡糧絕後,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將她送給敵國將領作為籌碼,利用美人計一舉攻下了那場戰役。


    隻是美人卻要不回來了,再後來聽說這位沒人沒有死在戰場上,被輾轉送給多位權勢人物,直到年老色衰,聽說她是不堪忍受後自殺了。


    但這件事除了隆將軍本人和幾個親信外,幾乎沒人知道。


    這也是他為什麽這麽多年,身邊沒有任何人伺候的原因。


    哪怕眼前的婦人已經沒了當年的清麗脫俗,但依舊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


    婦人冷漠,隆將軍卻有些不知所措和激動,視線交錯。


    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這時候落下了一滴男兒淚,久久凝望,多年未見,卻不知如何開頭。


    “知道這是什麽嗎?”時機差不多了,傅辰從烏仁圖雅手裏拿出了一個琉璃瓶,裏麵滿是爬著的蠱蟲,黑不溜秋,滑膩膩的,一看不是什麽好東西,傅辰也沒指望隆將軍能回答,“是蠱蟲,我身邊這位釆南姑娘想必你也不陌生,她告訴我她自願服下蠱蟲。”


    “什麽!不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如果你想讓她多活一些日子,應該知道怎麽做,隆將軍?”


    “你好卑鄙!”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好人,若是不卑鄙,如何活到現在?”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不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嗎,這麽高的職位還不夠嗎?一個太監要管那麽多事做什麽,皇上知道嗎,他的手下太監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隆將軍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前人,他哪裏能不知道這蠱蟲有多可怕。


    這樣的眼神並不陌生,傅辰聳了聳肩,“我當然不是慈善家,花了那麽大精力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團聚的。


    隆將軍痛苦地搖著頭,爬到釆南身下,“為什麽,為什麽……”他不相信她是自願的。


    婦人釆南的聲音似乎被破壞了,早已不是當年的黃鶯出穀,反而相當難聽嘶啞,“我很感謝李遇大人將我從地獄裏救出來,我告訴他,我要親眼看著你痛苦,沒想到,你還沒有泯滅人性,我真是高興。”


    釆南也蹲了下來,看著隆將軍,“你知道嗎,我這身子被多少人用過?甚至為了糟蹋我,她們還牽了狗……我當年告訴自己,還不想死,沒看到你痛苦,我怎麽能死?”


    隆將軍愧疚了二十年,自責了二十年,此時淚如泉湧。


    “釆南,那麽由你帶他下去吧,好好照顧他,他還有用。”傅辰說道,雖然說救她是有目的的,但這個女子,本身是個令人欽佩的人。


    “好的,釆南這退下。隆將軍,那麽現在你現在還願意和我走嗎?”釆南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會,忽然看向烏仁圖雅,平靜道:“給我相同的蠱蟲吧。”


    釆南驚訝地看著他。


    烏仁圖雅這裏的蟲子並不多,每一條都相當珍貴,為了養那隻母蟲皇,可以說耗費了不少子蟲,傅辰也是驚訝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那麽多,他以為至少還要用方案二方案三,沒想到這位隆將軍也是個重情之人。


    得到傅辰的肯定烏仁圖雅才給隆將軍喂了蠱蟲。


    “這隆將軍也是奇怪,看著蠱蟲從自己身體裏鑽進去的時候,居然是笑著的,這是第一個吧。”等人走遠了,薑舒揚才說道。


    “奇怪嗎?這世上,總有許多錯過的緣分,誰又說得準。”烏仁圖雅感慨道。


    夫妻兩相視一笑。


    旁邊安安靜靜的小蘿卜頭拉了拉傅辰的衣角,傅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一直跟著母親學習武術的小家夥已經五歲了,是個男孩,像極了自家母親,從小非常安靜,有點怕生,對陌生人特別凶狠,像一隻小小的獒犬,但對自家人卻非常依賴,從小特別粘著傅辰。他被傅辰親手剃了個光頭,後腦勺留有個小辮子,用紅繩紮了起來,小家夥特別喜歡這個發型,當天圍著父母轉了好幾圈,直到烏仁圖雅說,“是是是,看到啦。”才罷休。


    他們倒是不在乎中原的習俗,小孩到了夏天天熱,這樣的發型正好合適。


    孩子的名字是傅辰取的,烏鞅名是如□□,代表英雄的意思,晉國名叫薑旭,旭日東升之意,傅辰希望他的人生可以充滿陽光。


    傅辰決定讓他們一家三口先回到晉國,而自己和青染會在幾日後分頭出發。


    小家夥緊緊抱住傅辰的脖子,在他懷裏像是個毛毛蟲一樣扭動。


    “叔叔,我不想走。”


    “如□□,你不是想做英雄嗎?英雄可不會哭鼻子哦。”傅辰親昵地吻了吻小家夥紅紅的塌鼻子。


    薑旭害羞地蹭了蹭傅辰,半晌道:“那叔叔,你不能忘了如□□,要早點來看我,我們拉鉤鉤。“


    看著小孩天真無邪地伸出手,傅辰眼底一軟,也伸出了手,“拉鉤,叔叔不騙你。”


    五年的布置,一部分留在戟國,一部分跟著他回晉國。


    “烏仁圖雅,如果我不主動去找其餘幾星,能碰到嗎?”五年間,按照烏仁圖雅的話,他沒有再遇到任何一顆星,當然也許和他一直待在戟國皇宮有關係。


    “這我也不清楚。”


    傅辰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算刻意去尋,你我也不會知道究竟是誰,你們先去準備準備吧,回去後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夫妻兩帶著孩子,為回晉國做準備,他們明日一早要出城,而薑舒揚作為靈武候的世子回歸,又是一場動蕩,從薛睿傳來的消息來看,今年年初靈武候已經打算從別的旁支那兒找個孩子來過繼,而在這些旁支爭得麵紅耳赤的時候,薑舒揚的出現應該如同重磅炸.彈,想到那畫麵,傅辰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公子在笑什麽呢?”書房門外響起青染的聲音。


    “過來看看。”傅辰招了招手。


    青染走過去,發現那是一張巨大的地圖,用牛皮做的,傅辰親手畫的,裏麵詳細標注了大片地域的地形,大約是在戟國皇城裏也看不到這樣的詳盡的東南亞地圖,可以說囊括了晉國周邊所有大小國家和或簡單或複雜的地形。


    “這是這幾年你們調查的信息匯總,有不少地方還沒有完善,目前來看,整個西邊有四十八域,其中大國有暨桑、古鉑等,西北有戟國,北部臻國、大寧、澤金、蒙鄉,南部沿海還有幾座島嶼,海的那邊目前還無法確定,但從每年到晉國上貢的情況來看,至少有南詔和大順兩個大國……做個假設,如果統一西邊的四十八域,至少在表麵上都聽從戟國調派,再與北邊的至少一個國家進行攻守同盟,三麵夾擊,算晉國是頭猛虎恐怕都會吃不消,而現在的晉國……”傅辰在地圖上比劃著,“現在的晉國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但它在別人眼裏,依舊是威懾不減當年。”


    青染雖說是從邵華池那兒叛變出來,但她本身是晉國人,一聽到這裏,冷汗往下落,她知道傅辰不是在危言聳聽,也許李皇本來打著這樣的主意,隻是沒人意識罷了。


    “別緊張,至少目前還沒走到這一步。”傅辰合上了地圖,遞了過去,“這個你派人收著,有任何需要補充的直接加上去,夙玉那邊一切還順利嗎?”


    “是的,小皇帝現在還是非常倚重師傅和葉辛,師傅成為輔佐大臣後和戟國來往密切,目前和戟國建立了良好的同盟關係,隻是小皇帝這些年有些沉迷酒色了,寵幸一位美人,這美人的來曆很神秘,我們調查不出。”


    “戟國這邊派過去的?”


    青染搖了搖頭,並不確定,“屬下無能。”


    “不是你無能,而是對方太能了,查不了別查了,免得被發現,這位美人讓夙玉多加小心。另外,七殿下有聯係夙玉嗎?”傅辰皺著眉,將所有想到的沒想到的都考慮一遍,總覺得還少了什麽,一下子也整合不起來。


    “沒有,自從師傅去了臻國後,七殿下直接斷了與那邊的聯係,包括師傅主動報告情況,那邊也杳無音信。”


    “很像七殿下,哦不,是瑞王的風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還是那麽直截了當。看來,被我碰過的人,他是都不會信了,成長了許多了啊。”傅辰想到當年還有些衝動的殿下,再對比現在的已經靠著自己闖出一片天的七皇子,有些感慨,“瑞,祥瑞之意,看來皇上真的是對他極為榮寵。”


    “皇上的確在這些年,非常倚重瑞王。”


    “應當的,他本擅長因勢利導,哪怕沒有我或者嶸憲先生,雄鷹遲早能展翅翱翔的。”


    “那,我們是否還要派人去保護七皇子?”青染收起圖紙,輕聲問向自家主子,其實她並不認為主子會願意保護邵華池,到底六年前那些事情還曆曆在目,但她知道主子的心一直是向著晉國的,哪怕看不出來。


    個人仇恨和民族相比,主子的選擇似乎不奇怪了。


    “不必了,他這幾年身邊能人異士非常多,用不著我們。”傅辰已經平靜下來了,“而且那麽容易上當他也不是邵華池了。”


    “主子,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問吧,我們之間哪裏有那麽多講究。”傅辰隨口道,他正在收拾桌麵,將所有書信和可疑物品都收攏,也許這個府邸,再也回不來了。


    “您恨七皇子嗎?”


    “有什麽好恨的,主子要奴才死,奴才有資格怨言嗎?他並沒有做錯。”傅辰目光一滯,似笑非笑。


    青染沉默了。


    傅辰也知道剛才那話並非真意,目光複雜,望著晉國的方向,“總歸要回報的那些年對我的厚的,雖然他隻是做了最正確的選擇,不過是這個選擇是殺了我罷了,而我不願意被他殺,還想反抗,這是我和他不可協調的矛盾。不過話說回來,我這種不知好歹的奴才,也難怪他忌憚至此。”


    “公子,您隻是不願意被任意擺布。”


    “誰願意呢,他不願意,我亦是。”


    “是奴婢失言了。”


    “無礙,我也很久沒有回想起當年了,如果不是你傳信過來,”傅辰停了一下,想到當時自己的失態,現在自然早冷靜下來了,“……恨是一種強烈的情感,我和他還沒到這份上。你們若真的碰到他的人,也不用客氣,他們指不定現在還當你們是叛徒。要記住,你們不屬於任何勢力,隻屬於我。”


    “是,青染明白,若真的碰上了,定不會意氣用事。這次回去,您真的打算按照李皇的要求,支持那位‘二皇子’?”這個消息傅辰已經提前告訴他們幾個了,隻是他們都拿不準傅辰的想法。


    “還記得我讓你這幾年收集三皇子的動向嗎?”


    “您難道支持……”


    傅辰搖了搖頭,“誰適合當皇帝,我們支持誰,在那之前,我想做一件事,一件我早該做的。”


    傅辰從衣襟裏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根類似現代的醫用針筒,由芯杆、活塞、外殼和注射的針組成,隻是外殼用細竹來代替,其他地方也用了這裏能提供的材料。


    拿出來後,凝視許久。


    青染一看,視線焦灼其上。


    ——晉.江.獨.家,唯.一.正.版——


    這是傅辰離開前三天。


    自從那次閹割失敗後,李燁祖低調了很多,也陰沉了很多,他的府上現在常常出現有仆從的屍體被無故殺死,後院的男男女女們似乎也沒了勾心鬥角的心思,每日總想著如何躲過李燁祖的虐殺。


    傅辰在地鼠的帶領下,從黑漆漆的隧道中走了出來,這是李燁祖臥房前的小花園,這地方現在幾乎沒有人經過,甚至一些仆從會故意繞開這裏。


    傅辰被禿鷲易容好了後,全身上下的裝束也是魯王府的下人服,根據情報來看這個時候的李燁祖應該在自己的屋子裏喝得酩酊大醉。


    其實後來傅辰發現,李燁祖是個相當有自己想法的人,他的才智並不算低,卻裝得蠢笨,究其原因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技高好幾籌,當年發現自己的勢力完全無法和李變天相提並論,他的所有英明慢慢消失了,成為一個漸漸沉迷於酒色的人,無人會去忌憚一個這樣自甘墮落的皇子,李燁祖最狠的地方,是將自己的勢力親手瓦解,完全沒了任何威脅,並一直幫助起兵造.反的李變天奪得帝位,這兩兄弟感情自然親厚。


    如此識時務,又如此情形,甚至為了讓自己的形象更差,不惜讓自己去糟蹋男人,怎麽胡作非為怎麽來,自毀地差不多了,襯托得李變天更加英明神武。怕被上頭的弟弟惦記上,這樣一個人怎能不活下來,成為戟國唯一的王爺。


    他和李變天兄弟情必然有,但如今完全頹廢的李燁祖,已經成了廢棋。


    積累了五年了,他的所有怨恨應該已經到了臨界點了吧,沒有一個身體健全的男人能忍受自己的雄風不在。


    所以當傅辰出現在他的屋子裏的時候,李燁祖從醉酒中緩緩醒了過來,一開始沒認出來,直到傅辰出聲,李燁祖怎麽可能忘了這聲音,想也不想的撲了過來,但卻被傅辰躲開了。


    “我要殺了你……,都是你害的,全是你指使的!為什麽皇兄寧願相信你,也不相信我!”李燁祖像一隻瘋狂的獅子。


    “這句話,應該是回給四王爺的。而且,王爺,您的幻想症又嚴重了。”傅辰憐憫的目光越發刺激李燁祖。


    “他說我在幻想,哈哈哈哈,李變天啊李變天,你英明一世,到頭來被這麽個玩意兒耍得團團轉,我倒要看看,你最後怎麽收場!你會後悔的,一定會悔不當初!”


    傅辰陪他玩了會貓捉老鼠,消耗掉李燁祖最後一點力氣和精神,才進行催眠。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為了完全撇去自己的嫌疑,完全進入李變天大本營這五年的時間裏,他安分守己,也因此才能得到不少完全機密的情報。


    確定李燁祖已經進入催眠後,傅辰掏出了懷裏的東西。


    是那支針筒的古代版,雖然有些粗糙,但是能夠一針紮入人的血管。


    其實針筒並不難製作,針在這個時代更是比現代的樣式還要齊全,反倒是現代缺失了不少。這樣東西是他以前以防萬一,讓薛睿想辦法弄出來的,薛睿是個很容易能打入人群的人,交友天下,看到傅辰需要做這個,很快從晉國派人送到了青染這裏。


    而這針筒裏,放的是用文火燒熟了的液態阿芙蓉,戟國這裏現成的,吸食阿芙蓉的方式有很多種,大部分都是熬好的熟阿芙蓉變成高莊,通過吸食來達到效果,這種方式比較溫和,能達到讓人體最為愉悅的效果,另外也是可以直接吃的,隻是身體感覺沒那麽愉悅,但是潛伏期卻相反,非常長。


    傅辰永遠都忘不了,自己三個屬下被抓到後,最後在被折磨的還有一口氣後,被迫吞食了阿芙蓉,哪怕如此他們三人都沒有供出自己,傅辰是眼睜睜看著那三雙極度可怖的死不瞑目,最後被抬走挫骨揚灰的時候,已經沒了人形。


    他們的骨灰,成了禦花園的養料。


    後來,又收到了青染的密信,除了要對邵華池下手外,在這十幾年間,阿芙蓉已經被間接傳播到了至少三個大國,小國也有幾個,其中臻國在夙玉的限製下,得到了一定限製,最嚴重的,恐怕是晉國西北地區。


    傅辰眼皮抖了抖,握緊針筒,語氣卻是沉重而平靜的,“李變天,原物……奉還。”


    .


    李燁祖重病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宮裏。


    已經幾年沒見過自家哥哥的李變天,放下了手頭上所有事,到了魯王府,當看到床上意識不清、消瘦的哥哥,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愧疚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把李遇喊過來,讓他這段時間來照顧四王爺起居,直到四王爺痊愈為止。”


    李遇伺候人時格外細心周到,讓他來照顧李燁祖再適合不過。


    外頭的親信領命,前去找李遇。


    見自家哥哥用了藥還在昏迷,李變天準備離開時,萬萬沒想到,一道勁風朝著李變天的手臂襲來。李燁祖內功強勁,哪怕是經過五年的時間也依舊沒有退步太多,他和李變天離得過近,哪怕是李變天在瞬間做出了反擊,也無法一下子躲開。


    那用竹子做的針筒劃過李變天的皮肉,紮入毫厘,裏麵的冰涼的液體被灌注入體內。


    李變天一下子推開李燁祖,他已經意識到這東西有問題,特別是那筒狀物還是聞所未聞的東西。


    “李燁祖,你對我做了什麽!來人!”


    魯王府,傳來皇帝的驚天怒吼聲。


    下方,還時不時傳來李燁祖早已清醒,訴說著這二十多年的怨恨,他將內心對李變天的恐懼和怨氣、委屈,自己的隱忍都說了出來,看模樣好像是這五年無法人道的積壓已經壓垮他了,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


    這並非催眠,傅辰隻是將李燁祖記憶深層的怨恨給激發了出來。


    並不代表這對兄弟間沒了感情,從心理上來說,哪怕是與自身最親近的人,在相處過程中也不可能毫無矛盾,舌頭和牙齒都會打架,更何況李燁祖是主動放棄了皇位,輔佐自己的弟弟,壓抑自己的天性,比對皇位完全沒興趣的皇子,要痛苦的多。


    李皇從未如此失態過,更從來沒有這樣怒吼過,他隻聽了一部分李燁祖的抱怨,知道這是自己哥哥這些年對自己並不是真的那麽全心全意,隻是壓抑地太深了,平時根本察覺不到。


    李變天捂著被紮傷的手臂,嗬嗬嗬笑了起來,“你原來,對朕,一直是怨的,朕又何須你讓?李燁祖,你可想過,自己適合當皇帝嗎,算我讓給你,你能坐穩?你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意誌力薄弱,你若坐上,我們戟國早被吞並了。”


    李燁祖被李變天說的一愣一愣的,其實他當初是知道,才會主動放棄,但要說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李燁祖本身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可他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隻是一味當他的閑散頁,這個弟弟若是知道他曾經有那樣的心思,他焉能有命?


    他痛苦地捂著頭,思緒現在還很混亂,病是真的,高熱也是真的,但他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麽會生病,為什麽用那針來捅李變天,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燁祖……我從未想過殺你,我們同父同母,你是這世上我最親近的人,和我留著一樣的血。我李變天算對不起全天下的人,也從沒對不起你過!以後的史書上如何形容我,都是我該得的,但誰都可以害我,除了你!”李變天一掌拍向桌子,瞬間變成了粉末,足見他的情緒有多失控。


    李燁祖麵對自家向來尊貴無比的弟弟,如此暴怒地對他說話,那目光中滿含失望,這是三十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貼近李變天的心,一時間語塞:“我,我真的想不起來,你信我最後一次,有人要害我,離間我們之間!”


    李燁祖也知道他之所以能成功,因為李變天對他的防備心沒那麽重。


    李變天此時已經難受的站不穩了,他已經無法思考李燁祖話中的真情假意。


    哪怕他剛才反應夠快,那針筒裏麵的液體沒有全部注入,但依舊有少許進入體內了,它開始發揮作用了。


    多數第一次使用阿芙蓉的人,不會感受一下子感受愉悅,反而會產生惡心反胃的征兆,視膜上的模糊越來越重,李變天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大約猜到被弄了什麽東西在體內。


    沒人比他更清楚,阿芙蓉成癮會有多麽可怕的結果,那是摧毀人類意誌的存在,“李燁祖,你該死!你給我弄了什麽進去?”


    李變天咬牙切齒,冷汗直直下落,他的身體忽冷忽熱,不正常的抽搐,他狠狠忍耐著,青筋爆出皮膚,看上去極為猙獰。


    “我……不知道。”


    李變天雙眸赤紅,心中的滔天怒火和身體的極度難受,精神上的失望,讓他現在誰都不想看到。


    所有親衛都沒看到過自家陛下這幅恐怖的模樣,他們的陛下無論發生什麽事,永遠都是氣定神閑的,這下,所有人都懵了。


    李變天快速進入空無一人的客房。


    “所有人都退下,朕需要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準進來。”李變天在自己還能保持理智的時候,如此吩咐道,他積威數十年,所有人哪怕知道不該如此,但在李變天說一不二的命令下,都退到了安全距離,又把李燁祖用的針筒扔給了親衛,“去查查看,裏麵是什麽東西!還有魯王府最近出入的人員,所有人都要!”


    全部說完,李變天才猛地關上門,倒在地上。


    沒多久,李變天呼吸不穩,嚴重的心悸。


    好幾次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一會兒冷汗,一會兒熱得發癢,那針管裏的液體蔓延到體內的經脈、毛細孔,無一不在,最可怕的是,從身體深處產生了一股極致的歡愉感。


    汗水將李變天的衣服浸染,他顫栗著,狼狽不堪。


    他拿出了匕首,不斷刺著自己的大腿,鮮血直流,用痛楚來刺激自己的腦子。


    這東西沒有解藥,他很清楚,必須要自己熬過去!


    模模糊糊門外出現一道清朗的聲音,在極度痛苦和愉悅中交替的李變天再聽到那樣不卑不吭的聲音時,好像久旱逢甘霖。他幾乎脫力,半失去意識,勉強撐起了身體,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來緩解這種痛苦。


    猛地打開了門,還沒看清,將那個人緊緊擁在自己懷裏。


    緊得窒息,好像要將懷裏人掐死。


    他胡亂的蹭著少年的頭頂,他已經神誌不清了,伴隨著不間斷的抽搐,李變天已不記得當時說了什麽。


    但來人卻記得清清楚楚。


    “李遇,你是我撿回來的,是我的。若連你也要背叛我,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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