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一般寶宣城發放食物是兩個時間段,巳時和酉時,隻是今天的發放時間早了很多,原因是瑞王交代,所有健康的百姓都盡可能到街道上,他們需要找到剩餘的餘黨。


    別說瑞王這個要求合情合理,處處為百姓考慮,哪怕不合情理百姓也會自動為他安排個理由,這是民心所向的好處了,而邵華池極盡發揮了這一點。所以這會兒城門下聚集了數不清的百姓,基本上除了重病在家和軍帳裏走不了的都出現了。


    所有能走動的百姓都安靜地跟著隊伍在後方排著。


    每人的分量也是規定好的,按照戶口和年齡稍有不同,也因為這樣較為公平的分配方式,場麵的上的秩序很好,綠拂到的時間並不算晚,這是她剛改的名字,之前傅辰詢問她名字的時候,隻有老鴇之前給她取的花名華拂。


    傅辰在聽到華的時候似乎楞了一下,莫名地發了會呆。


    隻說現在既然紅袖招都沒有了,那這個代表著她過去的花名也不用再喊了,不如改名為綠拂。


    綠拂因為喜歡綠色,想了想也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提議。


    其實傅辰在發現自己可能誤會的時候,也在考慮接下來要怎麽處理最恰當。


    他若隻是單純的跑出來,再回去認個錯找個理由想來那位英明的瑞王殿下也不會要了他的命,不過教訓是肯定免不了的。


    不過他很清楚的記得,為了盡快逃出來,他傷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一般人會怎麽想一個忽然攻擊自己人還完全不留餘地的屬下?


    可能性一:將他當做二皇子黨的人,忽然反水,這種可能性較低,不排除;可能性二:此人得了失魂症,神誌不清,但這也同樣失去了作為屬下的價值;可能性三:身體上的問題,比如……失了某一段記憶?


    最後一種比較合理,也能解釋狀況,和事實也沒太大出入。


    但讓傅辰比較頭疼的是,這種猜測如果成立,那麽更大的問題來了,一個人哪怕失憶,一些習慣、行為、說話語氣是不會出入太大的,以前倒是有罪犯想用這招來蒙混過去,不過作為心理谘詢的他也不是擺設。他不知道原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但一定是那群人非常熟悉的,冒然跑出去與找死也沒太大的區別了。


    他並不認為一個相差太多的人,不會被懷疑,他並不小看古人的智慧。


    如若被發現不是本人,那些失魂症患者的下場在野史上可不少。


    他需要收集多一些的信息,至少也要了解到這位屬下的名字和大概事跡,然後找到合理的出現方式。


    隻是還沒等傅辰想到,他因傷勢而處於半昏迷狀態,想出去也沒法出去了。


    所以有了綠拂先來刺探情報這一出了。


    傅辰也想好了,要實在打探不了什麽,他是躲著也沒用,還不如自己出現來的好。當然他也不認為人家王爺日理萬機,會在乎一個屬下做了什麽,找一會估計也罷了,一會兒功夫應該差別不大。


    按照這座城現在無進無出的狀態,連隻蒼蠅都出不去,他主動認罪……然後見機行事,隻是想到那樣一位雄才大略的王爺,恐怕很難蒙騙過去。


    傅辰反複琢磨了下,隻能先按兵不動。


    他想的已經足夠完善也預備好了後路,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其中有一個變數,那是那位他心中力挽狂瀾的瑞王爺。


    綠拂想到昏迷前傅辰交代的事情,假裝好奇地張望了一下,發現今天的士兵明顯少了很多,但人卻多了很多,而且人群躁動也比平時大,問了個身邊的老鄉,“今天到底怎麽了,到處看著那麽緊張的氣氛。”


    “其實我也是聽說的,現在全城都在搜索人犯呢!”那老鄉以前在客棧裏當夥計,天生好打聽。


    “人犯!?”


    老鄉有點害怕,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湊近小聲說話。


    “從白天有風聲說是瑞王殿下的謀士傅先生失蹤了,但很快沒什麽人提這個,可能已經找到了吧,現在大家都在傳好像是在找餘黨,不過我覺得啊,這事不好說……”


    這位傅先生殺了那個為非作歹的領頭,是以寶宣城知道他的人不少,在知道是他不見了也都加入了幫忙,隻是後來再也沒人敢提出來了,似乎是瑞王殿下改變了命令。


    綠拂目光閃了閃,“現在還沒找到?”


    “應該還沒,你想咱們城那麽大,空房有那麽多,找起來也是麻煩,聽說瑞王殿下正在親自搜查。”那老鄉一看快要排到了,也不敢再嚼舌根,“不說了啊。”


    親自搜查!這要多嚴重啊,瑞王現在一定很生氣吧。


    她可不認為是餘黨,至少那位古怪男人的嫌疑比餘黨大多了。


    他與那位傅先生到底有沒有關係?


    又快速湊過去問,“對了,你知道那傅先生全名叫什麽嗎?”


    “你怎麽會認為我會知道?”老鄉翻了個白眼。


    事實上邵華池的確瀕臨爆發的邊緣,麵色越來越僵硬。


    隨著傅辰消失的時間一點點過去,他身上縈繞的氣壓也越發低沉,這會兒他剛從一處宅院裏出來,這已經快把四三之三的寶宣城都給搜查過來了。


    跟在他身邊的鬆易等人大氣也不敢出,看著麵無表情的邵華池,忐忑道:“公子在昏迷前的確說過他很有可能性情大變,所以傷人的事……有可能真的……”是他幹的。


    所以躲起來什麽的,還真有可能和二王爺黨沒什麽關係,想到現在正被言行逼供的二王爺黨,鬆易也不知道是解釋好還是不解釋好。


    而羅恒等幾個看守不力的人都已經領了軍棍,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嗷嗷叫,短時間也沒辦法再出現了。事實上在行軍打仗的時候,作為主帥的邵華池從來沒有衝動行事,所以當看到現在毫不猶豫下了處罰的邵華池,他們才會那麽小心。


    再找不到傅辰,他們也要瘋了。


    公子啊,您老行行好吧,快點出現吧。


    “不需要和我重複提這個。”找了快一天了,他積壓著一堆事都沒處理,隨著時間過去,他的耐心也告罄,現在已經過了傅辰的換藥和喝藥的時間,想到那人一次次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可勁兒的折騰,尤其是這次變相的在呂尚麵前找死,按捺住心中不斷沸騰的情緒,一字一頓道:“一間間的找——找到了,打斷他的腿。”


    剛過來的梁成文,腳下一個趔趄。


    隻有他知道,邵華池是認真的,雖然實情沒話語中那麽狠絕,卻也是動了真怒的。


    之前讓他弄了讓傅辰暫時半身無法動彈的藥粉,準備等一把人找回來用上,是為了讓傅辰以後乖乖養傷,這打斷腿的話雖假可結果卻是真,也是被氣大發了。


    任誰看到傅辰最後舍命保護殿下都明白這兩人主仆情誼深厚,昏迷數日的日子裏殿下都是自己撐過來的,事事親力親為,才剛醒來又失蹤了,怎會不著急。


    又氣又舍不得,最後活活把自己給憋死。


    其實殿下也是被逼得狠了,不然何至於出此下策。他與殿下是從小到大的情誼,有自家父親和麗妃娘娘那層關係在他也是盡可能看護殿下的,傅辰那邊是他和劉縱極為欣賞的小子,本來這兩人的事他是不讚同的,這感情對殿下沒一點好處,若是被人發現了更是永遠翻不了身了,傅辰的拒絕他反而覺得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可一路看下來,他感覺自己的天平已經偏向殿下了,無論從哪方麵來看,殿下都在慢慢掌控著絕對優勢。


    見是梁成文,邵華池嘴角似乎勾了勾,聲音居然有些溫柔,“東西已經做好了?”


    梁成文遲疑地點了點頭,將那讓人暫時無法走動的藥粉包交給了邵華池。


    傅辰啊,不是我老梁不幫你啊。


    我看你這輩子也沒的選了。


    這會兒,被一刻鍾詢問一下進展的青酒正在發放點著急地轉悠著,公子不見了他們也急啊,為什麽瑞王比他們還不耐煩,公子又不是孩子,哪怕受傷,但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受傷,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嗎。


    再說了,公子向來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方式,哪怕離開了也正常好嗎。


    在青酒心裏,他家公子是無敵的,要是離開肯定是有正事兒。


    但被邵華池的一係列緊迫盯人的行為,這真不是假話,眼看著又有士兵向他走來了。


    加上本來有點悚邵華池的青酒,還是很認真的到處轉。


    他的目光掃了一圈,在看向一個白膚紅唇的少女時停了一下,少女似乎在強做鎮定,目光有些閃爍和緊張,被當做死士培養的青酒發現了一絲端倪。


    他悄悄跟在後麵,見那少女邁步走進一條巷子又進了一扇大門,進去前還左右張望了一下。


    果然有古怪。


    抬頭一看,噯噯噯噯噯!??


    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勾欄院!


    不可能吧,他家芝蘭玉樹的公子怎麽可能進這種地方。


    這附近並沒有什麽人,甚至因為敏感的地點,士兵也沒刻意搜查過,青酒進去的時候,躲過幾個正在要吃食的孩子,尋著少女的去處。


    他小心的跟隨著,在少女進去一個門堂的時候,往裏瞧。


    那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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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青酒那兒已經有消息了?”剛一腳踏進一所深宅大院,過來了一親衛兵,說是青酒已經確定了傅辰所在方位。


    鬆易見邵華池沒什麽聲音,隻是臉上帶著點皮笑肉不笑的味道,“把屋子收拾好,很快能回去了。”


    鬆易嘴巴抖了抖,“公子他……”


    “一起。”不乖乖養病的人,沒有挑選的餘地。


    果然!這次殿下果然已經被氣的沒了理智了,這是打算親自近身看住傅辰了。


    邵華池說的隱晦,身邊的士兵聽不明白,哪怕明白了也不會有一絲一毫聲音,這是隻服從軍令的瑞王軍。


    “帶路。”對著那親衛兵道。


    也不問是哪裏,簡短有力的吩咐,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正在紅袖招門口轉圈圈的青酒看到了邵華池,眼見瑞王身後那猶如餓狼撲食般的隊伍,散發著戰場上的嗜血味道,想到裏頭公子還沒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爆發什麽衝突。而且他現在看到勢頭這麽勁的邵華池一行人,有點鬱悶為什麽公子看上了這麽一條狼啊,誰不比他有安全啊,這些主子要人命可是眼睛都帶眨一下的,“公……公子還昏迷著呢。”


    “做的不錯,等他醒來我會讓他知道你的能幹的。”微微一笑,傾倒眾生。


    “……”青酒欲哭無淚。


    明明這是好話吧,為什麽那麽不是味道啊,再說公子也的確說以後以瑞王的命令為第一準則吧,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了啊,隻是奉命行事而已怎麽那麽難。


    然後目送這群黑壓壓的士兵分成兩排,光是那氣勢把裏麵的女孩們嚇得要哭了抱成了一團,當看到邵華池的時候,才一下子靜了聲音,呆呆地看著這個隻要出現無法讓人移開目光的男人。


    屋內的傅辰緊閉著眼,這時候綠拂正在為他降溫,又發了低燒,她想著傅辰答應她的事情,隻要能幫他做幾件事,會留下一起照顧這些孩子,這個條件太誘惑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帶著這樣一群柔弱的女孩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特別是這裏以前還是勾欄院,但如果有個男人在,也至少有些保障,而這個男人甚至武力值非常高,是非常適合的人選。


    聽到外麵的騷動,她才出去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邵華池。


    也是驚得六神無主,一片空白,趕忙跪了下來,匆匆忙忙行禮,“瑞……瑞王殿下。”


    本來要走進去的邵華池,忽然停了腳步,看著少女,“你知道裏麵的人是誰嗎?”


    “……不……不知道。”她也預感到自己大概捅了馬蜂窩了。


    “那你現在可以知道了,他是我府上的第一謀士,傅先生。他為什麽會在你這裏,或者說,你這裏,與叛黨也有些關係?”


    綠拂被這問題弄的一愣愣的,隻會狠狠搖頭,一時間百口莫辯。


    原本滿滿崇敬的心,此刻隻有惴惴不安。


    “你也應該知道我今日搜索全城,怎麽,動靜太小了沒聽到?”他的目光看得綠拂有些無地自容,邵華池是她們感激和崇拜的對象,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古怪的男人是誰,再說實在不像壞人又被脅迫著,她才暫時妥協的,“是……是他逼迫我的。”


    邵華池目光更冷,逼迫,這詞,嗬嗬,用的真好!


    “你私藏他知道是什麽罪嗎?”邵華池怒極反笑,他的聲音不大,看著一點也不像生氣的樣子,那張豔光四射的臉沒有表情的時候氣勢駭人,鋒利的目光好像要切割綠拂,落下三個字,“叛國罪。”


    “殿下!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求殿下恕罪,殿下……!”綠拂猛磕著頭,她隻是讓人待了那麽幾個時辰,為什麽好好的良民忽然有了個叛國罪。


    院子裏士兵們的鎧甲反射著冷澀月光,好似一把刀懸在他們脖子上,其他回神的女孩們也在這樣威嚴而滿滿殺氣的士兵中,跪了下來,柔弱哭泣著。


    “帶下去。”


    這群女孩兒們被全部帶走,哭啼和求饒聲漸漸飄遠。


    別說邵華池已經讓大部分百姓轉移地點,是有人看到了,也不會認為七殿下會做錯什麽決定,他們隻會覺得這些女子一定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站在邵華池身邊同仇敵愾。


    本來隻是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傅辰,也沒想到堂堂瑞王居然親自搜城,還那麽快找來了,連給他緩衝一下想解決辦法的時間都沒給,這麽毫無顧忌的闖入。


    身體還在發著低燒,疲憊讓身體格外沉重,可意識在邵華池鬧出動靜後已經清醒了,他如何也不會在這麽不安全的環境下完全昏睡過去。


    他該慶幸自己曾經的職業是犯罪心理,與各種頂尖的罪犯交鋒過,為了了解和接近他們,他身上有不少現實生活中很少能派到用的絕活,比如他能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入睡,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用到自己身上他也確信自己能騙過去。


    在邵華池走進門的刹那,傅辰將呼吸調整的越發均勻,加上臉上的溫度,一看是不可能醒來的模樣。


    才安靜的等著邵華池過來,他現在拿不準瑞王會怎麽處置他。


    忽然逃跑的謀士?


    這要去的地點可能是刑訊室吧。


    隻希望他的運氣不要那麽糟,瑞王能看到這個“第一”的份上,從輕發落,而他也實在不知道原主是怎麽麵對瑞王的,這時候裝睡還能暫時蒙混過去。


    想到那幾個被他連累的姑娘,他心中也是虧欠非常,不過現在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是謀士,他還跑什麽,這不是白白添堵嗎?


    偏偏還沒回去認罪,被提前找到了。


    點子也是背到了極點。


    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邵華池相當重視原主,不過謀士……在他看來那是更容易被拆穿的身份。


    本來還考慮先收集原主信息的傅辰,隻能按捺下來,走一步算一步了。


    邵華池一進門,一排排士兵已經在外頭站定,等到吩咐。


    而羅恒很有眼色的讓所有人都退下,又體貼地拉著門,將裏頭留給兩人。


    吱呀——門徹底關上了。


    人找到了,邵華池也沒有之前的緊迫,屋內隻有幾隻忽明忽暗的油燈,遠遠看著躺在床上臉色微紅的男人,呼吸平穩,也許是發熱的關係汗濕的頭發貼在額頭,透著不知名的性感,恍惚的光線將他襯得棱角分明,傅辰一直是吸引人的存在,隻是他平日的模樣氣質讓人忽略了他的那張臉。


    五年,不,其實很快要第六年了,他以前知傅辰的五官的長開了後更會招蜂引蝶了,剛才那個少女是例子,她看到的是這樣的傅辰嗎。


    傅辰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麽,隻是那恍若實質的目光始終籠罩著他,卻一動不動。


    過去多久了?也幸而傅辰的耐心極好,默默等著對方看完,隻是對方的目光令人非常不舒服。


    他自然察覺到不同尋常,這位瑞王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


    進來後也不說話,隻是這麽看著他。


    終於,邵華池邁步走了過去,腳步很輕,如果不仔細聽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這也是他內功到了一定境界的表現。


    但如果人醒著,必然造成未知壓迫感。


    他坐在傅辰身側,微紅的臉和蹙著的眉都說明傅辰並不舒服,不過邵華池現在並沒有絲毫心疼的意思,逃了要承擔後果不是嗎,對他好有什麽用,他領情嗎?而且,這樣帶著一絲脆弱的傅辰更吸引他,傅辰,你並不是無懈可擊的。


    他掀開了被子,傅辰隻是隨意披了件外衣,胸口是被重新包紮過的痕跡,也許是布料不夠的緣故,隻單肩斜掛著一條綁帶,那個女人做的?


    邵華池目光頓了頓,看著在外衣衣料的邊緣,另一邊胸口上,一點暗色若隱若現。


    輕輕挑開那輕薄的布料,看著它因為呼吸上下浮動,暗點上的汗珠反射著光芒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搖搖欲墜著,讓人恨不得被吸進去一般。


    他的目光猶如深潭,被墨汁一層層暈染直到凝實。


    手緩緩伸出,摸著繃帶邊緣,動作輕巧卻格外磨人,像一隻隻螞蟻啃咬著肌膚,慢條斯理的一遍遍隔靴撓癢一樣摩挲著,而後轉移到那暗色之上,輕輕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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