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傅軍,已節節敗退。”


    梁成文話語不斷,又接著說:“邵軍,可乘勝追擊了。”


    邵華池自認也是學過四書五經,正兒八經宮廷教學裏出來的,所有皇子都至少是六藝過關的,他自然也是,算不是文武雙全但也不至於連話都聽不懂,隻道:“你這話分開來我都明白,合起來卻是不明白了。”


    梁成文瞪了瞪眼,怎麽關鍵時刻您不明白呢,還說傅辰少了那根弦,我看您也不枉多讓。


    “臣的意思是,您可以乘勝追擊了。”現在的傅辰,是旁觀的他覺得軟化了很多,你要是不做些什麽,對得起你這幾年的等待嗎?“旗開得勝指日可待。”


    梁成文沒必要騙他,再說他和傅辰的事,除了兩方的親信也沒什麽人知道,這會兒說乘勝追擊肯定與什麽戰事啊,李派啊什麽的沒關係。


    邵華池猶如醍醐灌頂,他好像隱約明白梁成文指的是什麽。


    他並不笨,隻是之前完全沒往那方麵去想。


    他的表情有著極為豐富並且細微的變化,先是愣了下,一股股熱氣衝向天靈蓋,整張臉通紅地猶如滴血,然後是唇微微顫抖,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好似控製不住過於震撼的表情,也許想要擺表情又想要克製,頗為古怪。


    猛地埋入被子裏,也顧不得胸口的疼痛,肩膀還在一抽抽的,看著又像哭又像笑的,不過有時候哭和笑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都有形似之處。


    梁成文眼皮輕輕一跳,看著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去的邵華池,從剛才說完到現在一句話都沒再開口


    過了大約一刻鍾,邵華池才從被子裏把臉給鑽出來,除了臉頰上還浮著兩抹潮紅,眼睛有些濕潤外,看起來是已經恢複平常的樣子了。


    但在梁成文看來,那掩都掩不下去的笑意簡直太明顯了,這還是那個冷麵閻羅嗎。


    邵華池聲音也恢複平常的樣子,理智回歸後又覺得這還是不像傅辰會幹的事,難不成真的失憶到性情大變了。


    “你剛才說,我……的那些,都不是夢?”邵華池確認道。


    您已經確認了第三遍了。


    “臣親眼所見,包括您身上拔出的飛刀,他也是在場的。”


    其實這會兒,邵華池的思維還有些亂,傅辰這麽答應給機會了?


    為什麽?


    可還沒等邵華池細想,梁成文格外莊重地坐在床沿邊,“瑞王殿下,可否聽臣說幾句?”


    梁成文的目光太攝人,邵華池點了點頭。


    梁成文將自己在湖邊看到的大致說了下,沒誇大也沒刻意渲染,也不等邵華池反應繼續把要說的說出來,他覺得以殿下這麽多年下來的堅持,有了這樣一份希望,很有可能會頭腦發昏做些什麽。這也怪不得他要這樣想,實在是之前發生類似的事太多了,殿下的唯一底線是傅辰。


    “您要知道,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見邵華池的表情像是有點聽進去了,恨鐵不成鋼的梁太醫總算有一種欣慰的感覺了,其實他一個沒看上過誰,家裏連個小妾都沒有的男人,說這種類似經驗談的話也是很變扭,“您也看到,不是還有皇貴妃心心念念著嗎,我記得傅辰身邊的美人也是不少,幾個屬下不但容貌好性格也是極富魅力,無論是青染、恨蝶,還是後來的靈瓏,您是比他們美,但您依舊是男人啊。”


    邵華池發光發熱的大腦,被這樣一說,也是清醒些了。


    “你想說什麽?”


    “臣來看,他現在對殿下已經鬆動了,那麽您要裝作忘了湖邊的一切,權當是夢境,之前怎麽對他後麵怎麽對他,越是不理會他,他越是記掛著您。”


    “這招可用?”沒追過人的邵華池,表現的再強勢,在感情方麵也隻是個初學者。


    慢慢陷入思考,傅辰也不知為了什麽軟化,但顯然不是因為他,反正無論什麽原因能鬆口是契機。他必須要讓傅辰這一點點心動變得更多,讓他真正被自己所吸引而無法離開,現在若是答應了,像梁成文說的,傅辰依舊隨時可以變卦,那到時候,他……該怎麽辦?


    “您何不試試,等著他追逐您,不是很有意思嗎?難道您都不想看看嗎?”梁成文唇微微一勾。


    傅辰臭小子,我讓你狂,讓你目下無塵,總有人能治治你這臭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殿下自己不心疼,我們旁邊人還心疼!


    梁成文的提議太誘人了,邵華池知道他是心動的。


    這份不確定,這份雀躍,這份怦然心動,若是從來沒得到還不會有什麽,一旦有了得到的機會,那些*像長草一樣在心中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再也停不下來了,邵華池忍不住壓下狂亂跳動的心髒,“試試……吧。”


    看邵華池這沒出息的樣子,梁成文歎道:“您可以嗎?”


    這五年他也是和景逸一樣切切實實地看著邵華池的轉變,人前的風光人後的淒涼,隻憑著那麽一股執念始終找著傅辰的身影。


    “我隻是有些不敢置信。”邵華池笑著擺了擺手,“放心吧,我不會露出破綻的,這世上可不是隻有傅辰會演。”


    在此時,整個屋子都震動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爆破聲。


    “怎麽回事!”邵華池眼神閃過一抹犀利。


    “臣出去看看,您現在……”還沒說完,看到已經下床的邵華池,“您不能起來!”


    “我沒事,以前在戰場上我什麽傷沒受過,這點算什麽!”邵華池隻要不談到傅辰,還是那個他,笑得冷然,“也幸好他們不知我本身的融毒體質,攻敵不備!也總算讓我們扳回了一城了。”


    錯失了殺他的機會,他們和李派的人本是在這情形中,誰握的底牌更多,誰勝出把握更大一些。


    鹿死誰手,誰又能評判。


    梁成文看了看邵華池的模樣,的確臉色好了許多,想來是融毒完畢了。


    之前在湖邊,邵華池也是因為融毒期間產生的痛苦才陷入昏迷,越是霸道的毒越是消融的時間長,也越是痛苦。


    “您這樣,還怎麽好好養病。”脖子上的,胸口的,一個還沒好,一個新的又來了。


    “這話你應該拜托李皇,讓他們行行好。”在自己的國家稱王稱霸不好嗎,非要肖想別人的地盤,不過邵華池也明白,若不是有了傅辰,他或許想法與李皇也差不多,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哪個男人不想要。


    邵華池打開門,看到火光冒出來的方向,總有一種緊張的錯覺,握著門的手漸漸收緊。


    那方向,是景陽宮附近……


    “我去一趟,定是傅辰又做了什麽!”李派的人還沒殺完,但暗殺的精髓在於一個暗字,還不會明目張膽地出來,可邵華池擔心的是傅辰又幹了石破天驚的事,傅辰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還是個瘋子。


    “您還記得剛才說的嗎?”看著像轉眼忘了。


    “自然,但這與我去確定傅辰安全並無幹係。”邵華池離開的腳步頓了頓,轉頭,“成文,我知你的意思,這件事上我有分寸。隻要他能對我有那麽一點別的,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本來已打算放棄,他鬥不過人的天性。但若是傅辰有一點鬆動,情況有本質不同了,他又為何放棄!?如果傅辰是有可能上男人的,為何那個人不能是他?


    邵華池看著重華宮的偏殿,那裏是傅辰曾經做他近侍太監時住的屋子,五年前成了重華宮的禁地,“我比你更不允許我與他之間出意外,他必須是我的!我其實比任何人……都貪心。”


    “您……”真是沒救了,你這麽說我更擔心了怎麽辦。


    梁成文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是怎麽變化的,從一開始覺得匪夷所思,到從理智和大局上反對,再到被邵華池一次又一次的觸動,慢慢的決定旁觀,到後來的希望促成,再到如今的添把火,讓兩人情感更堅固,可以更長久一些……


    這心路曆程,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邵華池走出殿門,有一群護衛跟過來了,都是他在宮中安排的親信,他回眸一笑,“梁太醫,你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我剛才的問題,我相信你可以的,香、毒可是一家,我期待你能做出點什麽。”


    沒了傅辰的桎梏,邵華池的強勢氣息毫無顧忌的釋放。


    邵華池帶人往景陽宮的方向趕,途中還遇到好幾撥禦林軍的隊伍,顯然這裏的爆炸影響太嚴重,震動了宮中上上下下,引出所有的守備力量。


    邵華池到的時候,正是鄂洪峰等人剛剛滅了火,準備搬磚頭找人,正在忙碌地指揮著。


    邵華池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堆堪稱廢墟的地方,始終是那麽平靜,“傅辰是不是在裏麵?”


    這問話其實很突兀,但配上傅辰往日的光輝事跡,不奇怪了。


    鄂洪峰清楚傅辰五年前還是邵華池的近侍,這麽問好像也沒哪裏不對,不過這對主仆都五年了還感情如初啊?如今受到邵華池的目光壓迫,也無法想太多,他也是急的,因為滅火又花了一些時間,人壓在裏麵,怕是凶多吉少了,“他讓我們在外圍等,自己進去了,等到這裏爆炸的時候,人還在裏麵沒出來。”


    邵華池緊抿著唇,快繃成一條直線,果然如此!


    他知道會這樣!回瑞王府的那段時間算是最乖了,要是可以他寧可傅辰一直失憶下去。


    見邵華池要親自進去,鄂洪峰馬上命人擋住,“您還受著傷,不宜走動!裏麵還有未引爆的地雷和其他危險,您怎能犯險?”


    “滾開。”邵華池黑沉沉望著麵前的一排士兵。


    波瀾不驚,卻透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瑞王是被皇帝授予親王爵位的,正兒八經的一等爵,得到此爵位的皇子寥寥無幾。更何況他還極為受寵,宮裏是能橫著走的人物,他們稍微攔一欄勸阻是義務,更多的卻是以下犯上了,士兵們在邵華池的目光下敗下陣來,等到邵華池往前走的時候,才驚覺滿身冷汗,這是戰場的羅刹,可不是其他那些隻會在京城裏逞凶鬥狠的皇子。


    擔心瑞王出事,禦林軍墨敕親自引路,邵華池踩著被眾人確定安全的地麵。


    這片宮殿承載著他與傅辰的曾經,如今卻是塌的塌,毀得毀,唯一算是安慰的是那間柴房還保留著。


    “瑞王,我們的人會盡快把裏麵的人挖出來。”您別進去了吧,墨敕為難道,要是瑞王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看那敞開的外衣內包裹的都是紗布啊,他是聽說瑞王救下了忽然跳河的陛下,看來也是受了不小的傷啊,這小祖宗哎,不能和其他王爺一樣逛逛窯子逗逗鳥兒看看戲嗎,這把別的王爺都快襯成了無能了。


    這些皇子哪個不是身嬌體貴的,真是少有瑞王這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到底是戰場上回來的。


    這時候,兩個侍衛抬著兩個被炸得半邊都是碎末的人出來,如果那還能稱之為人的話,好像五年前的場景又一次出現了,看到那些燒焦的屍體從客棧裏被抬出來的時候,邵華池眼前陣陣發黑,閉上眼以平緩心情。


    直到再看過去,身材、身高、膚色都不符合,除了同樣的太監服外幾乎沒有共同點。


    但算已經得到不是傅辰的結論,與曾經的噩夢重疊的場景久久徘徊,那不比落水好多少的窒息感依舊殘留在體內,直到看到一隻美得炫目蝴蝶屍體躺在一具殘屍旁邊,那是血麟蝶,傅辰其中兩位屬下的寵,殺傷力巨大。邵華池徹底確定這兩個抬出來的,必是李派的人,而傅辰不惜安危為的是將他們一打盡。


    混蛋!邵華池說不出的難受,無處宣泄。


    墨敕看著邵華池親自往裏頭搬磚瓦和木塊,那雙手被劃傷流血也毫不在意,心都在發顫,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邵華池有一種感覺,傅辰所在的地方有可能是他們徹底坦誠的那個屋子附近,無論是他還是傅辰,都對這個地方記憶猶新。


    當時他第一次主動想把這個男人收入麾下,那時想的更多的是,如此天縱之才的人哪怕不歸屬他邵華池也不能被其他皇子得到,可其實一開始有這個衝動,也許隻是傅辰的一個不嫌棄的眼神,一個溫暖的舉動,還有那一點桃花糕。


    不過也是年少輕狂時選的錯誤方式,把傅辰越推越遠。


    邵華池眼眶微紅,徒手搬開一個個磚頭,胸口和脖頸處原本開始愈合的傷口,又有往外滲出來的跡象。


    傅辰你要是出事,我是屍體也不會放過,你可以試試看,不想發生褻屍這種事情,你最好給我乖乖地活著!


    我是瘋了,快被你逼瘋了。


    邵華池的動作很快,他並不像其他士兵一樣分好幾處搬運,他確定了一個方向,對著那附近挖,動作還奇快無比,到底是練家子,在不顧及自身受傷的情況發了蠻力,他的速度是最快的。


    傅辰隻昏迷了一會兒,剛才失血過多導致腦中供血不足才昏昏沉沉睡下。


    這種情況下他還是無法徹底安心,身體叫囂著醒來。


    他並不喜歡這種黑暗的環境,也許是因為曾經被鎖在這樣密閉空間太久產生心理創傷型的後遺症,他雖然明白問題症結所在,但醫者不自醫,他明白這不僅僅是這輩子造成的,還有上輩子在療養院的種種,無光的室內,被控訴有作案動機的青年……他沒資格喜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在意他,一個災星怎麽配。


    傅辰緩緩閉上了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隱約聽到說話的聲音,還有些熟悉。


    壓在木板床上方的磚瓦和木樁被搬開,陽光透過木板間的縫隙穿入。


    傅辰有些適應不了忽如其來的陽光,用手擋著過於強烈的光芒,直到麵前的木板床也被來人直接掀開,一個逆光中的高大黑影出現在他麵前,輪廓被周圍光線照得毛茸茸的。


    隻聽到男人對身後的禦林軍道:“都出去,離得遠一點。”


    “但,這裏還沒處理好。”墨敕猶豫道,他們還要清理火藥和地雷的數量,也不知道這裏是否還壓著其他人。


    他們都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會醒來,當然是趁現在能盡快處理的都要清理幹淨,也好爭取將功補過。


    “今天的事我會酌情向父皇稟報,你們都先離開一下。”邵華池還沒被氣得頭腦發昏,僅存的理智看了一眼趕過來的鄂洪峰。


    鄂洪峰接到兩束格外銳利的目光,一束來自邵華池,另一束稍顯怨念剛剛從廢墟中緩過神的傅辰。


    所以不應該寄希望在鄂洪峰身上,動作這麽慢。


    以後有機會還是要薛睿他們來辦事,還是自己的屬下用的最順手。


    一群群呼啦啦的離開了。


    擔心情況有變趕來,卻沒有出現的梁成文,默默看著鄂洪峰等人被全部轟出來。


    見到是梁成文,兩人都在宮中當職,平日也是有私交的,偶爾也會出去喝個小酒。


    鄂洪峰湊近梁成文,“你剛從瑞王那兒回來,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奇怪?我納了悶了,殿下親自找人算了,找到了把我們轟出來算個什麽事啊!”


    梁成文一臉高深莫測,隻是眼角微微抽了下。


    不把你們轟出來,怎麽處理家務事,這外人能在場嗎?


    守著極少人知道的秘密,還很有可能要帶入棺材裏的梁太醫,又一臉高處不勝寒的看了一眼天空,從昨晚他們進宮,到現在處理完這一波風浪,宮中好像經曆了一個秋冬,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日夜罷了。


    “老友,咱們還是不是兄弟,有什麽事你透個底我也好有準備啊!”


    “我隻能告訴你,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都別去得罪傅辰,哪怕他現在什麽職位都沒有。”惹了一個,給你來一雙。


    周圍廢墟中隻有兩個人影,邵華池從剛才讓人出去後,沒有開口說話過,隻是用一種冷得毛骨悚然的目光盯著自己。


    傅辰也明白自己幹的事,隨時都會死,往常沒覺得什麽,他一直這麽幹的,現在卻有些虛。


    以前看到邵華池這般拿著皇子高高在上氣焰看人的時候,傅辰隻是順勢服從,心裏如何想不得而知了,對邵華池的印象是心機深沉、不擇手段、善於蒙蔽敵人。雖然現在也還是這個性子,但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傅辰都能隱約猜出表象下邵華池真正的情緒,不會再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邵華池隱藏在衣服下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被氣的。


    剛才那股如果再不找到活人恨不得奸.屍的憤怒還未完全退去,混賬,這世上沒比你更混賬的東西,你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過嗎。


    是不是覺得死也無所謂?


    看著邵華池紅著眼眶,高抬的雙手。


    傅辰想到曾經他出了火場,這人揚手一個耳光,隨後是那句句責罵與憤怒,如今一句話都沒說,但神情與那時候卻是相似的,傅辰似乎感受到那隱藏極深的擔憂和後怕。


    想來當時的邵華池也是被氣得不輕吧,隻是那時候的他完全意識不到,或者說邵華池一直以來的言行,加上皇子與奴才猶如天塹般的身份地位,隻要是正常宮裏的奴才都不可能聯想到別的方麵去。


    耳光打了是打了,主子親自打,還是無上的榮耀,哪個主子教訓奴才會親自上陣的。


    [那個自己]所看到的,隱匿在背後的一切產生的情緒,與現在擁有所有記憶的自己好似重疊了,那曾經被自己摒棄的心動融合在了一起,累積到衝破枷鎖的程度。


    心被泡的酸酸漲漲的,傅辰緩緩閉上了眼。


    如果這能讓你稍微好受點,一個耳光又能代表什麽呢。


    邵華池揚著手,卻遲遲沒有落下,眼中冒出點點淚光。


    打不得,罵不得,我該拿你怎麽辦?


    傅辰感到一股輕柔的觸碰,睜開眼卻見邵華池隻是捧住了他的臉,哽咽從咽喉處溢出,“傅辰,你嚐過痛得撕心裂肺卻無能為力的滋味嗎?定是沒嚐過的。”


    傅辰被這句話忽的砸中,感到臉頰旁,一個輕如羽毛般的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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