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傅辰輕柔地將那滑落的淚珠擷去,邵華池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 那些旖旎心情頓時去了大半, 隻恨不得有個地洞給自己鑽。


    輕咳了兩聲,歪頭將自己的失態隱去, 半晌,“閉上眼。”


    要不是傅辰一直關注著邵華池,恐怕還會漏掉這輕輕的三個字, “嗯?”


    邵華池沒抬頭都能感覺到在自己頭頂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才是傅辰的本性,隨性又肆意, 他覺得真正的傅辰才魅力四射。


    不耐煩道:“讓你閉就閉, 哪有那麽多問題。”


    傅辰依言合上眼皮, 就感覺到嘴角柔軟的觸感,隨之而來就是那略帶羞意的聲音:“回禮。”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殿下滿是感情的眼, 夾雜著幾絲羞澀。


    砰砰,傅辰好像聽到心髒的悸動聲。


    一股從未有的衝動沸騰上來,想要狠狠抱緊麵前的人, 似乎怎麽疼都不夠。


    那一記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能將人最堅硬的部分都擊碎, 也許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再也沒人能看到邵華池這柔軟的一麵。


    ……


    ……………


    戳了下傅辰堅硬的肌肉, 推了下胸前的人,睨了眼:“快鬆開!”抱得還不夠嗎?


    也不知兩人鬧了多久,眼看著護衛就要過來了。


    遊上岸, 邵華池一手拉過矮榻上的浴袍,空中劃過豔紅的漣漪,襯得如玉背影更為誘惑迷離。


    他緩緩係著衣帶,在霧氣中身影顯得虛幻,躊躇了一會,還是問道,“還會……繼續順其自然嗎?”


    傅辰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邵華池接受不了他們的進度,隨即整個表情都像是化開了:“遵命。”


    遵什麽遵,誰命令你了。


    邵華池撇了撇嘴,不想再回頭看某個男人那滿是戲謔的眼,沒說什麽就離開了湯池。


    等人完全走得沒影了,傅辰的笑意還未退散,“真是……”


    可愛極了……


    ……


    無奈的掃了眼水下抬頭的某處,自控力已經不能完全控製。似乎來到這個世界,每一次有感覺,都與邵華池有關。


    ——晉氵工-獨-家,唯-一-正-版——


    邵華池板著臉,給自己換了身衣袍,在椅子上發了會呆,回憶著方才的一切,臉頰慢慢彌漫著紅霞,嘴角打破僵硬,上揚了起來,“嘿……”


    傻笑了會,當聽到外頭請安的聲音,迅速放下了表情,瞬間又回到那位令人肅然起敬的王爺。兩個時辰已經過去,護衛們都按命令回來了,邵華池隻覺得現在自己體內有用不完的精力。


    幾個仆從整理了一下稍顯淩亂的浴池外間,在邵華池的冷眼下,一眼都不敢瞟還留在池內的人。


    其中一人見邵華池的頭發又回歸了銀白,詢問是否需要讓染發匠過來。


    邵華池摸著這頭讓自己忍不住自卑的頭發,想到傅辰剛才不斷撫摸的模樣,心裏像是長了草,癢癢的,“先不用。”


    新皇登基了,他現在也不需要再遮著掩著,而且,傅辰似乎挺喜歡這頭發,便留著吧。


    一群護衛都在其他幾個院子巡邏,眼看時間到了剛回到主院,瑞王就從裏麵出來,那冷冰冰的一掃,渾身都僵了,“王爺。”


    “嗯,精神都不錯,過來陪本王練練。”說著,就起身去練功房,發泄今晚無法宣泄的興奮。


    眾護衛麵麵相覷,哭喪著臉,瑞王說的練練可不是普通的練,而是真刀實槍的來上無數回合,直到精疲力竭。瑞王體力驚人,每次練起來都是不要命的狠。


    沒一會,練功房裏就傳來哀嚎遍野的喊叫聲,今日的瑞王也不知怎麽了,簡直像是一頭中了春-藥的狂狼。


    青酒在這次攻防戰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如果沒有他盯著這些可疑人物,想要將老呂等人打得那麽落花流水並沒有那麽容易。


    他給邵謹潭打下手,清點著傷亡人數以及這次的論功行賞,一回府就跑到主院門口等著,看著公子一身濕氣地從裏麵出來,應該是剛沐浴過。


    聽說瑞王從不讓人靠近浴池,不過,如果是公子好像也沒什麽不能理解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公子有點春光滿麵,還有那種若有似無的純雄性的威壓,像是剛征服了獵物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可公子不是太監嗎。


    他晃了晃頭,把那種莫名的感覺給揮走。


    傅辰算著時日,距離邊關告急已過去一些日子了,聯軍正與邊疆打得不可開交,隻是京城這裏還沒傳來前線消息,“準備一下,三日後出發。”


    “是。”公子說的準備,那必然是需要最快的馬,最捷徑的路,最精英的隊伍。


    傅辰又頓了頓,“暫時不要讓瑞王發現。”


    那人也許察覺到了什麽,但有些事必須做,也必須是由他來做才能勝算更大。


    新皇登基並沒有帶來太多喜慶,先帝和穆太後的離世沒多久,所有人都顯得暮氣沉沉,誰要是多露出個笑臉,少不得一頓板子,宮裏的規矩便是如此。


    在京城周邊的餘黨正在被清理,隨著新皇登基京城又慢慢恢複往日的景象,但西北麵依舊遭受著多國進犯,傅辰在獲得更多情報。


    這些日子最值得關注的消息就是“嶸憲先生”被打入天牢,這個消息可以說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當傅辰看到那封還沒有被完全摧毀的信件,就知道這絕不會是邵安麟親筆,這個皇室裏的人再無情,總有那麽幾個人是他們心裏不可觸碰的。


    對於扉卿來說,最痛的莫過於被自己最看重的弟子親自舍棄,接連李皇攻城失敗,邵安麟帝位不穩後,又被打入天牢無用武之地的扉卿,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鳥,再也飛不起來。


    他們內耗加重,又拘住了這隻雄鷹,傅辰才能放手一搏。


    翌日,傅辰再回宮就被某位貴主子的召見,是曾經有過幾麵之緣但都鬧得並不愉快的詠樂公主,召見的地方是福熙宮。


    按傅辰原本的想法,自然能推脫就推脫,宮裏太多耳目,他現在一回宮就容易被人追蹤行蹤。


    不過這一位卻是很難拒絕的主,她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這位公主的召見就是劉縱都沒推三阻四的份,更何況隻是三品的傅辰。


    給福熙宮看門的依舊是泰常泰平兩兄弟,他們還微紅的眼睛不難看出他們對皇貴妃有真情誼,傅辰一直知道穆君凝是個很得人心的皇妃,現實比他以為的更甚。


    本來兩兄弟早就升遷進了禦林軍,不需要來這裏,當年還是皇貴妃幫的忙,知道他們老家遭了洪災,特意給調的,這次來福熙宮當差也是為了最後盡盡心。


    當看到傅辰的時候,想到那時候他在福熙宮備受器重的日子,頓時明了,“好久不見了,傅公公,早見過你了,就是沒機會敘敘舊。”


    “會有機會的,你們……”這種時候什麽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娘娘以前就不愛咱哭喪著臉,咱現在也不難過,娘娘走了,能陪一會是一會,你來的話娘娘定然是開心的,快進去吧。”


    穆太後的遺體還在正堂停靈,三日後便要按遺旨火花,整個福熙宮掛滿了白幡,隨風飄動,黑暗中還有幾位宮女跪坐著抽泣,傅辰沉默的穿過正院,墨畫看到的就是那個始終連表情都沒有的青年平靜地離開,連眉梢都沒有動一絲。


    胸口不知怎的就竄出來一股火,娘娘離世了他居然連一點感傷都沒有,原本歉疚的心情消失全無。


    娘娘您看到了嗎,這人還是始終如一的無心,這就是您藏在心裏五年的人,值得嗎?


    這次來到福熙宮,傅辰直接見到了曾經在宮中幾乎可以算榮寵不斷,現在更是沒什麽人會觸她黴頭的詠樂公主,在傅辰剛要行禮之前居然率先行了一個萬福禮。


    傅辰退後一步,似乎太驚訝又似乎隻是在打量,一見她這一舉動,就知今日無法善了了。


    詠樂公主語帶哽咽,聲音也是格外嘶啞,聽得出來應該是哭了太久導致的,“能不能請你最後送母妃一程?”


    向一個奴才請求,對皇家公主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換了曾經讓她對一個奴才低聲下氣,她寧可死,而現在她明白這世上還有許多比尊嚴更重要的事。


    傅辰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依舊是詠樂公主最熟悉的不卑不吭的樣子,這是他的原則,主子行禮他一個奴才就不能再站著,言辭懇切:“奴才受不得公主大禮。”


    “明人不說暗話,你不是普通太監,我現在也不是公主,我隻是她的女兒,這是我作為女兒的一個請求,希望你不要計較我當年的衝動與冒失,能夠答應我。”


    若不是她的阻撓,也許母妃也不會受那麽重的傷,更不會對這個奴才始終無法忘懷。自從傅辰離開後,母妃就再也沒有開心過了。


    傅辰曾被這位公主差點害死,這次過來也不是毫無防備,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要求,他還不至於對方屈尊降貴地道歉就忘了那些時刻,但他更謹記雙方的身份,他沒資格憤怒。


    看到那雙淚眼,就想到那個女子最後在自己懷裏的樣子,撇開這位公主不談,他欠了穆君凝許多,哪怕最後被她算計了一道,但說到底也是被他們逼出來的局麵,這些年虧欠下的,也許這輩子都沒有還的一天了,“好。”


    福熙宮大堂卷著細碎的涼風,為了保存穆太後的遺體不腐壞,用了不少冰塊,詠樂公主命令守在這裏的人退下後,就帶著傅辰來到棺材前。


    並沒有將棺材打開,這是穆君凝的遺言。


    傅辰聯係了一些內情,便明白了緣由。


    若是真讓人見了穆君凝離世前的樣子,那麽這就不是一起追隨帝王而去的美麗傳說,而是一場曠古爍今的謀殺案了。


    詠樂公主朝著棺材跪了下來,淚水再次滑落。


    傅辰望了一會,也一同跪下,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響頭。


    你並不適合這個世道,若人真的有來生,願你可以在一個更自由的時代。


    “跪安吧,本宮還想再陪母妃一會兒。”詠樂公主忽然感覺到一股暖風襲麵。


    母妃,您果然希望他來吧!


    今天是先帝和皇貴妃最後一夜,新皇邵安麟在養心殿日夜不休了兩日,殿中也時不時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恐怕很少有帝王像他這樣才剛登基,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處理國事。


    “什麽時辰了?”


    身邊安忠海道:“皇上,寅時了。”


    “隨朕去福熙宮。”


    先帝駕崩,無論新帝如何被顧命大臣相繼舍棄,他都不可能離開,現在新帝身邊連個得信任的都沒有多少,他也心酸不已,誰能想到瑞王會那麽狠,這樣釜底抽薪,讓大臣無法再擁戴這樣的帝王,架空了新帝。


    現如今,新帝也是過得步步驚心。


    皇上這是要陪陪穆太後吧,今日之後就見不到那位在後宮主事無數個年頭的娘娘了,目光微暗。


    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邵安麟的去路。


    安忠海急忙護駕,口中訓斥,將人拿下,邵安麟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覺得有些眼熟,“慢,先放開她。”


    被侍衛拿下的老嬤嬤跪在邵安麟麵前,極為恭敬,也許是過於激動,說話哆嗦,“皇上,老奴有要事稟!”


    自從新皇登基後,流言不止。哪怕是宮內都有人傳著新帝通敵叛國,雖無確切證據,但謠言傳的有板有眼。


    朝廷倒是想堵住悠悠眾口,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越是堵越是傳得厲害,在“有心人”的宣揚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可以說,現在遠在天邊的李皇,是邵安麟最後的希望。


    宮裏宮外瑞王的呼聲很高,對此桂嬤嬤也是有所耳聞。當年,瑞王利用他的“孝心”控製了太後和太後幾十年培育的勢力,間接逼死了太後,反倒得了個至純至孝的名聲。想到太後最後留下的懿旨,裏麵寫明了若是有朝一日瑞王登上大寶,就將這道懿旨公於天下。


    桂嬤嬤以為永遠都用不到,卻想不到事情的發展竟然被太後預料到了,沒人看好的瑞王能有今日的輝煌多麽得匪夷所思,或許這個賊子早就處心積慮了。


    她需要見到皇帝!她必須見到新皇!


    但新皇哪是她一個嬤嬤說見就能見的。


    新皇大赦天下,她一個無主的老嬤嬤被分派遣散的隊伍裏,新皇除了召見大臣外幾乎不出養心殿,根本不接見任何人,桂嬤嬤這才出此下策,半途攔人。


    “桂嬤嬤可知無故攔帝駕,是何罪?”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求皇上開恩,讓老奴說幾句,那之後老奴也死而瞑目了。”


    邵安麟看著這個不要命點頭的老嬤嬤,心一動,頷首道:“朕可以準了你,若是你所說之事……”


    “此事事關重大,如若不說,老奴也無顏苟活於世。”


    帝王轉了方向,帶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嬤嬤重新回到養心殿。


    在不遠處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


    傅辰在福熙宮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也幸而他臨時決定多待一會兒,正好遇見了這一幕。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帝駕離開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時辰,嗯…自由想象,你們懂~咱不能再被鎖啦~


    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手機碼字了,從這章開始可能有一些bug和排版問題,我會盡快修正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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