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季節,環境並不算幹燥,但有猛火油,再加上那些易燃的帳篷,大火燃起來之後,一下變得無法收拾。


    “著火了,救火啊,救……呃……”


    有些被火勢驚醒的人,剛來得及喊兩聲,已經趕到的罪營士卒,立刻就是一波箭雨覆蓋了過去。


    “敵襲,敵襲!!!”


    這一波箭雨直接暴露了罪營的存在,但因為火勢的原因,他們隻能在原地大喊,卻根本組織不起來人去圍剿罪營,就算偶爾有些將領組織起了一些人手,也會被罪營給盯上。


    根本就不用圍過去,一波箭雨過後,這些聚集起來的人瞬間就會倒下大半。


    在罪營和先登營刻意製造混亂的情況下,大火很快就蔓延了小半個營地,那些士卒在營帳裏睡得正香,然後下一刻大火就蔓延了過來,直接點燃了他們的帳篷,將他們燒死在了大火之中。


    還有更多的士卒,在火焰蔓延過來一瞬間就被驚醒,雖然冒著大火強行闖了出去,但自身的棉衣卻也免不了被火焰引燃,隻是瞬間的功夫,這些士卒就變成了一個個活人。


    “救我,救我啊!!!”


    在火焰灼燒的劇烈疼痛之下,這些士卒一邊發出慘叫,一邊如無頭蒼蠅一般奔跑,然而這些火人在營中亂跑的結果卻是點燃了更多的帳篷,讓火勢蔓延的更快。


    “都不要慌,各營召集自己的手下,先去救……啊……”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出營看到這個情況,直接就縱身跳到了高處,想要靠著自己的凝聚力,將麾下的士卒召集起來,結果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徐伯遠給一箭射了下來。


    “朝廷的大軍來了,快跑啊!”


    徐伯遠帶著麾下的士卒,扯著嗓子在營地中大喊,順便看到有什麽人若是出來組織士卒,便把他們直接解決了。


    黑夜之中,大火熊熊燃燒,再加上四處都是喊殺聲,那些群龍無首的士卒頓時就崩潰了。


    一些沒被大火燒到的士卒,從營帳裏爬出來,連武器都顧不上拿,倉皇的朝外麵跑去,他們這麽一跑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遠處很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士卒,被波及到之後,還以為是朝廷的大軍破營了,立刻跟著一窩蜂的向外逃去。


    黑夜之中,這些士卒隻覺得到處都是喊殺聲,他們也分不清敵我,一些驚恐到了極致的士卒,因為擔心被殺,拔出刀就朝向他們靠近的士卒砍去,隨著他們的動手,營地中變得更加混亂。


    看著已經炸營的營地,徐伯遠沉聲傳令道:“放一條口子,將他們趕到兩界山去。”


    “有任何走偏的,立即斬殺!”


    “喏!”


    徐伯遠麾下的士卒應了一聲,然後立刻散開,開始驅逐這些陷入恐慌的士卒。


    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做太多,在箭雨的威脅下,那些混亂的士卒會自發的向著徐伯遠想要他們去的方向逃去,他們隻需要那些士卒向其他方向跑去的時候出手斬殺他們就可以了。


    雖然是在混亂中,但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這些士卒被驅趕的士卒,還是順著徐伯遠刻意留的“生路”一路逃了過去,這一路上,被踩死跟被同袍殺死的士卒,要遠遠多於被徐伯遠他們斬殺的數量。


    十五萬士卒,在炸營之後,差不多死了五六萬之多,剩下的近十萬士卒,則是像豬玀一般被罪營給驅趕向兩界山。


    在逃亡的這一路上,突然有將領醒悟了過來。


    “不對,這是兩界山的方向,他們想把我們趕到兩界山!”


    作為將領,他雖然統兵不行,但地形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他現在所說的這個兩界山,地形特殊,所以他記得更是清楚無比。


    兩界山是一處峽穀,它的山形就好像是常見的一線天一樣,兩座山挨在一起,隻不過兩界山的兩座大山的連個稍微遠一些,而且最奇怪的是,它的入口狹窄,裏麵卻極為空曠。


    若是自己這十萬大軍被趕進兩界山了,那麽後麵的追兵隻需要堵住入口,那他們這人就得被活活困死在兩界山之後。


    “不能再往前跑了!”


    這名將領雖然口中這麽說,但卻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他身邊都是向前逃亡的士卒,他若是敢停下來擋住那些人的路,那些人可不會管他是不是將領,要麽一刀捅過來,要麽就是把他推到一邊。


    而這種情況下,若是被推的時候,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上,那就是被活活踩死的下場。


    所以他雖然心急如焚,但卻不敢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跟著逃亡的士卒向前跑,一邊招呼跟在自己身邊的親衛。


    “張虎,張衛,盡量收攏士卒,我們不能再跟著他們了跑了,再跑下去死路一條!”


    “喏!”


    在逃亡亂軍之中,收攏士卒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張毅帶著手下的親衛,一邊逃亡一邊尋找熟識的將領,逃亡了近兩個時辰,他才收攏了兩千來人。


    雖然與十萬大軍相比,這點人根本就算不得什麽,但這些人最其起碼讓張毅有了停下來的資本,眼看著就要到兩界山的地界了,張毅帶著這兩千人想要攔下這些潰卒。


    “不要再往前衝了,前麵是兩界山,是死路!”


    張毅帶著兩千士卒,手持兵器的攔在了這些潰卒的側麵,至於正麵他們是不敢站的,他們也就兩千人,敢擋在十萬潰卒的麵前,怕是一眨眼就會被踩的連屍體都留不下了。


    所以他們站在側麵,準備一麵攔下這些士卒,一麵收攏更多的人,以便更好的組織起軍隊,若是人數夠多的話,他說不定都能直接打回去。


    就在張毅在籌劃自己的行動時,尾隨在後麵的先登營也注意到了聚在在一起不動的他們了,他們連弩箭都懶得用,直接持刀衝了上去。


    什麽樣的主將,就會帶出什麽樣的兵,在徐伯遠麾下的先登營,風格就一個,那就是無所畏懼。


    兩百來個先登營,麵對十倍於他們的士卒,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在各自的將官帶領下,直接就撲了過去。


    雖然在夜間,張毅看不到有多少敵軍,但兩百人的規模,聲勢根本大不到哪裏去,因此張毅也沒有太過擔憂,而是直接帶兵上前迎戰,想要殲滅來犯的敵軍。


    隻是剛一上手他就覺得不對,雙方兵器交接的一刹那,他手中的長刀差點被震飛,然後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另外一個配合十分默契的先登營將士就已經將刀捅進了他的體內。


    “噗呲~”


    隨著這名先登營士卒將刀從他的身體內抽出來,張毅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體內鮮血隨刀飛濺出來的聲音,然後下一刻,他就感覺有另外一把刀捅進了他的胸口。


    兩刀過後,失去生機的張毅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在摔倒在地上之前,張毅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這支陌生的軍隊,好像殺雞一樣的在屠戮著自己的親衛。


    張毅好容易聚集起來的兩千人,隻是盞茶的時間就被先登營給殺潰了,雖然死在先登營手中的士卒並沒有多少,但已經嚇破膽的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念頭。


    在看到為首的張毅等人死了之後,根本就不用先登營繼續動手,立刻就潰散了開來。


    先登營也沒有趕盡殺絕,隻是將一些亂跑的士卒給斬殺了,然後繼續驅趕著這支潰軍向兩界山的方向逃去。


    同樣的場景,在這支潰軍中發生了好幾次,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被一路驅趕他們的先登營或者罪營發現,然後衝過去解決掉為首的人,剛剛聚集起來的潰軍,再次潰散,然後重新加入逃亡的隊伍。


    近十萬大軍,整整逃了大半夜的時間,直到天色微亮的時候,他們才堪堪逃到兩界山。


    而這一路上,除了打散他們想要聚集起來的陣營,為了給他們緊迫感,徐伯遠還時不時的讓麾下士卒朝潰軍中放箭,再加上他們互相踩踏致死的,十萬餘人到了現在就剩下六七萬了。


    等到了兩界山之內,徐伯遠就放棄追殺了,直接讓罪營的人堵住出口,然後他派人往兩側的懸崖上運送木柴和猛火油。


    “這不對啊。”


    這十五萬大軍的主帥趙青,一直苟到現在,此時的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此處地形是十分空曠,但卻沒有別的出口,就好像是一個布袋一樣,直接將這些大軍給裝了起來,他們等於是被迫進入了一個天然的陷阱。


    “此處不能久留。”


    因為天色涼了,再加上沒有了徐伯遠他們的追殺,所以趙青總算是將士卒給聚集了起來。


    在看到這種地形之後,他連清點傷亡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就將殘存的將領召集了起來商議對策。


    他們大軍跑的太匆忙,很多士卒連兵器都沒拿,更別說輜重了,若是困在這裏,根本不用後麵的追兵動手,他們自己都能活活餓死在這裏。


    “我們必須要殺出去!”


    趙青麾下一名將領開口說道:“剛才我派人偵察過了,在我們後方的追兵也就幾千人而已,隻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滅了他們。”


    “就幾千人?”


    趙青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你是說追了我們一些的敵軍,就隻有幾千人?”


    “沒錯。”


    那名將領恨恨的開口道:“他們隻是趁我們沒有防備,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若是正麵交戰,這群鼠輩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混賬!”


    趙青聽到這裏,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岩壁,他本來以為敵軍有多少人呢,這一路上,連人手都不敢組織,隻敢帶著親衛悶頭逃跑,要是早知道就幾千人,他早就掉頭殺回去了。


    “趙言,我給你一萬人,你去帶兵滅了那夥人!”


    趙青麵色陰沉的說道:“記住,他們的首領,無比要抓活的,我要一刀一刀活剮了他!”


    十五萬人,被幾千人打成這樣,就算自己到時候能拿下揭陽城,恐怕也免不了要受責罰,所以此刻趙青恨極了徐伯遠。


    “喏!”


    趙言信心滿滿的應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大帥放心,我定會將那人活著給帶到你的麵前。”


    說完之後,趙言直接挑了一萬兵甲還算齊全的士卒,稍微動員了一番,而且還重點強調了敵軍就幾千人之後,這一萬人的士氣頓時振奮了起來。


    “果然來了。”


    看著列陣朝這邊殺來的趙言,留守在這裏的陳九也不意外,兩界山山穀就這一個出口,他們如果不想束手待斃的話,唯有殺了自己這些人。


    可惜的是,兩界山山穀出口狹小,像他們所把手的地形,更是隻能同時擺開一個千人不到的隊伍,所以陳九沒有絲毫擔心。


    “一到五隊跟我走。”


    罪營沒有等別人主動襲擊的習慣,所以陳九直接挑了一千人,然後沉聲說道:“放手去殺,不要留守。”


    “後方弓箭手壓陣,若是有什麽意外,必要的時候,可以不用顧忌我們,直接放箭。”


    “喏!”


    罪營的士卒應了一聲,哪怕是一到五隊的那些人,在聽到陳九說不用顧及他們的性命時,他們也沒有露出絲毫一樣的表情。


    在陳九眼裏,他們罪營,包括陳九自己,都是消耗品,所以似這種事,在軍中早有發生,因此他們早就習慣了陳九的作風,所以沒有任何意外。


    “罪營,隨我殺!”


    陳九長刀在手,根本就不顧什麽陣型,一馬當先的就衝了出去。


    趙言那邊的軍隊,帶著一片喊殺聲,朝陳九這邊殺來。


    而陳九以及身後的罪營,雖然也是主動衝鋒,但卻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陳九到其麾下的罪營士卒,沒有一個人發出多餘的聲響,默默拿著刀向前衝去。


    這份詭異的沉默,讓趙言心中有些微微發毛,大軍衝鋒過程中的喊叫,並不是無用之舉,集體呐喊可以給士卒帶來一些安全感,並且因為極度亢奮,可以讓士卒忽視掉心中的恐懼感,可以大大提升士卒的士氣。


    而今日,突然見到一支寂靜無聲衝鋒的軍隊,這讓趙言心中極為不適應,所以他下意識的放緩了自己的腳步,讓麾下的士卒先衝了出去,而自己的慢慢的落在後麵。


    在兩軍能接觸的士卒差不多的情況下,趙言的隊伍幾乎是一戰而潰。


    罪營的士卒,不但實力要遠遠強於趙言的士卒,而且手段老辣,常年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在戰場上殺人的手段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了。


    他們手中的長刀揮舞的幅度並不大,但是卻具備了快狠準這三個特點,刀出必見血,幾乎是一刀一個,剛一接戰,趙言的士卒立刻就倒下去了一排。


    “這是什麽軍隊?”


    趙言躲在後麵看的真切,這些罪營的士卒,一刀揮出就解決了自己一個士卒,而在收回長刀的時候,他們麵色平靜的好像殺了一隻雞一樣,然後毫不停頓的繼續出刀。


    若是照他們這種殺法,自己這一萬人被他殺完,恐怕這他們這一千人也不會有多少損失吧?


    想到這裏,趙言頓時恐懼了,他顧不得自己的麾下的士卒,轉身就朝山穀深處逃了過去。


    “噗呲,噗呲~”


    山穀之中,除了趙言麾下士卒的喊殺聲之外,就隻有刀鋒入體的聲音,罪營的士卒好像是無言的死神一樣,在不停地收割這一萬士卒的性命。


    等這些士卒被殺的有些膽寒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朝自己的將領過去,結果這一望,卻望了一個空。


    “將軍跑了,將軍跑了!!!”


    喊出這個聲音的士卒,因為恐懼,都有些破音了,而在喊完這句話之後,他也管不了別的了,直接扭頭也朝山穀深處跑去。


    無人指揮的大軍,瞬間就有些崩潰了,畢竟他們本就不是什麽精銳,再加上早就被罪營殺的有些膽寒了,所以根本顧不上核實那人喊得究竟是不是真的,直接轉身就逃。


    陳九帶著罪營衝殺了一陣,直到看到裏麵的大軍時,他這才停下了追殺的步伐,帶著罪營重新回到出口,堵住這些士卒的退路。


    “大帥,不能打啊,打不了!”


    趙言倉皇的逃回了趙青的麵前,神色慌張的開口說道:“外麵的那支大軍,絕對是朝廷的精銳,實力都不在我之下,他們堵住出口,我們根本就出不去啊!”


    “放屁!”


    趙青看到看到趙言回來,本來就有些怒意,結果還沒說話,就聽到趙言這些話,頓時變得怒不可遏,“臨陣脫逃,還妖言惑眾,今日留你不得。”


    “來人,拖下去斬了。”


    “大帥,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啊。”


    被趙青的兩名親衛鎖住命脈往外拖的趙言,聽到趙青的命令徹底嚇壞了,連忙慌不擇言的求饒道:“別殺我啊,大帥,饒我一命。”


    “堂哥……堂哥……你不能這樣啊!”


    “封了他的嘴!”


    聽到趙言喊自己堂哥,趙青的臉色更加陰沉,本來他要不喊自己兩人的關係,其他人求下情,自己小懲大誡一番,這事也就過去了。


    結果這廝居然不知死活的將兩人的關係喊了出來,這下就算自己想救他也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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