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城國際機場。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北城7563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攜帶好隨身物品到17號登機口上飛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剛剛走進航站樓,就聽一陣關於旅客登機的播報聲。


    幾乎是下意識,助理吳虞就將目光投向距自己不遠處的自家老板。


    眼神裏流露出一行字:boss,就是這趟航班。


    換句話就是,我們可以直接去登機了。


    可伍允則此時不知在想什麽,注意力壓根兒就不在吳虞身上,更何談意會他眼中的“言外之意”,甚至連剛剛的廣播聲都不甚在意,依舊沿著預先設定好的路線行進著。


    目標地:vip候機室。


    助理就那麽看著自家boss仿若神遊一般無視了周邊的一切,徑直走進了機場內的候機室,他一臉的目瞪狗呆。


    什麽情況?


    類似的情景他近兩日已經發現了好幾次,而今日尤甚,這讓那個一向看慣了總裁說一不二,做事雷厲風行的助理著實有些幻滅。


    原來總裁也有思想不在狀態的時候。


    但眼下,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助理去深入探究,要知道,飛機它不等人呐!他快步向前走去,去履行他身為百萬年薪的助理應盡的職責。


    vip候機室的休息位並不像普通候機室那樣多,幾乎剛到裏麵助理立刻就鎖定了自家老板所處的位置,他趕忙上前。


    由於事態緊急,助理並未刻意調低自己說話時的音量,是以聲音較平時有些大:“boss,該登機了。”再不登機,飛機就飛走了,助理在心中默念。


    其實,早在伍允則踏進候機室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從失神的狀態走了出來,但卻不得不繼續他的“表演”。否則剛走到候機室門口卻又二次折回,這讓助理看了會怎麽想?況且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的尷尬症要犯了好嗎!是以,才佯裝淡定的繼續坐在椅子上,等候吳虞助理來“接”。


    尚未見到吳虞本人,他的聲音卻事先傳到了伍允則耳邊,他看向吳虞。


    伍允則不知道吳虞有沒有看出自己的反常,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打量。


    見boss恢複如常,吳虞心下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又被伍允則那可怕的目光,嚇得收了回去,心裏迅速刷屏。


    幹嘛這樣看著我?


    就因為我親眼目睹了你“與眾不同”(出糗)的一麵,就要把我殺|人滅口嗎?


    吳虞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嚇得兩股戰戰,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四處撒摸,看有沒有合適的逃跑路線。


    他不想死啊啊啊!


    真是安穩的日子過久了,助理幾乎都快要忘了,五年前他剛來到公司,那時候的伍允則就像現在這樣,乖張暴戾,情緒喜怒無常,就連這個會“吃人”的眼神都跟那時候一毛一樣。


    雖然不知道後來為什麽boss突然一反常態,變得不再暴躁,喜怒亦不形於色,甚至連說話的次數都少了很多,整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得到了某種蛻變,完全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而這種變化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從前那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老板變成了現在這個“說話做事全靠衡量,沒得感情可以商量”的無情機器,像是完全失去了活著的意義,整個人隻為工作而工作,連累他都得跟著一起加班(重點)。


    此刻的吳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說不上是現在更好還是以前更好。


    盡管心頭思慮萬千,但吳虞依舊沒忘自己此次“頂風作案”的目的。


    正在他想盡職盡責提醒伍允則飛機即將起飛時,伍允則卻先行開口:“走。”語氣很平靜,仿佛前一刻的可怖完全是他的錯覺。


    吳虞一時有些怔愣。


    但到底是登機前的關鍵時刻,晚一秒就有可能與這趟班機擦身而過,是以怔愣也不過一秒,隨即跟上。


    登上飛機以後,伍允則就開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助理感到有些驚奇,從廖城前往北城的航行時間是兩個小時五十五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按照以往伍允則的工作習慣,應該不會錯過路上的這段時間才是,但此刻……


    算了,總裁的心思你別猜。


    既然伍允則沒要求,他便也不多此一舉,將準備好的公文包收了起來,靜待吩咐。


    伍允則之所以一改常態,是因為要調整他此時的心理狀態,自打在得知她的消息以後,以及自己此趟出行要去往的目的地,他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不對了,剛剛甚至還……


    他揉了揉眉心,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兩條如利刃出鞘般的眉毛此刻也幾乎湊在了一起,看起來頗有幾分憂鬱男神的氣質。


    想到這次本不屬於他的北城之行,從他來到機場,到踏出第一步,使他莫名心生一種感覺,他的人生似乎也隨著此趟出行,將發生不可預估的變化。


    偏離原有的生活軌跡,開往一個全新且未知的方向……


    ……


    人在思考的時候,注意力會高度集中,進而產生一種“時光飛逝”的錯覺。


    此刻的伍允則,就是這樣。好像一個眨眼間,這趟航程就結束了。


    伴著飛機抵達的播報聲,伍允則和身後的助理吳虞一同下了飛機。


    和南方濕潤的氣候相比,地處北方的北城就明顯感覺氣候比較幹燥,加上此時陰沉的室外天氣,就顯得這裏的空氣不甚良好。


    助理吳虞皺了皺鼻子,對此表示不喜。


    伍允則倒是還好,並未做出什麽表示,畢竟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些年,即使後來離開了,也改變不了他曾是北城人的事實。


    身為北城人,對這裏的“特產”(霧霾)自然是深有體會的。


    自從踏上這片土地,過往的一切,那些承載了他無數喜怒哀樂的回憶,便猶如走馬觀花一般蜂擁而至。


    最終定格在了那句:“我們分手吧!”一同出現的還有洛七弦冷漠的雙眼。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所謂的“時間能夠淡化一切”,其實不過是一紙空談。


    亦或許時間真的能夠淡化一切,但唯獨不包括深埋在心底的那部分記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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