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下雪了?”


    “聽天氣預報說是要下到晚上十一點。”


    “打傘打傘!”


    女孩們吵吵鬧鬧,撐著傘,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前行,時不時一聲驚呼尖叫就會引得四周行人好笑的目光,爾後,在這細雪飛舞中,逐漸消散。


    沿著旖旎的燈光,踏過飛雪,幾人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前往預定的餐廳。


    過年前夜,所有餐廳隻接受預約的客人,幾人沒有排隊就進了屋。


    這是一家靠近代代木公園以海鮮美食著稱的餐廳,店裏的暖氣和熱鬧的人群,讓剛還在雪中玩耍的幾女精神一震,立馬暖和了起來。


    一年的最後一餐,總歸是要吃些好的。


    她們都是饞嘴的人,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唯有美食才能犒勞這一年的疲憊辛苦。


    來自北海道特色美食的海鮮拚盤、北極貝、三平湯等等自不用說。


    烤牛肉脊、烤牛舌、烤雞翅、烤軟骨、烤蘆筍、烤土豆、烤芝士等等,隻要與烤製沾上邊,也應有盡有。


    更別提尋常的煎餃、拉麵、天婦羅......


    上至新鮮肉食、下至水果蔬菜沙拉、還有一些叫不出具體名字的料理,幾乎是堆疊在四人圍坐的大桌子上。


    “新年快樂!”


    裝有各種飲料酒水,乃至牛奶的大杯子,在散發著明黃燈光的吊燈下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喝完杯中的飲料酒水後,四女沒有動筷,而是拿起了手機,開始拍照。


    有拍桌上的美食的,有拍窗外的雪景的,也有相擁在一起自拍的,更有甚者左擁右抱,好似幕府時期的大奧,好不快活。


    “哢嚓”聲連綿不絕,直到眾人滿意為止。


    挑選其中唯美好看的照片,配以圖文字,上發至社交軟件後,才真正的開啟最後的晚餐。


    “開吃!”


    “鈴音,我要這個蟹鉗!”


    “好,鬧鬧張嘴,啊~”


    “啊~”


    “愛衣,這個湯不錯,很鮮!”


    桌上的美食太過於豐盛,四人之間倒沒有發生那種吃碗裏,又惦記別人筷子上食物的爭搶,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甚至還有互相喂食的舉動發生。


    “待會兒吃完後,去逛街吧。”


    也不知是誰提出了這個建議,然後其餘幾人想都不想,一致的點頭讚同。


    一直到了八點,窗外飄雪不止,四人才在吵吵鬧鬧中離開餐廳。


    到了外麵,地上已經有些少許的積雪,不薄也不厚,被行人踩實形成了淡白的冰層,爾後又被飄落的細雪覆蓋。


    女孩們打著傘,小心翼翼的緩步行進。


    “這有一家賣精美賀卡的小店,要不要進去看看?”


    “好啊好啊,我還沒寫新年祝語呢。”


    吵吵鬧鬧之中,四女走進一旁明燈璀璨的小店。


    店內人不多,空間也不大,顯得有些異常安靜,居於前台的是一位上了年紀,身子佝僂,蒼茫白發的老奶奶。


    玻璃門被推開,一陣嘰嘰喳喳外加寒冷的空氣,一齊湧進了店裏,讓有些昏昏欲睡的老奶奶精神一震。


    睜開惺忪的眼睛,瞧見進門的客人是四個風華正茂鶯鶯燕燕的女孩子,老奶奶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歡迎光臨。”


    語氣也在不自覺之間充滿了柔和。


    “老奶奶,新年好啊!”一位紮著丸子頭,有著濃密秀發的女孩,笑著回道。


    “新年好!”


    老奶奶笑眯眯的看著這四個女孩,心情格外的不錯。


    也不知道是有多長時間,沒有體驗過這種溫馨的氛圍,那臭小子現在都不把千重子帶過來給我看看,這麽多年過去了,估計也該有她們這麽大了吧。


    如是想著,老奶奶輕哼了一聲,看麵前這幾位女孩子愈發的順眼,眼眸之中散發著慈愛,仿佛是在看那位已經很多年未曾見過麵的孫女。


    “這張印有東京塔的賀卡很好看誒。”


    “快過來,看我發現了什麽。”


    “誒~,這是百變小櫻!”


    原本安靜的店裏,逐漸變得吵吵鬧鬧了起來。


    老奶奶渾然不多加在意,甚至是還希望能夠在熱鬧一些才好。


    很快幾女挑選好了好幾張自己喜歡的賀卡,來到了前台,準備付錢。


    “今天做活動,前四位免費!”


    說著,生怕幾女沒聽清,老奶奶顫顫巍巍的伸出四根手指。


    “是活動嗎?怎麽沒看到。”


    東山未夕瞪大了那雙渾圓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小姑娘,有的哦。”老奶奶笑眯眯的回道,“在店外掛著呢,待會兒仔細的找一下,就能看到。”


    “我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了,確實是有。”中野愛衣揉了揉東山未夕掛著疑惑的可愛小臉蛋,眉眼柔和對老奶奶笑了笑,“謝謝了。”


    老奶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買完趕緊走吧,別打擾我老人家歇息。”


    聞言,幾女也不多留,拿著各自的賀卡,走出了店門。


    在玻璃門還未完全關上的刹那,女孩們的吵鬧聲隨著冷風傳進了店裏。


    “愛衣,在哪兒呢?怎麽沒看到?”


    “有的有的,要仔細的找一找。”


    “根本就沒有啊。”


    門外細雪飄搖,店裏重新回歸於平靜。


    前台蓋著毛毯的老奶奶,看著街道外在風雪中漸行漸遠的四個撐傘的身影,微睜著眼眸,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緩緩的睡了過去。


    ......


    “愛衣,明明就沒有嘛~”


    東山未夕依偎在佐倉鈴音的懷中,撅著晶瑩的嘴唇,一雙大眼睛撲騰撲騰的眨了又眨。


    中野愛衣笑而不語,隻是回頭又看了一眼細細風雪中那一棟明燈璀璨的小屋。


    赤琦千夏:“有的哦,鬧鬧~”


    “我也看到了。”佐倉鈴音刮了刮懷中東山未夕微微皺起的小鼻子,笑著說道,“就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張貼了一張小海報。”


    “誒,真的嗎,這個位置我好像真沒怎麽注意去看。”


    “真的。”


    “即將迎來新的一年,運氣居然這麽好,要不我們去瘋樂透吧,沒準能中大獎。”


    元氣滿滿,可可愛愛,小小財迷的東山未夕眼眸裏閃爍著強烈的光芒。


    “不行的哦,鬧鬧。”


    一向很傳統,除了聊天,就連手機也很少玩的中野愛衣雙手叉腰,開始了說教。


    可能是風有點冷,或者是此時的雪景很美,她說教了幾句便停了下來。


    見此,東山未夕這才把埋在圍巾裏的小臉和撅起的嘴巴露了出來。


    佐倉鈴音忍不住伸手又捏了一下懷中小財迷肉嘟嘟的臉蛋。


    鬧鬧的手感還真是不錯呐~


    細雪落舞,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出的明光,照著落宗錯雜的雪花,在路麵上映出了一道道細狹的如斑點般模樣的影子。


    回了公寓,快速的換好鞋,幾人徑直鑽進了暖融融的被爐。


    此時電視上的紅白歌會不過才進行了一半,但她們都沒有心思去觀賞,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賀卡上。


    “鈴音,你準備寫給誰,有我嗎?”


    “當然咯,鬧鬧,你可是我最加疼愛的女人。”


    佐倉鈴音笑著捏了捏湊過來的臉蛋,拿過一旁櫻粉色的鋼筆,開始在自己挑選的滿是櫻花瓣的賀卡上,提筆寫字。


    先寫給誰好呢?


    還未落字,她偏著臉看著庭院中的雪景,想起了那一道修長挺立而又俊秀的身影。


    光看那張冷峻又麵癱的麵容,應該比這場雪還要冰冷無情吧。


    但了解的過多,才知道這家夥其實除了懶,嫌麻煩之外,其實整體還算不錯。


    尤其是那副相貌,放在顏控的人群中,是要驚為天人,實在是難以想象,一個男人怎麽可以俊秀到如此程度。


    難道這家夥其實就是個女人?


    庭院裏,櫻花樹的枝丫上落滿了積雪,倘若是披上了一層素白的薄衣,屋簷下掛著的晴天娃娃隨著冷風,於細雪中飄搖不定。


    佐倉鈴音目光透過回廊,在院子中肆意的掃視,思緒似乎也隨著這道目光漫無目的的在這片空間裏遊蕩。


    橫眉星眸,如幽潭一般深邃,應該算是標誌的男性特征,除開這些,再去看那挺立的鼻子,略薄的粉嫩且晶瑩的嘴唇,還有宛如白玉般肌膚......


    如是想著,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這家夥真的是,應該...不像人吧。


    想得越多,佐倉鈴音越是將其歸為不是人的那一行列之中,爾後很快的回過神來,迅速的搖了搖頭,將這種荒唐的想法,連同那道身影一並從腦子裏抹去揮走。


    轉頭看了看庭院,落雪已停,隻剩下一片斑白,仿佛是揮灑了一層細密的鹽粒,天空繁星遼闊,一輪玄月居於其中,散發著明亮又溫和的光芒,將錯落的白雪,照的閃閃發亮,恍如白晝。


    她感覺更冷了。


    往被爐裏縮了縮,低頭看了眼還未寫一個字的賀卡,不禁暗挑了一下細眉。


    這家夥,真的是...


    嘛,不寫了!


    將手中垂墨的鋼筆合上筆帽,扔在了一邊,便蜷縮進了溫暖的被爐裏。


    “鈴音,你踢到我的屁股了。”


    “抱歉抱歉,我幫你揉一揉。”


    “呀~,不行!”


    一月一日,新年。


    佐倉鈴音睡到了下午才起床。


    今天除了新年參拜,倒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這是在外居住的特權,如果是待在家裏的話,那便要被媽媽拉著早早起床,花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去化妝,換上體麵的衣服,然後還要時刻保持著合乎禮儀的舉止,就連坐著都必須正襟危坐,從早到晚,一直如此,接待著永遠都不會完的親戚朋友。


    想起往年如此,佐倉鈴音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最討厭便是如此,像個機器人一樣,束手束腳,枯燥無味。


    下了床,掀開潔白的窗簾,外麵盛陽正立,渾然沒有受到昨夜風雪的襲擾,恍若那一道月光下閃閃發亮的層雪,都是假象,夢境。


    “呼~”


    佐倉鈴音伸了個懶腰,微眯著眼眸正對窗外的盛陽。


    一縷縷燦爛的陽光將她那俊俏精致的睡顏,照的如落雪初化般華美。


    起床,不過是換個地方,再躺上睡一覺。


    客廳的被爐裏,除了赤琦千夏今天要陪著男朋友,無所事事的三人窩在這道溫暖的堡壘裏,就這樣安然度過這一下午。


    到了晚上,三人穿著好看的衣裳,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街道上倒有不少人穿著精美的和服,不過新年參拜對於衣著不做硬性要求,所以三女也就沒有去穿這一身穿戴麻煩,但卻勝在好看的傳統服飾。


    日光西斜,淺草寺前人群的移動速度,和櫻花飄落的速度大差不差,甚至還略有不過。


    人如此之多的情況下,哪怕是靚麗的風景線,也會泯然於茫茫人海之中。


    三人一步一挪,跟著人群往前走著。


    還未走到寺院的大門“風雷神門”,東山未夕圓溜溜的眼睛轉了又轉,似乎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真理醬?”


    “嗯?”


    人群中一位穿著朱紅色和服的女孩尋著聲音,轉過身來,當然緊跟其旁的兩人也跟著一齊看了過來。


    “愛衣、鈴音、鬧鬧?!!”


    “春源君?”


    兩個人一齊喊出了聲。


    她們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相遇。


    東京有名的神社實在太多了,淺草寺雖盛有名氣,卻是凶簽頗多,不得某些祈福人的喜歡。


    而且在這麽多人的情況下,能夠相遇的概率也不會太高,宛如滄海一粟,實在是難以尋找。


    兩隊人聚在了一起,爾後又介紹了素未曾謀麵的內田雄馬。


    三女聽聞是真理的弟弟,驚訝於帥氣的長相,雖抱有一絲好奇,但卻止步於此。


    繼續排著隊,佐倉鈴音沒有理會,甚至是看都不看春源朔一眼,一手抱著東山的纖腰,一手攬著內田真理,走在前邊。


    她可是一位記仇的人,說過不理會這根笨蛋木頭,就不去理會。


    除非是過一段時間,要麽氣消,要麽是這家夥道歉,不然想都別想。


    掃過一旁穿著華美和服的內田真理,佐倉小姐起了興致,順手伸出兩指,翹起她的下巴,癡笑道:“真理,今天真好看,是要做我的新娘子嗎?”


    “鈴音,不正經。”


    “穿得這麽好看,哪能正經的起來。”佐倉鈴音嘿嘿一笑,“我可是饞了真理好久了......”


    “渣男。”


    東山未夕可憐兮兮的眨了眨大眼睛,泫然欲泣。


    “哪有啊,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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