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遺跡,陰氣光柱處


    一道穿著黑袍的年輕身影穿過陰氣光柱,從裏麵緩緩走出,正是林落。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圍,同時拜托器靈老者幫忙感知周圍。


    畢竟,林落之前一場戰鬥,對神魂之力的損耗還是太多了些,需要用一些時間來恢複。


    雖然地下陰之力對感知是有一定壓製的,但器靈老者的神識感知範圍依然非常恐怖。


    他並沒有現身,而是自斬妖內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波動,開始一寸一寸地探查著四周。


    半晌,器靈老者的聲音出現在林落腦海之中。


    “少爺,周圍沒有一個人,而且更奇怪的是,這裏的空間似乎被分隔開了。”


    “空間被分隔開了?怎麽說?”林落皺眉道。


    “簡單來說,就是這裏與外界的傳送陣似乎被人再次封閉了,導致這裏的空間再次回到之前沒有開啟時的狀態。”器靈老者解釋說,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而且,我發現遠處的建築也有多處破損,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一般,但那裏又沒有明顯的靈力波動...”


    “當然,也可能是我們距離太遠,感知的不是特別清楚。”


    林落微微沉思,緩緩開口:“空間封鎖不是什麽大事,等蕭常雲接受了傳承,他便算是這座遺跡的半個主人,自由進出還是做得到的,至於破損...”


    他摸了摸下巴,反手將斬妖抽出,握在手心,眼底略過一抹殺意。


    “我也挺好奇的,如果空間真的封鎖,那之前用小傳送符傳送的那三位,是不是還能碰見呢?”


    ......


    “不要!不要!”


    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傳來,高鷹猛然驚醒。


    他瞪大的雙眼,身體直直地坐起,瞳孔中帶著強烈的驚恐之色。


    “醒了?”


    忽然,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聽位置,似乎就在他的身旁。


    高鷹猛地扭頭,卻看到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古豐!你還活著!”


    高鷹神色震驚,瞳孔之中帶著一絲驚喜之色。


    這可是煉神期修士啊!難道他們終於有救了?


    古豐背對著他,依舊穿著那件黑色長袍,隻是長袍之上破損了太多,還沾有許多血跡,看上去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身旁,還靜靜擺放著一把斷裂成好幾截的骨劍。


    他的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個人,看身形,有些像是之前跟在古豐身邊的那位少女。


    高鷹的眼神非常好,他清楚地看見少女的衣裙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殷紅的鮮血,將蓮裙染紅,看上去有些蒼涼。


    見古豐沒有理他,高鷹不敢再問,隻是齜著牙,緩緩轉動著身體。


    雖然不知道古豐是如何救出他的,但他還是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害,全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氣海都有些紊亂,如果不能及時治好,甚至會直接影響他的修煉根基。


    忍著疼痛,高鷹打量著四周。


    他們所在,是一處洞穴之內,洞穴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再無其他人了,這也讓高鷹原本燃起希望的心緩緩沉入穀底。


    “虎子和少主...”


    高鷹喃喃著,眼角有晶瑩滲出。


    “他們的屍體在你的儲物袋之中。”


    前方,一道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


    聽到這句話,高鷹微微愣神,然後像是瘋了一般不顧身體的疼痛,直接拿出自己的儲物袋,神識小心翼翼地深入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


    一道哀嚎從他的喉嚨中發出,眼淚順著流下,但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他連忙又將自己的嘴巴捂住,隻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唉,想哭就哭吧,我設置了隔音屏障,‘它’不會聽見的。”


    古豐的聲音幽幽傳來,高鷹再也忍耐不住,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而古豐也靜靜地坐在原地,目光望向洞口,一隻手掌輕柔地抱著懷中的少女,一隻手掌放在少女丹田處,灰黑色的靈力在緩緩修補著少女的身軀,也在為其續命。


    他的懷中,月鈴兒卻早已不複之前歡快的模樣,小臉煞白,緊閉著雙眼。


    月鈴兒身上最嚴重的一道傷,來自她的胸口,宛如被重物碾壓過一般,呈現恐怖的凹陷。


    這種傷勢本來已經沒救了,但不知為何,她卻還留存著一口氣,並沒有徹底死亡。


    而古豐雖然是煉神期修士,也和天目散人學習了一些醫治之術,但麵對這種傷勢也隻是無力,隻能不停地為小師妹灌輸靈力,保護其心脈,為其留著一口氣。


    他相信,自己雖然沒有辦法,但他的師傅天目散人一定能救月鈴兒。


    從小到大,師傅在他眼中,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但前提就是,他們能從這裏活著出去。


    看著懷中安靜的少女,古豐的眼中隻有痛惜和自責。


    但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即便是他,也受了重傷,不得不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個過程中,卻恰好碰見了楚城城主府三人。


    雖然他作為天目散人的大弟子,古豐對自家師父和楚城城主楚江之間的關係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但不代表他要拚著性命去救他們。


    但多一個高手還是不錯的,雖然在麵對這樣的對手,再多的低級戰力,也是無用,但有一個總比沒有強。


    再說,實在不行,也可以...


    聽著身後哀嚎的哭聲,古豐的眼底略過一抹殺意,麵色一片冰寒。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小師妹活下來!


    半晌,身後的哀嚎聲漸漸減小,高鷹像是耗盡了所有力量一般,癱在地上,雙目無神地望著洞穴頂部。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想辦法活著,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古豐冰寒的聲音緩緩回蕩在洞穴中,似是在安慰高鷹一般。


    高鷹喃喃道:“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眼中微微有了點點光彩,他忽然掙紮著爬起,朝古豐的方向跪下,雙手伏地。


    “多謝古前輩救命之恩,在下及楚城城主府來日必有厚報。”


    “先活著出去再說吧,你先好好恢複一下靈力,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


    古豐的聲音依舊冷漠,高鷹卻並不在乎,在他眼中,古豐對他有救命之恩,還幫他將楚天宇和高虎的屍體撿了回來,這已經算是大恩了。


    高鷹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枯瘦的臉上帶著一絲猙獰。


    “前輩,我有一個消息,或許會對你有用,甚至我們也能因此從這裏出去!”


    “噢?嗬...說來聽聽...”


    古豐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看起來有些不太相信高鷹。


    接著,高鷹將之前在黑色光柱之中經曆的一切,包括與林落一戰的細節,都告訴了古豐。


    “就是這樣了,前輩,現在阻止蕭常雲那家夥獲得傳承,然後由前輩你來接受傳承,我們應該就能活下去!”


    高鷹神色激動,強撐著坐在地上,但依舊不敢離古豐太近。


    古豐卻詭異地沉默著,也沒有回頭,這讓高鷹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半晌,一道幽幽的歎息聲從古豐口中傳來。


    他緩緩道:“你所進入的,是這座遺跡的核心之地,那裏,煉神期修士無法進入。”


    聞言,高鷹傻眼了:“怎...怎麽...這樣...”


    “唉....”古豐輕輕歎息一聲,眼神閃爍:“我倒是對你口中的那位少年有些興趣,你說他能引動某種力量強化自身是麽?”


    “是的,最可怕的是他使出的一道武技,極其強大,甚至我和...虎子聯手也沒有敵過,而且他身上還有一把武器,品階不明,但卻能將少主的靈兵砍斷。”


    高鷹補充道,回憶著那一戰,神色有些不自然。


    “這樣的少年,隻是煉氣期?莫非是哪位大族子弟出山了?”


    古豐微微眯眼,思索著。


    如果高鷹沒有撒謊,真的存在這麽一個少年,那就太可怕了。


    因為這位少年比他們都要早一段時間進入的遺跡,這樣,才會搶占一切先手,但最後把機緣卻讓給了那蕭常雲,卻有些奇怪,是有什麽深意麽?


    那位少年費盡心機搶先來到這裏,殺了這麽多人,隻為了把傳承拱手讓人?


    是這兩人有什麽關係麽?


    蕭常雲從血鴆門逃出來的那一天....似乎....


    突然,一道閃電在腦海中劃過,古豐瞳孔微縮,忽然扭頭,死死盯著高鷹,聲音嘶啞。


    “蕭常雲...一直都在演戲麽?”


    高鷹微微一愣,似乎一時間沒有理解古豐的話。


    古豐臉色陰沉,緩緩道:“你想想看,蕭常雲摧毀了血鴆門半個宗門,血鴆門發動一切力量去尋找他,最後卻沒有找到,最後他是在哪出現的?”


    “無名洞府裏麵啊,他不是睡了一晚麽...”高鷹神色茫然,不知道古豐為何要這麽說。


    古豐微微咬牙,眼中有殺意流轉:“他手中沒有石符麽,又不是進不去結界內,為何要冒險出來威脅眾人?”


    “他不是...啊...啊!!!”高鷹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麽,卻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給他造成深深恐懼的煉氣期少年。


    看到高鷹似是明白了,古豐咬牙切齒地說:“沒錯,他早就和你說的那個少年勾結好了,設計好了一切。”


    “先是示敵以弱,讓血鴆門的護法以為他沒有後手,選擇襲擊他,但卻被那個埋伏的少年輕鬆解決。”


    “接著,他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卻接受傳承,那位少年為其護法,然後便是遇到了你們,故伎重演。”


    “甚至,連外麵那怪物,都可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古豐一條條分析著,感覺思路豁然開朗。


    “前輩...你...”


    古豐擺擺手,打斷了高鷹的話語,眼底有深深的震撼之色閃爍。


    “他的計策,一環套著一環,不僅心思縝密,而且他還很膽大,敢用自己作為誘餌,卻在最後不知不覺中成為最大贏家,這份謀略、這份算計,簡直可怕。”


    說完,他緩緩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少女,嘴角略過一抹自嘲:“可笑我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卻已經被困在這裏,連出去都是奢望...”


    “前輩,那黑衣少年...”高鷹似乎想說些什麽,聲音忽然帶著些許急切。


    “別說那黑衣少年了...”古豐扭頭,兩人對視著,古豐的嘴角帶著一抹苦澀。


    “真正下棋的,是那蕭常雲,那黑衣少年,充其量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不是啊前輩!”高鷹神色焦急,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他努力抬起自己傷痕累累的胳膊,伸手指向古豐前方,大喊著。


    “你後麵,我說的那個家夥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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