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此刻已然是強弩之末,他本就耗盡了真氣,以丹藥暫時補充,卻再度揮霍一空,也幸虧他所修習的功法乃是大黃庭,否則此刻多半內傷不輕。


    不過,雖然未曾受到太大的內傷,但皮外之傷卻是免不了的。


    胸前那一道長長的血痕可以證明方才問劍的凶險之處。


    他那一襲白衣此刻已然血痕斑駁,如同雪中紅梅。


    幾個人宗女弟子見狀連忙朝著陳玄而去,伸出雙手就要將他攬進懷中。


    一時之間,幾人竟是爭搶起來。


    天宗人群之中傳出幾道遺憾的歎息聲。


    赤鬆子聞聲回頭,卻見女弟子們神色肅然,男弟子們更是咬牙切齒。


    赤鬆子歎息著搖了搖頭。


    “天人之差,雲泥之別。”


    人宗出了一個天縱奇才的陳玄,天宗年輕一輩若是再無一個扛鼎之人,恐怕未來數十年,都會被壓的抬不起頭。


    陳玄費力地推開幾個女施主……師侄。


    顏路連忙趕到,扶著陳玄的腿往前推。


    “師父,君子藏器於身……”


    陳玄瞥了他一眼,啞然失笑。


    “你所言不錯,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此乃君子處世之道。


    可惜你師父我做不來君子,隻能用手中長劍掃一個朗朗乾坤。”


    顏路聞言若有所思,繼續攙著陳玄往人宗眾人走去。


    陳玄盤腿坐下,靜靜調息。


    “天人之約,確實是天宗輸了。”


    北冥子看著陳玄,淡笑道。


    他雖是起了助陳玄破境的心思,但也用出了八分實力,如此也沒能擊敗陳玄,若是再比下去,天宗難免失了氣度。


    赤鬆子將雪霽以真氣托起,遞到北冥子身前。


    北冥子揮了揮手,雪霽朝著逍遙子飛去。


    “五年之後,再見分曉。”


    北冥子帶著一眾天宗弟子朝山下走去。


    逍遙子肅然地握住雪霽,看了看盤坐調息的陳玄。


    陳玄閉眼內視,卻見丹田蓮池擴大了不少,想來應當是方才破境的遺澤。


    隻不過蓮池雖然擴大了幾分,但卻淺了不少,方才一戰,幾乎耗空了陳玄的真氣。


    陳玄默誦黃庭,真氣在經脈中奔湧,逐個孕養八十一處關鍵穴竅。


    待到這八十一處穴竅養成之日,也就是蓮池生出九九金蓮之時,屆時黃庭大成,可於人間成就陸地天人。


    搬運了四十九個周天,陳玄睜眼,眸中紫意一閃而逝。


    人宗眾弟子正圍著他看個不停。


    “太玄子師叔,猛!”


    “師叔功參造化,已然窺見天人之境,實乃我人宗幸事。”


    “師叔師叔,今夜來我房中教我練劍吧。”


    眾人言語之中,似乎混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陳玄沉靜地掃視眾人,直到無人再敢發聲,這才立了起來。


    “師兄,此次天人之約,卻是師弟衝動行事了。”


    陳玄對著逍遙子抱劍道。


    逍遙子啞然失笑。


    “若非你問劍北冥子師叔,人宗如何能執掌雪霽?”


    陳玄聞言一怔,看向逍遙子的左手。


    隻見一把造型怪異的紫劍,正被逍遙子握在手中。


    “北冥子師叔呢?”


    陳玄看向觀妙台的另一側。


    “天宗眾人已隨師叔離去了。”


    逍遙子歎道。


    陳玄看著天宗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半月之後,再回人宗。


    陳玄靜坐在懸崖邊上,閉眼凝神。


    頂上金雲已然璀璨若日月,自天人之約一事後,陳玄氣運再度暴漲。


    白蛟頂上的角愈發堅硬,身軀漸長,鱗片漸漸變大,蛟龍之威愈發厚重。


    陳玄將龍淵劍祭出,懸在身前,一絲絲金色氣運不斷牽連龍淵劍,龍淵自劍尖到劍柄,一寸寸化作琥珀之色。


    伴隨著一絲絲氣運的消耗,龍淵劍一陣輕顫,劍鳴宛若龍吟。


    陳玄停止了淬煉。


    龍淵劍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在山穀之中上下穿梭,引得不少人宗弟子駐足仰望。


    逍遙子望著那道金光,微微一笑。


    一座木屋前,木虛子長歎一聲,麵色愁苦。


    顏路躡手躡腳地走到懸崖邊。


    “顏路,你鬼鬼祟祟,莫非想弑師不成?”


    陳玄突然出聲,顏路身子一僵。


    “師父說笑了,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見師父獨坐崖邊,心中不安,這才來看看師父。”


    龍淵劍自空中飛掠而來,懸停在陳玄身前。


    顏路好奇地盯著龍淵。


    “師父,龍淵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陳玄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揮手,龍淵劍便隱入養劍葫中。


    “說吧,所為何事?”


    陳玄閉眼沉聲。


    顏路思忖一陣,這才開口。


    “師父,我知你善養劍,可否替徒兒溫養含光?”


    無名儒者將含光劍交給了陳玄,讓他替顏路代為保管。


    陳玄笑了笑,一枚劍柄自養劍葫中鑽出,繞著顏路轉了幾轉。


    其實哪裏是劍柄,隻不過含光劍的劍身無形罷了。


    顏路見狀麵色一喜。


    “師父,你早就替我溫養了?”


    陳玄點了點頭,含光劍停在了顏路身前。


    “含光已初生靈智,你且拿去以真氣溫養,待得劍與你心意相通,再拿給我溫養。”


    顏路笑嗬嗬地握住含光劍柄,不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笑意漸漸消失。


    “師父,你說他還好嗎?”


    顏路所言的“他”自然是無名儒者。


    陳玄聞言一怔,伸出右手摸了摸顏路的腦袋。


    “我也不知,不過他早已是天人之境,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奈何得了他?”


    顏路聞言,這才笑了起來。


    可惜世事哪裏會完全遂人願呢?


    ……


    深穀之中,一座閣樓獨立。


    四周無有通往閣樓的道路,懸崖陡峭異常,想要下到穀底也不會簡單。


    唯一進入閣樓的路途,是穀頂與閣樓角上相連的幾道鐵索。


    無名立在閣樓頂層,抬頭仰望著東方的星宿,尤其是那二十八顆彼此勾連,如同蒼龍之狀的星宿。


    “快要到了。”


    無名喃喃。


    ……


    魏國大梁,一座精巧的閣樓之中。


    華服公子腰佩一塊青色玉佩,他麵容俊美,可神色卻有些憂愁。


    他看著秦國傳來的一封密折。


    秦王即將親政,可以預見,韓魏兩國即將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如此亂世,即使他是王公貴族,也難以保全自身,何況他的心裏還裝著魏國蒼生。


    一道曼妙的身影自他身後貼了過來。


    “公子何必為這些瑣事煩憂?”


    魏無忌麵色一緩,將這位美人攬進懷中。


    “若是有朝一日魏國能夠強盛,我便帶著你雲遊四海,不再為案牘之事勞心。”


    女子靠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眼眸深處的寒光漸漸隱去,竟是多出幾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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