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穀中,在顏色暗淡無光的穀底,寒冷侵襲,比穀外的氣溫還要低下二十多度,陰森怖深,這幾乎靜止的空氣中,還竄流著絲絲氣流。


    峽口小,穀底倒顯得寬敞,周遭石塊尖銳,地麵不平,時有石坑凹凸。


    穀底本該暗黑,卻因這穀底的紅色雲片石散發著微微的光,倒也能在這微暗中尋得十米以內的路。


    他們來到穀底並未看到禎靈菇的蹤影,反而遇到了成群不知名的黑鳥突襲,黑鳥嘴殼尖銳,啄人皮肉,喜血氣。在他們躲避之際,風溪菱被鳥啄傷,


    白沉還好,隻是輕傷。


    使出全身之力,擊退了一撥鳥群,拉著風溪菱就逃,本想逃出這裂穀,哪知這穀口有一結界,怎麽也出不去,盡管用劍狠狠地劈,也未能劈開,


    眼見著鳥群又來,白沉隻好帶著風溪菱躲在某個角落,不敢讓黑鳥發現他們。


    “師兄,我好冷”風溪菱冷得嘚唆。加上被鳥群傷了,體虛下臉色發白,唇角發烏抖動,眼睛已經開始微閉,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


    見此,白沉脫下外衣裹住風溪菱,看著如此的風溪菱,狼狽柔弱,


    “師兄,為什麽你總不理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記恨我,記恨我小時候排斥你,欺負你,”


    風溪菱在虛弱間忽然說出。


    白沉忽然想到小時候,那次他為了護住懷裏的金蠶,被這個昆侖宗的大小姐叫了幾個弟子打,她還在一旁呼聲狠狠地打。


    “早就忘了”


    “你沒忘,你就是記著,所以你才不願意搭理我”


    “嗬,我都不知道大小姐的思想那麽豐富,”


    以前的黑暗在遇到昆堯後,就早已經忘記。


    “你在這待著,我去探探,看有沒有其他出去的路。”


    白沉將她靠著後邊的岩石,自己握著長劍起身,忽的自己也打了個哆嗦,暗叫確實挺陰冷的。


    他能感覺,這空氣中有遊動的氣流,想來,這該是有通氣的地方,或許有其他的出口,感應著氣流,隨著氣流的方向而去。


    正在這時,從袖口間爬出一肥蟲,帶著白光,或許是出於對他的緊張忍不住爬了出來。


    “快進去”


    白沉立馬把它給推進衣袖裏,這蟲就是小時候從風溪菱手中救出的金蠶,多年來它一直在他的身邊,他也未讓昆堯發現過。


    走著走著,前方的路越來越亮,走到了最亮之處,抬頭看向光源處,在至少有十多米的高處,是一株非常大的蘑菇,


    此刻,正散發著光和靈氣,想想都知道這就是昆堯所說的禎靈菇。


    白沉不加思考,便禦劍飛上去取,一手摘下禎靈菇,


    也就是在這一時,群鳥發現了他,一擁而來,白沉躲閃不及,他一個閃現,跌落下劍身,狠狠摔在了岩石上。


    他捂著胸口,口中吐出了鮮血,正在他還沒緩過來之際,群鳥再次襲來,他本能的一手撐開擋住了頭,


    本以為他這次在劫難逃,哪知過了一會,什麽動靜都沒有,微微睜開了眼,透過指尖,一抹紅色的身影擋在他的前麵,


    再者便是那手提的燈籠,燈籠網是由細而薄紅竹所搭建,簡單的細繩木棒提著,燈籠紙上還畫著各種有趣的畫,燈籠頂四邊棱角上是雕刻精致的圖紋。那溫潤的燈光搖漪卻這暗黑中顯得格外耀眼,於他來說是多麽熟悉。


    白沉知道昆堯見不得黑夜,黑中得有亮光,


    就曾因此偷偷跑到山下找了賣燈籠的小販學了兩天做燈籠,憑著聰慧很快就學會了,還自發奇想的做了各種各樣的燈籠,掛滿了整個星月峰,


    夜裏,各種顏色的燈籠照亮了星月峰的每一寸,昆侖宗內夜裏最亮之處,誰人都知道那是昆堯的星月峰,倒使這星月峰成了名副其實的夜裏星月。


    想著在夜中,昆堯夜裏能處處有光,昆堯自那以後夜裏出門,便習慣的提上白沉做的燈籠。


    激動蔓延開來,就像久違的相遇。


    “師尊”


    昆堯一手提著燈籠,一手對著群鳥撐開,靈力化作了一層保護罩,籠罩著他們,黑鳥在外仍舊不放棄的啄著靈罩。


    昆堯加強了靈力,向前一推,靈罩擊潰了鳥群,一股靈力扇來的風吹動著發絲,一雙眼裏帶著英氣。


    白沉努力的站起來,“師尊,你要是來得再晚些,可就見不著你的乖徒兒了”


    “讓你好好修行,竟然被幾隻臭鳥搞得這般狼狽”


    “那也得你教才是啊”白沉小聲說到。


    昆堯假裝沒聽見,拂袖向前走去,“菱兒呢?”


    白沉艱難跟在其後,有些失落,心想著,這樣弱,確實讓師尊失望了。


    “就在前麵,她受傷了”


    看著周遭的環境,一如的陰暗襯得這發這幽光的雲母石片十為好看,和百年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那邪惡的鳥群,


    想來在這百年裏,這些黑鳥占據了這裏,倒是她失算了。


    “師尊,這些是什麽鳥,成群峰擁的,力量太強了”


    “你問為師,為師問誰啊”


    白沉:“……”


    終於昆堯看到了遠處角落裏的風溪菱,快步上前,此刻她身上披著白沉的外衣,這倒是讓她眼前一亮,好在算是沒白整了這一出。


    昆堯用靈力在她身體上掃了一遍,風溪菱體內竟然有股寒氣抵觸她的靈力,如此一番,隻給她抑製住了寒氣蔓延,臉色也緩和了些,但因寒氣太重,還是處於半昏迷狀態。


    見她身上的傷,其實都是皮外傷,想來是這鳥的喙上帶了寒毒。


    “師尊怎麽專為她療傷,徒兒也傷得很重”白沉帶著委屈,小聲嘀咕。


    昆堯轉而看向白沉,他也被那鳥喙傷到,為何他沒事?


    “你還好意思說,沒保護好你師妹,活該你傷著”


    “那是誰一定要讓她一同下來的”


    “還敢頂嘴”


    白沉低頭不敢再說話。


    “她中了寒毒,得快點找個安全的地方為她排出,否則她會被凍死”


    白沉沒想到會這般嚴重,眼裏滿是震驚。“那,那徒兒為何會沒有事”


    “你?或許是你一直以來接觸寒冬裏的冰河,體內適應了寒氣,對你也就造不成威脅”


    昆堯也隻有這般解釋,不然想不到其他能解釋的理由,畢竟他能暢遊於昆侖山的冰河,本就早以對寒氣免疫了。


    “啊,原來師尊每次都讓徒兒去那冰河裏捕魚是為了讓徒兒練得這百寒不侵的體質”


    “莫要胡想,隻是嫌你礙眼,才給你找點事做”


    白沉:“……”


    “師尊哄一下弟子不行嗎?”白沉委屈至極。他一直知道,昆堯向來有一說一,半點不虛掩。


    可他還是總被她的直言所打擊到。


    昆堯別過頭去,心道,這小子真能自己腦補。


    白沉從小便喜歡跟在她身後,喜歡若有若無的找她說話,做一些莫名奇妙的小事來引起她的注意。


    喜清淨的她便煩了,就經常讓他去河中捕魚,每次回來,都受寒氣影響,冷得幾天裏都還嘚唆,便沒那激情在她身邊晃悠。


    冰河雖說難以承受,但若能時常接觸這刺骨冰寒之氣,也是對修為大有溢處,有了這層借口,也就半點未憐惜他,常讓他下河捉魚。


    正在這時,上方不遠處,成群鳥群又再次飛來,這次比剛才的還要多上幾倍,


    同時伴隨的是鳥刺耳的叫聲,好像是在憤怒他們侵犯了它們的領地。


    聲音由遠而近,由上而下,叫聲刺耳難聽,猶如魔音灌耳,深入肉體昆堯肉體深處,在那深處,一股力量蓬勃湧動,要掙破那道禁製。


    昆堯暗想,這麽多,這怕是鑽了鳥巢了吧,剛才才說幾隻臭鳥,這下生生打臉了。


    驅動靈力,卻發現她的靈力不能被完全施展出來,因為體內的禁製受到了威脅。


    她隻能勉強使周遭的雲母石片飛來,形成了一堵厚實的牆,擋住了即將要襲來的鳥群。


    這石片算得上堅硬,能抵擋一會,可這也不是長久辦法。


    燈籠落在地上,燃燒起火,她兩手撐著。


    昆堯臉上露出了難色,密密的細汗遍布在額頭,那持續不斷地鳥叫聲音讓她心緒雜亂,體內的東西她已經難以控製,


    “帶她走,快帶她離開”昆堯用盡力氣喊到。


    “不,師尊,要走一起走”


    見昆堯如此,白沉感覺不妙,想幫忙卻又不知怎麽下手,思考了一會,看到了地上燃燒殆盡的燈籠,靈光一動,“火,用火,羽毛怕火”


    說著白沉借著昆堯施展的保護罩,退了兩步,兩手互握,兩拇指靠攏,在唇前念動咒語,


    不一會的功夫,隻見他手間火光出,大喊一聲“師尊”


    昆堯會意,立馬收了雲母石罩,一團火就在石片消失的片刻噴湧而出,一群黑鳥,立馬被焚燒殆盡,燒焦的鳥群如下雨般落地。


    一股濃濃的燒焦羽毛的味道,遍布在整個裂穀中。


    “讓你們都變成烤鳥,哈哈……哈”


    新的鳥群又要再次席卷而來,昆堯見勢,拉著正得意忘形的白沉和拎小雞一般的拎著風溪菱淩空飛起,消失在裂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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