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海掙紮的力道鬆了,他怔怔的看著楚雲天。


    楚雲天厲聲道:“說呀,是不是準備把腎移植給他兒子!”


    楚雲天沒有否認:“對。”


    “荒唐!”楚雲天話音剛落,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楚山海臉上,打得楚山海偏過頭去。


    他周身冒著怒火,旁人看了,都要躲避幾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懂不懂!他崔之瀾什麽玩意兒,也配我兒子給他捐腎!”


    但是楚山海的聲音卻是淡淡的:“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


    說著就轉身進了電梯。


    楚雲天在外麵按住電梯按鍵,冷笑著問:“你想去找姓鬱的女人是嗎,我告訴你,她已經走了。”


    楚山海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不要你管!”


    楚雲天見說不動他,厲聲道:“我給你說過,你別逼我動她!”


    楚山海比楚雲天還高了四五公分,又正值壯年,兩個人麵對麵站著,氣場上,兒子一分也不輸老子!


    楚山海:“你敢動她,試試看!”


    電梯門合上,楚雲天大口的喘著氣,一拳砸在牆壁上!


    ————


    鬱星辰從臥室出來,一分鍾也沒有停留,去尹尹的房間替她收拾了書包,抱著她就走了。


    她走得匆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站在路邊才發現,自己這個樣子,連車都打不到!


    她連外套都沒穿,現在夜風一吹,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她緊緊的抱著尹尹,把語氣放得十分平坦溫柔:“尹尹,你有沒有錢?”


    尹尹搖了搖頭:“老師不讓我們帶錢去學校。”


    鬱星辰本就不抱希望,聽了這話,也隻能歎氣,她把尹尹的電話手表取下來,準備給裏麵的熟人打電話。


    但是拿著手表,卻又猶豫了。


    這段時間她也發現了,自己的熟人,楚山海全都認識,自己和他們聯係,這一刻,真的有必要嗎?


    尹尹的小手指絞著鬱星辰耳邊的碎發:“家裏有錢。”


    鬱星辰的目光從手表上移到尹尹臉上:“你說什麽?”


    尹尹:“家裏的櫃子裏有錢。”


    鬱星辰:“天琅別苑?”


    尹尹點了點頭。


    鬱星辰鬆了一口氣,站到路邊攔車。


    一輛黑色的賓利從她旁邊駛入小區內,車裏的楚雲天扭頭盯著她看了幾秒,又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看了看。


    鬱星辰抱著尹尹坐上出租車不久,楚山海的電話就打來了,尹尹看著手表,仰頭又看著鬱星辰,道:“媽咪,是粑粑打來的。”


    鬱星辰直接摁了掛斷,然後關機。


    半路的時候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卻還是有些遮擋視線,等她們下車的時候,雨已經不小了。鬱星辰用書包護著尹尹的頭,自己淋著雨跑進別墅。


    好在尹尹年紀雖小,家裏的密碼都記得,她指引鬱星辰開了門,二人才取了錢付了車費。


    家裏好久沒有住過人,這一個月又是陰雨天居多,家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鬱星辰剛打開窗準備通風,自己就迎著風打了個噴嚏,她又趕忙把窗戶給關上了。


    現在也顧不上收拾,她把尹尹先安頓到床上。


    尹尹的手抓著被角,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媽媽:“媽咪,你是不是又和粑粑吵架了?”


    鬱星辰坐在她床邊,沒有隱瞞:“這是爸爸媽媽的事,你不用管,我不反對你和爸爸來往,但是媽媽和他……”


    後麵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和楚山海分手的原因,但是她想,一定不是自己的問題。


    尹尹摸著她的手,目光帶著渴望,語氣帶著懇求:“媽咪,我喜歡粑粑,我喜歡我們在一起。”


    鬱星辰:“但是爸爸是個騙子,小孩子騙人不對,大人騙人,更加不對。”


    尹尹垂著眸:“粑粑說過了,他最愛的就是媽咪。”


    鬱星辰摸了摸她的臉:“乖,睡覺,這些事,以後再說。”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平日這個時候,尹尹早就睡著了。她打了個嗬欠,點了點頭:“媽咪晚安,我愛你。”


    鬱星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坐在旁邊等她睡著以後,才關了燈出了女兒的臥室。


    她滿身疲憊,隨便找了條毛巾擦了擦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剛準備去浴室,就聽見門鈴聲音。


    鬱星辰頓住腳步,心裏起了一絲厭煩。


    門鈴聲急促,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鬱星辰不想吵到尹尹,便下樓去開門。


    她點開可視門鈴,看見濕漉漉的楚山海站在門口。


    估計是翻鐵門進來的,衣袖的布料被扯了個口子。


    外麵的雨聲滴滴答答,雨越下越大。


    “星辰,開門好嗎?”楚山海被打濕的頭發貼著頭皮上,看起來實在狼狽。


    鬱星辰還沒來得及添衣服,家裏的空調長久未開,一時之間溫度也起不來。


    她感覺自己在微微發抖。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內心的恐懼。


    擺脫不了楚山海的恐懼。


    “有什麽事,你就這樣說吧,尹尹睡了,我不想吵醒她。”


    屏幕的顏色是失真的,裏麵的楚山海麵色焦急,看起來真有些恐怖。


    “手術一定要做,其他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好嗎?”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楚山海更加著急:“崔之瀾馬上就退休,以後要再請他出山,難上加難,星辰,你別因為我,錯過這個機會。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想想尹尹,想想你媽媽,他們需要一個健康的你。”


    鬱星辰疲倦的倚在牆邊:“就算這樣,我也不需要你為我牽線搭橋。楚山海,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雙手抱著自己的肩。


    還真挺冷的,她不想和楚山海耗,關了視頻,自己上了樓。


    楚山海後麵的話她沒能聽見,他說的是:憑你自己,搭不上他那條線的!


    鬱星辰洗了個熱水澡,身體舒坦了很多,她裹著厚厚的浴袍,把家裏翻箱倒櫃找了一遍。


    銀行卡、現金、手機、車鑰匙,必要的證件都在,看來以前自己,真是長住這裏的。


    她翻出一些感冒藥吞下去,然後上樓坐在床上翻看手機通訊錄。


    這隻手機很新,應該是備用機,鬱星辰充上電,打開通訊錄,裏麵有幾個聯係人,包括鬱美蘭、周絮、莊與的,都有。


    她點開號碼看了一遍,確認這些號碼和之前了解到的那些號碼是不一致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最熟悉的人之間,不可能隻有一個聯係方式的。


    她激動得微微發著抖,不顧深夜是否會打擾別人,撥打了周絮的號碼。


    對麵幾乎是秒接的:“喂?”


    鬱星辰緊緊的握著手機,確認道:“周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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