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兩個人一直站在路邊,肇事者楚山海大搖大擺的對著鏡頭,受害者胖子卻躲躲閃閃,還朝那兩人大喝一聲:“看什麽看,滾一邊兒去!”


    那兩人這才收起手機走了。


    楚山海“嘖嘖”兩聲:“喲,火氣還是這麽大呢?”


    一輛摩托車停在他們麵前,身著綠色交警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看了二人一眼,問道:“你們誰報的警?”


    楚山海現在像個乖學生一樣舉了下手:“是我。”


    胖子還在爭取一線生機,他用拳頭捂著嘴:“我們私了,私了。”


    他一開口,交警就皺起眉頭:“喲,這是喝了?”


    胖子見被拆穿,忙解釋:“就一口,早揮發了,絕對沒有超標。”


    交警轉身拿出一個酒精檢測儀遞給胖子:“來,吹一吹。”


    胖子惡狠狠的掃了楚山海一眼,輕輕的對著檢測儀吹了一口。


    “用點力!”交警吩咐一聲。


    胖子沒辦法,隻得吹了一口。


    交警看著儀器上的數值,然後看向胖子:“酒駕啊。”


    胖子不服氣的指著楚山海,把他一起拉下水:“警官,他故意撞我車,而且一直在挑釁我!你看看這刹車痕,他完全就是故意的,我懷疑他神誌不清,他毒駕!”


    毒駕和酒駕的區別,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交警警覺的看向楚山海!


    到了這種時候,楚山海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伸出雙手,把蒼白的手腕並攏遞向交警,像帶著些期待的說:“把我抓了吧。”


    他這幅反常的樣子,讓交警更加重視起來,他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後,警告涉事的兩個人:“都不準動!一起回去協助檢查!”


    胖子:“我就不用了吧……”


    楚山海一臉無所謂:“你當然要,可是你指控我毒駕的。”


    胖子罵了一聲:“他媽的,完全就是個瘋子!”


    兩人靠在路邊等待交警增援,胖子恨不得一腳把楚山海踢到馬路中央去。


    “你說,你這麽搞我,圖什麽?”


    楚山海睨了他一眼:“不是你先罵我的?”


    胖子:“是你先壓線的!”


    楚山海笑著:“反正你讓我不痛快了,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胖子看著幾步外在對著現場拍照勘察的交警,壓低聲音問楚山海:“我說,你該不會真的吸毒了吧,我覺得,你……有點不正常。”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楚山海蹲得腳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嗯,我就是不正常,有煙嗎?”


    胖子因為楚山海,被記了酒駕,他恨楚山海恨得咬牙,但男人之間,大事上記得清,小事就沒有那麽多斤斤計較。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抖了兩支出來,楚山海拿過一支銜在嘴裏。


    胖子自己點燃一支,用力的吸了一口,罵道:“媽的,這下工作沒了,玩大發了。”


    楚山海身上沒帶打火機,他咬著煙晃了一晃,道:“點上呀。”


    他一身矜貴氣質,發出的命令旁人大多都是條件反射的去執行,胖子又罵了一聲“他媽的還讓我伺候上了”,一邊說一邊給楚山海點上了煙。


    楚山海剛吸了一口就被嗆著了。


    這煙勁兒太猛了,他吸得又用力,嗆得差點流眼淚。


    胖子看他這狼狽的樣子,總算樂嗬了一下。


    楚山海好不容易止住咳,他皺著眉眯著眼,借著路燈看了一眼煙身上的字:“啥玩意兒,怎麽抽得進去!”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把煙又送入唇邊。


    “說說,工作怎麽丟了。”這一通發瘋下來,他心裏的鬱氣發泄了不少,恢複了往日的半分正經。


    提到這個胖子就生氣:“他媽的我給領導開車的,你說我現在這樣還怎麽開!”


    楚山海:“司機還酒駕,那你基本告別這個行業了。”


    胖子:“還不是因為你!老子第一次開車喝酒,就遇上你這個瘟神!”


    他脾氣本就火爆,最開始罵楚山海,多少是帶著些酒勁的,現在後悔不已,當真是喝酒誤事。


    楚山海:“遇事甩鍋,你這樣的人,能做成什麽大事?”


    胖子不屑的冷哼一聲:“知道你有錢,了不起!但大爺我還輪不到你來教!”


    楚山海皺著眉又吸了一口煙霧:“除了司機,還幹過什麽?”


    胖子極度不配合:“大爺的事你少打聽!”


    楚山海現在卻是一派溫潤如雨般,被胖子在嘴巴上占盡了便宜,語氣仍舊不徐不疾:“說說,我給你介紹份工作。”


    胖子額頭的血跡幹了,傷口癢癢的,他本能的伸手一抓,疼得自己齜牙咧嘴,卻還是嘴硬道:“不稀罕!”


    楚山海笑道:“用得上的,我能給你提供任何你想做的工作,前提是,你得有這個能力。”


    胖子看得出楚山海身價不菲,人脈應該不會差,但他額頭的疼痛提醒了他剛才發生的屈辱,他嘴上卻仍舊不服輸:“吹牛逼真行,拿過冠軍吧?”


    楚山海皺眉看著他打量,然後緩聲道:“咱認識也快半小時了,你說的話,真沒一句是我愛聽的,平時沒少挨別人打吧?”


    胖子:“切,要打也是老子打別人,你大爺我可是練過的!”


    酒駕的事是鐵定了,他現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


    楚山海點了點頭,冒了一句平日沒說過的話:“真牛逼。”


    交警叫的人到了,在路邊閑聊的兩個人被帶到了警局。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楚山海偏偏不配合,他就一句話:“等我的律師來。”


    他寫了個號碼給警察。


    楚雲天聽見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了,他睡了有一會兒了。


    他已經多年沒有在這個點兒接到過電話了,從床上坐起後,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座機號碼,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您好?”麵對陌生人,他一如既往的禮貌。


    “您好,請問是楚山海的家人嗎?”


    楚雲天的手不知不覺握緊,身體也坐直了很多:“我是他父親,他怎麽了?”


    手機裏對方的話讓他臉色越來越白,他開始下床急匆匆的穿衣服。


    “好好,我馬上過來,請等我一下,我十五分鍾就到!謝謝謝謝!”


    他穿衣下樓,把司機叫了起來。


    “去公安局!”


    剛坐上車沒幾分鍾,電話又響起來,卻是楚星河的。


    “爸,山海他……”


    楚雲天不想再聽一遍這孽子做的好事,他打斷道:“星河,我知道……”


    楚星河詫異道:“您已經知道了?”


    楚雲天用手捏著眉心,周身都是掩飾不了的疲倦:“剛剛公安局給我打電話,我在路上。”


    楚星河的聲音透著疑惑:“什麽公安局?你去公安局做什麽?”


    楚雲天星目一睜,裏麵射出淩厲的光:“你說的不是山海涉嫌毒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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