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海又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白陽成剛拉開門,卻又轉身問道:“老板,星辰是誰?”


    楚山海下巴揚起,眸中射出寒光:“星辰也是你叫的?!”


    白陽成嘿嘿的幹笑兩聲:“你叫了這個名字一路,我就是想問清楚,怕以後說錯話得罪人而已。”


    大胖子低頭的樣子還挺滑稽可愛,楚山海對著他發不出火來。


    他原本想脫口說她是“老板娘”,但想到上次的一句玩笑牽扯出的他不能承受的後果,又閉了嘴。


    “我的事少打聽,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白陽成皺眉:“老板,你該不會是幹黑道的吧?我可是正經人。”


    楚山海分不清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薄唇微啟,吐出一個字:“滾。”


    白陽成滾了。


    ……


    鬱星辰早上出門送尹尹上學的時候,看到隔壁家門口的花壇泥土邊上有個新鮮的大大的腳印,一看就是男人的。


    鬱星辰望向窗簾拉得嚴實的二樓。


    這個新鄰居總給她一種神秘的感覺,人住進來了的,但這麽多天硬是一次也沒遇上,而且張媽說白天端著點心去敲門了,沒人應。


    鬱星辰沒有多想,帶著尹尹走了。


    她已經計劃好,最近兩三天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安排妥當,然後就住院做手術,等過完年自己也康複得差不多了。天氣暖和一些的時候,她就帶尹尹和鬱美蘭去雲城外婆家那邊休養一兩年。


    那邊城市不大,但氣候挺好,無嚴寒無酷暑,而且原住民居多,生活節奏慢,非常適合調養身體。


    她還和江漁聯係過,江漁說了,雲城也有陸尚的教育機構,到時候尹尹可以直接轉過去,教學質量相差不大。


    鬱美蘭是獨女,那邊的親戚本來就單薄,近親更是沒有,外婆的老房子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自從外婆離世以後,因為鬱美蘭的病,鬱星辰就沒去過雲城。


    不過房子不在也沒關係,她這兩天在網上看了一些租房廣告,到時候租個帶院子的寬敞一點的房子,給尹尹養貓,讓鬱美蘭再種點花,一家三代人,夠愜意了。


    晃蕩兩年,等尹尹上幼小銜接班的時候再回s市,畢竟雲城的教育資源,再怎麽好,始終比不上大都市的。


    鬱星辰坐在車上,腦海裏構劃著未來的生活,臉上不由自主的跟著浮起笑意。


    她以前太忙了,她曾經以為那種馬不停蹄的日子,她要過到五十歲甚至六十歲,真沒想到,一場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在三十歲之前提前享受一下退休生活。


    公司的員工都悄悄在議論,鬱總這幾天好像心情不錯,說話溫柔了,笑容也多了,甚至連剛入職沒幾天的新員工,她還能叫出名字關心幾句。


    大家緊繃了一段時間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


    最後在公司發出公告,說鬱總要休息一段時間、公司暫由周絮和副總共同管理的時候,大家才唏噓不已。


    至於休長假的原因,鬱星辰沒說,但是大家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小助理小雅中午把鬱星辰的午飯擺到她辦公室的茶幾上,苦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問她:“鬱總,你真的生病了啊?”


    鬱星辰打開餐盒就開始吃飯,沒有回避:“嗯,做個手術,然後放個假,不過你們不能偷懶,我會時不時回來做突擊檢查的。”


    小雅這丫頭心直口快,真性情,她蹲在茶幾旁邊疑惑的問:“你看起來挺好的呀,車禍……不是都好久了嗎?後遺症啊?”


    鬱星辰:“嗯,後遺症,小手術。隻是我前麵休息了這一段時間,有些懶了,回來對工作有點提不起勁,索性再給自己放個假唄。”


    小雅由衷的羨慕:“當老板真好啊。”


    鬱星辰對著她笑:“我告訴你,絮姐管人可比我嚴,你可得好好幹,別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被開除了!”


    小雅滿臉的舍不得。


    鬱星辰吃完飯,第一次覺得站在這辦公室有些無所事事。


    手上的事都交代出去了,明天就可以不用來公司了,到時候去看看鬱美蘭,然後就可以安排入院了。


    她把自己必要的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準備帶回家,抬眼發現櫃子上方的紙箱。


    那是楚山海上次留在這裏的。


    她想了一下,搭凳子把紙箱抱了下來放到茶幾上,然後翹著二郎腿一樣一樣的往外撿。


    她要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值得楚山海對她“興師問罪”。


    一堆沒用的玩意兒都扔到茶幾上後,鬱星辰的目光被一個絲絨的小方盒子吸引了。


    那東西讓她呼吸沒來由的一滯,然後放緩動作,輕輕把它拿了起來。


    盒子裏麵是兩枚戒指,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款式很簡約,女款的素圈上點綴了幾個閃耀耀的小鑽。


    鬱星辰把戒指取出來,發現內圈還有字母。


    xc&sh,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鬱星辰細細的看著這粗糙的刻痕,顯然是技術並不熟練的人慢慢磨的,還不算成品。


    她想起來,在她還活在謊言裏的那段日子,有幾天楚山海的指尖都纏著膠布,她問他怎麽了,他說不小心劃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的光和戒指上的鑽一樣,熠熠生輝。


    她的心髒跳得有些異常,這種感覺讓她像要窒息一般,非常不舒服。


    她站起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大口的呼吸著外麵的空氣。


    冬天的風,跟刀子似的,吹得她的臉好疼。


    她關上窗的時候,肩膀的微微發抖。


    她在心裏說服自己:楚山海是愛她,但是……


    但是什麽呢?


    但是他幼稚?麻煩?但是她不是他的必選項嗎?


    可是人哪有完人呢?


    自己不才是那個算計人的罪魁禍首嗎?


    自己不也騙了他好幾年嗎?


    自己又算什麽呢?


    鬱美蘭以前常說,自己嫁錯了人。


    嫁給了一個不把妻兒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所以鬱星辰才會不對男人抱任何幻想的,所以她沒辦法對男人百分百的信任和付出。


    所以他想要一個男人,一定得是百分百的占有才能安心。


    她苦笑一聲,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她接受了楚雲天的幫助,她和楚山海,沒可能的。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守承諾。


    敲門聲響起,鬱星辰回過神,立馬把戒指放回盒子,扔到紙箱裏。


    周絮進來的時候,鬱星辰神色如常。


    “怎麽,在收拾東西了?”


    “是呀,畢竟有些得帶回家去。”


    周絮瞥到茶幾上的紙箱,她認得這是楚山海的東西。


    鬱星辰沒藏著,坦然道:“絮姐,我住院那幾天,你幫我看著楚山海,別讓他到我床前去,我怕我爆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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