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壓根相互都不認識,第一次通話竟然能津津有味地聊小一個點,一直到蕭羽軒手機低電量提醒了,陳羽沫才在念念不舍中掛斷電話,蕭羽軒根本弄不懂哪兒來的那麽多話可聊。


    剛開始的時候,蕭羽軒還能偶爾插句話,後來就徹底淪為聽眾。


    隻能說女人聊天的天賦是天生的,可能本身就帶有這種基因,要不然怎麽解釋?


    接過妹妹遞來的手機,有些困意上頭的蕭羽軒都不想動,“滿足了?”


    “嘿嘿。”陳羽沫很開心,對哥哥的嘲諷也不做計較,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盒子朝蕭羽軒顯擺:“安真姐送我的禮物。”


    蕭羽軒懶洋洋地靠著,隻見妹妹拿著一個盒子,看不出來是啥,就隨口問一句:“什麽東西?”


    “手機。”陳羽沫很是得意地跟哥哥炫耀:“剛才安貞姐說你沒聽到嗎?捷科1月20號最新推出的超大觸屏手機,號稱第一代智能機,采用的是最新的卓安操作係統……光攝像頭都800萬哦!“


    蕭羽軒自己買手機的時候,市麵上就出現了最新卓安係統的智能機,價格死貴不說,上手之後發現太多不完善的地方,用戶體驗也一般,隻能說智能機剛起步而已,所以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老款式的手機。


    見到妹妹跟獻寶似的,蕭羽軒哭笑不得,這大幾千的玩意,擱在他生活的時空,妥妥的破爛玩意兒,那些走街串巷喊著“回收舊手機”的主兒估計都嫌棄。


    心裏不稀罕,可也不想敗壞妹妹的興致,蕭羽軒很配合地伸手說:“是嗎?給我看看。”


    陳羽沫有些不舍地把盒子遞給蕭羽軒,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哥……這個手機可以給我用嗎?或者你用這個新的,你現在的這個給我也可以……我們班上好幾個同學都有手機。”


    蕭羽軒也是從這樣的學生年代過來的,能理解妹妹的想法,也忍不住回想自己當時的高中生活。


    當時班裏八十多個學生,隻有那麽幾個人有手機,還都是撿父母淘汰的老式按鍵藍屏機。即便這樣都還寶貝得不行,換著法地炫耀,生怕別的同學不知道他有手機,絕對能從同學羨慕的眼光中收獲滿滿的滿足感;一到非上課時間,那一定會把鈴聲調到最大,要是偶然間接個電話,那聲音非得讓整個教室能聽清不可;老舊手機頂多自帶像俄羅斯方塊、貪吃蛇之類的簡單遊戲,也隻有關係特別要好的幾個同學有資格輪流玩,遊戲的分數記錄也就成了這些同學的目標……


    學生時代那簡單快樂的歲月,那逝去的美好,讓蕭羽軒忍不住懷念。


    蕭羽軒接過盒子,發現盒子包裝完好沒有打開過,簡單看幾眼精美的外包裝和產品圖片,便還給了妹妹,“既然是安真姐送給你的,你就拿著用吧!”


    “謝謝哥!”陳羽沫很興奮地笑了,轉而又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媽會不會......不讓我用手機啊?”


    蕭羽軒忍俊不禁,妹妹的心思幾乎都寫在臉上了,就笑著寬慰道:“沒事,媽要是不同意我幫你勸她,這總行了吧?”


    陳羽沫心滿意足地連連點頭;“就這麽說定了啊!”


    蕭羽軒是真的感覺困了,閉著眼睛點點頭:“行。我困了,要睡覺了,你也趕緊過去睡覺吧!”


    “現在時間還不到11點呢,不許困。”陳羽沫湊到蕭羽軒跟前,伸手捏住蕭羽軒的鼻子,“哥,我想聽聽你寫的歌,不許睡!”


    蕭羽軒無力地睜開眼睛,鼻子被捏住不透氣,說話聲音甕聲甕氣的:“那幾首歌網上都沒單獨發布呢,隻能在電視劇裏麵聽,但是一天才兩集,今天的都放完了,明天吧,行不行?”


    “不行!”陳羽沫想到一個主意:“你可以唱給我聽嘛!”


    蕭羽軒果斷搖頭,無力地求饒:“沫沫,我現在就想睡覺,明天……明天一定讓你聽,行不行?”


    “唱不唱?唱不唱?”陳羽沫又開始撓蕭羽軒肋下軟肉,“蕭杠杠,你不唱給我聽就別想睡覺,我說到做到,唱不唱?”


    蕭羽軒忍不住癢,摟著肚子笑出聲,耗不過隻能逮住妹妹的手,用力捏住不鬆,陳羽沫自然是用力掙紮。


    “行行行,算是怕了你了。“蕭羽軒鬆開陳羽沫,指著自己的背包,”你去把我包裏電腦拿來……對了,順便把手機充電器也找出來......算了,你直接把包拿給我,移動網卡估計你找不到。“


    這個時空對版權管理全麵而又規範,蕭羽軒猜想因為受限於網絡版權問題,估計網上的各大視頻網站也找不到《情有千千劫》的資源,電視劇原聲歌曲又沒有在音樂平台發布,所以可能上網搜索結果也不樂觀,便趁著電腦開機的時間跟妹妹打預防針。


    “沫沫,咱先說好,我把歌找出來,你自己聽,我睡覺你不許再打擾我,行不行!”


    “行!”陳羽沫嘴上答應的很痛快,可那臉上的笑容吧,多少帶著“你管我”的意味。


    果然不出蕭羽軒所料,搜索一圈下來,隻能找到片頭曲《當》和片尾曲《你是風兒我是沙》,還都是宣發會上的視頻節選片段。


    每當劉鵬導演那邊錄製好一首,就會把mp3格式的成品給蕭羽軒郵箱發一份,蕭羽軒又打開郵箱找到幾個歌曲附件給點擊下載,隻是,移動網卡那網速吧——隻能說懂的都懂。


    “呐,就隻能找到這兩個視頻和這幾首歌,網速很慢估計起碼要十多分鍾,你願意等就自己折騰,我先睡覺不奉陪了。”蕭羽軒又強調一遍:“沫沫,咱可說好了啊,不許再打擾我!”


    “唉……哥......你等下。”


    “怎麽了?”


    “鼠標呢?沒鼠標這怎麽弄啊?”


    因為家裏沒有電腦,陳羽沫那淺薄的電腦操作方麵的知識還都是在學校有限的電腦課上學的,筆記本的操作方麵就更不用提了,觸控板的基本功能都搞不清楚。


    蕭羽軒又耐心地教了一會,總算能讓陳羽沫笨拙地上手了,“我先睡了哈,你自己玩吧!”


    “哥……你等下!”


    雖然眼睛都快睜不動了,可蕭羽軒對妹妹很耐心:“咋了?還有啥不會的?”


    陳羽沫指著桌子上的睡衣:“你睡衣我幫你找出來了,洗漱之後才能睡。”


    蕭羽軒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快困死了,今天幹洗,明天起來再說!”


    “啥?幹洗?”陳羽沫才不會同意,她知道哥哥剛才隻是隨便洗了把臉,“蕭杠杠,你少糊弄我,你要是敢不洗漱,今天晚上別想睡覺,我說到做到!”


    蕭羽軒對自家妹妹的說到做到那是深有體會,有過多次的教訓,盡管困得不行,也隻能認慫,不打算再次挑戰妹妹,順從地拿著睡衣出門走向衛生間。


    洗漱回來,看到妹妹正盤著腿坐在床上鼓搗著電腦,便心知把妹妹趕到隔壁睡覺的盤算也落空了。房間太小,想借用桌子讀書寫字或者幹點其他的,都隻能把床當椅子。


    蕭羽軒隻能依著妹妹說的老規矩,自己睡上鋪,睡上鋪爬高上低既不方便也不安全,還有晚上睡迷糊了摔落的風險,所以一直是蕭羽軒睡上鋪。


    不知道是白天趕路太累還是回到熟悉的環境踏實心安的緣故,蕭羽軒頭一挨著枕頭便進入了夢鄉。


    ……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羽軒在睡夢中被妹妹叫醒。


    蕭羽軒睡眼蒙矓,伸頭看了眼妹妹,又把臉埋在枕頭裏,“沫沫,咱不是說好了不打擾我睡覺麽?”


    “先別睡了,起來吃飯。”


    “吃飯?現在幾點了?這麽快天就亮了嗎?”小房間沒有窗戶,蕭羽軒無從分辨有沒有天亮,他感覺就隻睡了一小會,壓根沒睡夠。


    “現在12點半。”陳羽沫又拍了幾下蕭羽軒的被子,催促道:“媽醒了,說有點餓就下麵吃,剛好你晚上沒吃飯,就順便多做了點,趕緊起來吃了再睡。”


    蕭羽軒把頭縮進被窩,“我現在不餓,隻想睡覺。”


    見哥哥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陳羽沫威脅道:“再不起來,我直接掀你被子了啊!”


    蕭羽軒按緊被角不動彈,接著便聽到了腳步聲和對話聲。


    “你哥還沒起來?”


    “沒,懶的跟豬一樣,叫醒了就是不願起來。“


    蕭羽軒沒法再賴著了,坐起身,發現母親進了屋,手裏還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碗。


    “羽軒,起來吃點麵再睡,知道你愛吃煎蛋,我就多做了兩個。”母親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轉身出屋時還問向妹妹,“沫沫,你真不吃?我做的多。”


    鼻尖傳來熟悉的香味,剛才還“隻想睡覺”的蕭羽軒,一下子感覺肚子又餓了起來。


    麻溜爬下床,蕭羽軒端起碗便大快朵頤起來,還是那熟悉的味道,“好吃,沫沫,你也去盛點吃,不騙你。”


    “我晚上吃飯了,一點都不餓。”


    “那隨便你……”


    正說話間,蕭羽軒便見到母親又端著兩個碗進門,其中一個放到妹妹麵前桌子上,嘴裏還說著:“別嘴上說著不餓,看我跟你哥吃你又想得慌,給你盛了半碗,沫沫,趕緊趁熱吃了。”


    蕭羽軒跟著幫腔:“就是,我跟媽吃著你看著,不帶你份,搞得跟我們虐待你似的。”


    “味道怎麽樣,鹹不鹹?”


    聽到母親的問話,蕭羽軒搖頭:“不鹹,我感覺正好。”


    “我忘記了家裏鹽吃的重,怕是又放多了……”


    “還好,反正我習慣了,還感覺外麵的飯菜口味偏淡。”


    “吃完了再去盛,鍋裏還有。”


    “好。”


    回家的路上蕭羽軒還在擔心在麵對母親時會不會露出什麽馬腳,畢竟現在的蕭羽軒已經不是“原廠配置”的了,眼下這毫無違和感的短暫接觸下來,讓他放心不少。就好比這“味道鹹不鹹”的話題,幾句簡單的問答都是不需思考的本能,母親做飯口味偏重,家裏經常出現類似的對話,偶有客人嚐過後,大都會開句“你家買鹽不用錢吧”之類的玩笑。


    蕭羽軒不知道的是,就這簡單無比的幾句話交流,還是讓蕭則寧覺察到了一絲異樣,因為換做是以前,這樣的問題蕭羽軒要麽是跟沒聽見一樣默不吭聲,要麽是簡單的點頭或搖頭作答,絕不會開口說一個字,哪兒會跟現在這樣,對答得無比流暢。


    蕭則寧太了解自家兒子了,那內向到幾乎自閉的性格一直是她的心頭病,一直期望著四年的大學生活能讓兒子性格有所轉變,但從去年過年回家的表現來看,這也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原本還以為兒子的性格已定型這輩子估計都這樣了,可剛剛的幾句對話卻讓她敏感地覺察到異樣,回過神來的蕭則寧忍住竊喜,打算跟兒子多聊幾句,好再確認下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真的有所改變。


    有些患得患失的蕭則寧開口味道:“你回來的時候我喝多了,隻模糊地記得好像你爸他們來了,他們又有什麽事?沒為難你吧?”


    問完,蕭則寧便盯著兒子看,把蕭羽軒的反應都納在眼裏。


    哎,還是老樣子麽……


    當看到蕭羽軒聽到自己問話後,停下吃飯的動作,有些愣神地隻是搖搖頭而不說話,蕭則寧難免失望。


    “他們能怎麽難為我?”


    蕭羽軒的一句話托住了蕭則寧那顆正在往下沉的心,不僅如此,在兒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能發現臉上浮現無奈或者不屑的表情。


    貌似願意說話了?表情也豐富了?比以前更願意表達了?


    蕭則寧觀察地很仔細,蕭羽軒的反饋讓她忍不住有一絲激動。


    蕭羽軒卻誤解了這一絲激動,還以為是母親生氣的前兆,歎口氣頗為無奈地說:“媽,老太太今天來是想讓你跟我爸離婚,你……你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離就離唄!”兒子性格改變與否,蕭則寧不敢馬上下定論,可這樣的變化讓她欣喜,不免嘴角上揚,繼續試探道:“羽軒,你詳細說說他們晚上過來都是為了啥。”


    那上揚的嘴角讓蕭羽軒誤以為是嘲笑或者自嘲,稍作權衡,蕭羽軒決定和母親好好聊聊。


    隻能說,人的悲喜不相通,母子二人的關注點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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