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海瑟薇還是緊緊的摟著艾狄斯。


    海瑟薇小小的身體都窩在艾狄斯的懷裏,把額頭放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說話也不哭。


    艾狄斯隻能用打著點滴的右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讓海瑟薇好受一些。


    “沒事了海瑟薇,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活著嗎。”艾狄斯扯出一個微笑,聲音還是沙啞的有些難聽。


    海瑟薇摟地更緊了,她有些貪婪的聞著艾狄斯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溫度,“艾狄斯,跟我一起回瓦爾蘭納。”海瑟薇的聲音細若蚊吟。


    “好啊,我不是答應過你的嗎?”艾狄斯想抬起左手擁抱一下這個女孩,但是那兩根箭矢已經穿透了他的骨頭,現在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右手上紮著點滴。


    “不要去當騎士了,也不要再穿上那些機甲了,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海瑟薇的聲音越來越小。


    艾狄斯沉默了一會,是個傻子也明白海瑟薇的心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這個全世界都遙不可及的女孩,這個漂亮的讓人心動的女孩。


    “海瑟薇,我可以成為你的騎士,但是故事裏的公主總是要嫁給王子的。我隻是個卑微的,生活在瑪琳區的小子。”艾狄斯沉默了一會才說出這句話。


    他可以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守護著海瑟薇,看著她成長,看著她結婚,但也隻能看著,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從在米內特叔叔家開始,我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是我不夠漂亮嗎,是我的身份讓你顧忌嗎,還是你根本不喜歡我。”海瑟薇的身體微微的在顫抖。


    艾狄斯感覺自己的肩膀上的繃帶微微被浸濕了,海瑟薇在很小聲的哭,她盡力的不發出聲音。


    艾狄斯沉默著,誰看到海瑟薇第一眼都會喜歡她的。


    她那麽天真活潑漂亮,父親更是瓦爾蘭納的教皇,娶了海瑟薇就等於獲得了一半瓦爾蘭納。


    無數國家的王子甚至國王都對海瑟薇蠢蠢欲動,但她總是和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保持著距離。


    海瑟薇渴望著愛情,純粹的愛情,不摻雜著任何的物質。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孩一直陪著她,陪她長大,陪她玩耍,最後和她結婚,最後生下孩子,但這些最平凡的東西對海瑟薇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從出生就被囚禁了在那座瓦爾蘭納的由黃金打造的鳥籠,她是鳥籠中最漂亮的那隻金絲雀。


    她無數次想振翅飛向天空,但那些她能看到的,看不到的阻礙讓她隻能生活在那個地方,哪怕那是世界上最富足的國家。


    她從小就被教導不能在外麵丟了夏洛特家族的臉麵。


    她每次出門都是小心翼翼,連一根手指都不敢亂動。


    她也見識過了太多渴望和貪婪的目光,從驚恐到麻木,再到後麵遊刃有餘的應對。


    她像是一個玩偶那樣,沒有人問過她的想法,也沒人了解過她的心事,她過著被家族安排的人生,她渴望著愛情和自由。


    但有一天有人打開了鳥籠,伸出了手,帶著她看到了一小片的天空。


    那裏有她見過的、沒見過的事物,那片不大的天空一直被她珍藏在內心深處。


    海瑟薇在艾狄斯身邊的時候,是那麽的滿足和幸運。


    “海瑟薇,你應該嫁給一個更有權勢的人,他會讓你過上更滿足的生活,我隻是個朝不保夕的機械師,在瓦爾蘭納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飽飯。”艾狄斯隻能勸導她。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嫁給別人,你在我的封地裏沒人敢對你怎麽樣,我們在那裏就可以了,我們可以在那裏一直到老去,一直到死。”海瑟薇的聲音已經帶著明顯的哭腔。


    從艾狄斯來到米內特的家中,海瑟薇就對這個男孩充滿了好奇。


    他從來不把自己當成是公主,即使身份被識破他們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生活。


    他帶著海瑟薇維護蒸汽機,帶著她去瑪琳區的酒館,用槍指有權勢的貴族來保護她,帶著她去工廠改裝機甲,帶著她去酒店觀看演武,帶著她去旅店避難。


    即使在昏死過去之前還讓她快逃,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艾狄斯已經占據了她的內心,海瑟薇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艾狄斯的肩膀上號啕大哭。


    “艾狄斯,我喜歡你啊!”海瑟薇抬起頭看著艾狄斯。


    艾狄斯也看著她,那雙美的讓無數人心動的碧色瞳孔中滿是淚水,像是落入溪水中的樹葉。


    她沒有帶任何的飾品,但僅僅隻是他那雙眼睛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小小的嘴唇塗著玫紅色的唇膏,海瑟薇也幾天沒有休息好了,她為了不讓人懷疑,化著淡淡的妝,鬢角淡金色的長發因為眼淚沾在了臉上,有種落魄的美感。


    海瑟薇好像下定了決心,她忍住了眼淚,整個人跨坐在艾狄斯的身上,兩個人的臉貼的很近很近。


    艾狄斯甚至能感覺到海瑟薇的每一次呼吸,還有她身上的那淡淡的香水味,修長的脖頸像是天鵝那樣,有著玉石一般的質感,還有那長長的睫毛,曆曆可數。


    艾狄斯剛要開口說話,海瑟薇用盡了自己十多年來所有的勇氣,吻了上去。


    女孩嘴唇柔軟的觸感和溫暖的溫度讓艾狄斯愣了一下,他想用手推開海瑟薇,但虛弱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海瑟薇緊緊的摟著艾狄斯的脖子,她閉著眼睛,臉頰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耳後。


    即使隔著厚厚的衣物和繃帶,艾狄斯也能感覺到少女升高的體溫。


    良久以後海瑟薇漸漸的鬆開了艾狄斯,他的嘴唇上也染著一些玫紅色的唇膏。


    “艾狄斯,我真的喜歡你啊,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的過去,你隻要到了瓦爾蘭納能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了,我隻有這一個小小的請求。”海瑟薇現在的臉頰通紅,眼神中帶著男人難以抗拒的情欲,小手捏著自己的裙角。


    還沒等艾狄斯說話,海瑟薇就跳下了床,快步走出了病房。


    這是她第一次那麽大膽,也是第一次逾越自己父親給自己定下的紅線,她不想當成政治鬥爭中的棋子,她要喜歡上自己喜歡的人,於是她跳出了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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