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歎息道:“這些異族殘忍好鬥, 偏偏他們民風彪悍,族人都善騎射, 和他們打仗,其實一點不占便宜, 若真能坐在一起好好談一談,弄個兩國交好,互相貿易往來,倒也不錯。隻怕他們貪心太大,咱們皇上可不是個任人揉捏的主兒,所以什麽和談,這前景我可不看好。“


    薛蟠拍手道:“可不是說的就是這個呢。皇上也惱著他們呢, 從大慶朝到現在, 期間也經曆了幾個軟弱的先帝,人口就被人家擄去了幾十萬,你說咱們皇帝心裏能不窩著火嗎?像這一次,他們說他們的閼氏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若穿上這五彩緞, 必然就像天上的霞光仙子一般。若皇上真的有心交好,當時隨口賞個幾十匹不就得了。偏偏聽人說皇上就像沒聽見似的,這才讓那些家夥跑到咱們廠子裏鬧事,還想搶劫。”


    這終究也隻是個小插曲,夫妻兩個就這話題吃完了飯。便去廠子裏,因為廠子擴建,人手也都添了許多, 因此這些天五彩緞的產量已經比之前要可觀不少,除了供給皇家外,剩餘的本來還可以賣一些,但金桂唯恐皇上要這個有用,到時候每個月五百匹不夠,因此便全都壓了下來。


    從廠子出來,看看時候兒還早,金桂便來到了孫家,恰巧孫紹祖也在家,見到她訕訕說了兩句話,便借口有事出去了。這裏金桂就拉著司棋的手笑道:“如何?我當日把你送了來,心裏還擔心你壓不住孫姑爺,但這幾次來,竟見他不似凶態複萌,到底你真使了我教你的那些手段,降伏了他麽?”


    司棋笑道:“奶奶別給婢子臉上貼金,實在是那孫姑爺讓你揍怕了。從那之後,看見姑娘就不太敢招惹的,偶爾有那麽幾回,也不用我上手,隻要略提一提奶奶的名兒,便又恨又氣的去了。倒是府裏其他人,時不時仍有遭殃的,但也都說比起以前,已經好像在天堂了,要不然上次奶奶來,大家都爭著來拜見呢,雖然平日裏嘴上不說,心裏對您都著實敬佩得緊。”


    司棋說著話,迎春就在旁邊微笑不語。金桂點頭歎道:“唉!我也終究是凡人,隻能救得你們兩個,就已經算是上天眷顧了,再也顧不了別人。若說起來,這個孫姑爺實在是凶性難馴,不能打你們,就得打其他人……”不等說完,繡橘忙笑道:“已經好多了,尤其這些日子帶了兵,每日裏都在衙門裏辦差,更沒法回家打人罵狗的,這幾日都是回來了吃完飯便倒頭睡覺,說是過兩日要去郊外弄什麽演習,到時候還有的累呢。”


    金桂奇道:“他竟然能吃得了這種苦?”說完方聽迎春笑道:“我們也是這麽說的,不知怎麽這一次倒像是下了狠心。許是前些日子西北那邊傳來大爺升了從四品宣撫使的消息之後,心裏不大是滋味。嫂子大概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二爺其實是被老爺子和大爺流放到京裏來了,以前胡混日子就罷了,如今忽然竟然有了轉機,又聽見大爺升官,怕是竟把骨子裏那股怨憤化成努力上進了?這卻也說不定。”


    金桂點頭,心想男人嘛,哪個不盼著建功立業?誰願意始終被老子娘和哥哥瞧不起?若真是這樣,這孫紹祖倒還有轉機。忽聽迎春問道:“嫂子今兒過來,是有事兒還是單來看我的?”


    金桂一拍額頭,笑道:“瞧瞧,險些把正事兒給忘了。我這次來卻是叫你回去一趟,後天日子好,我和你們二奶奶想領著姑娘們去郊外莊上散一天心,我想著你在孫家也無聊,不如趁這機會回去和姐妹們聚一聚,過後再回府裏住兩天,把你現在的情況也都說一說,讓老太太太太們也放心。”


    此語一出,迎春果然十分高興,便道:“這些日子我們爺也讓我回家瞧瞧,說是別讓府裏以為我又被他打了個不能動彈,倒給他栽這帽子。隻是我從上次腹瀉後,身上始終不大爽利,大姐姐那樣天大的喜事,卻始終沒回去親自道一聲喜,我心裏也不安。恰好這幾日身上好了,我原就說要找個日子回去的。不成想嫂子竟有這等美事,既如此,便讓司棋和我一起去,她和府裏姐妹們也見一見,隻是回府後……”


    她不等說完,金桂便搶著道:“這也沒什麽,我婆婆知道司棋的事兒,未必沒和太太說。想是已經知道了。我問問二奶奶,若是不叫她回賈府,就先去我家住著,有我和香菱陪著她呢,恰好香菱在家裏也沒個說話兒的,讓她成天往那府裏跑,我都說幹脆她搬去和我們姑娘一起住得了。”


    迎春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全仗嫂子巧妙安排。”


    幾個人正說得熱鬧,忽見小丫鬟進來,說是有個媳婦有事情要稟告給迎春,迎春便讓她進來,金桂待要回避,卻聽迎春笑道:“不妨事,無非都是家下事情,有什麽可瞞著嫂子的?”說完就見一個穿金戴銀的媳婦走了進來,見了金桂,臉上便有些不大自在,給迎春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先把金桂支走。


    迎春隻假裝沒看見,金桂在旁邊看了,柳眉不由得皺起來,又見那媳婦期期艾艾的不張口,便把茶杯重重在桌上一頓,唬了那媳婦一跳,迎春這才淡淡道:“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嫂子是我娘家人,不知道看了多少世麵,你們腸子裏那些花花道兒,說給她她還不稀的聽呢,擠眉弄眼的做什麽?沒有半點規矩。”


    繡橘低頭掩嘴一笑,司棋便彎下腰在金桂耳邊低聲道:“這在我們姑娘,還真是頭一次這樣硬氣的說話呢,想來是奶奶逼的,不然再說不出這樣咬鋼嚼鐵的話來。唉,姑娘脾氣是好,可也未免太軟了些。”


    金桂點點頭,暗道的確如此,迎春固然溫柔可親,可是太軟弱了。當日紅樓夢中,便連婆子們也可以欺她,那孫紹祖本就是虎狼之性,遇見了刺蝟還要挑戰一番,何況遇到她這麽個綿羊般的性子。我隻說要讓孫紹祖變好,可二姑娘這麽軟弱的性子,也不是個辦法,我便能護她一時,還能護她一世怎的。


    因慢慢想著,就悠悠喝茶,這時候那媳婦子已經將話回明白了。原來是她家男人在外麵賭錢,從賬上支了二十兩的銀子,不意竟全輸光了,如今到了日子,還不上。因此來請求迎春再寬恕幾日。迎春無奈何,淡淡說了兩句,便要放她下去。


    金桂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這媳婦走後再和迎春說那些話。此時看見那婦人低頭行禮告退,嘴角邊卻帶著一絲笑容,不由得心頭火起,她因此也顧不得了,再次將茶盞放到桌上,冷冷道:“你且站住。”說完又看向迎春道:“姑娘可看見了她剛剛低頭那會子的神情?我看笑的可得意呢。想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一次兩次還可說是初犯,然而一而再再而三,這樣下去,豈不成了例?日後這府裏要養多少懶漢奸婦?不是我說姑娘,你在娘家時,是女孩兒家,心腸軟臉麵薄也就罷了,如今你可是當家奶奶,怎麽還由得下人這樣欺負?璉二奶奶要是你這個性兒,大觀園怕是早被那起黑心腸的婆子們給占了呢。”


    一句話說的迎春滿臉通紅,唯唯諾諾不知該如何答言。金桂歎了口氣,便在那裏坐著,拿出主子奶奶的款兒,冷笑著對那媳婦道:“你剛剛說欠下二十兩銀子要拖一段時日,這卻不難,我看你頭上戴的金銀首飾,還有脖子上這串珍珠項鏈,拿下來當了,怕是二十兩還有剩,剩餘那些,便當做借了你這些日子的利息吧。”


    那媳婦麵上變色,張口叫道:“怎麽……怎麽能這樣?奶奶……奶奶您還想明搶不成?”說完下意識的死死護住了自己頭麵和頸上那串珍珠,卻聽金桂冷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麽就成了明搶?實話告訴了你,今兒不但要你這些首飾,回頭還得好好查查,看看怎麽一家子連鍋都揭不開了,頭上卻戴的這般明晃晃的,你真當你們二奶奶是麵團兒好糊弄嗎?”說完便命司棋下去摘那些首飾,隻把那媳婦嚇得滿臉漲紅,忽而跪下道:“奶奶饒恕則個,這就回去拿錢還來。”說完跪著磕了一個頭,忙不迭的爬起來跑了。回來時果然便拿了二十兩銀子,司棋稱了一稱,分毫不差。


    迎春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也生氣問道:“先前你不是說沒錢,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嗎?現在這個又是什麽?”說的那媳婦滿臉通紅,跪在那裏小聲道:“求奶奶開恩,實在是小的們豬油蒙了心,想著叢府裏拿了銀子去放高利貸,那利錢著實可觀,因此隻說再借些日子,我們那天殺的不敢和老爺說,就誆我來找奶奶,素日都知道奶奶好性兒的。”


    金桂看著迎春,想看看她如何處理,去見這位菩薩性子的姑娘想了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道:“罷罷罷,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人之常情,吩咐下去,扣她們兩口子一個月月錢……”未等說完,便聽金桂道:“不妥。雖說君子愛財,總要取之有道,似這般欺上瞞下借錢放利,眼裏沒有主子的奴才,萬萬不能留在府中,不然日後風氣一日壞似一日,再想收拾可就來不及了。”


    說著話就轉向迎春道:“妹妹別怪嫂子僭越,實在是你這處置大大不妥。”一邊就命司棋過來:“去說與賬房,讓他們把舊日的賬結清了,把這個月工錢給他們,這就攆出去吧,日後不得錄用。”一句話說的那媳婦子麵上變色,勉強站起來叫道:“這位奶奶管的也太寬了,我們的事,自然是由我們奶奶發落,哪裏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不得胡說。”迎春一聽這媳婦如此說金桂,登時怒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說是金桂救下來的,而且這嫂子便是這麽個風風火火的脾氣,聽說當日在賈府裏,因為為晴雯鳴不平,還當麵就和王夫人據理力爭呢。因也對司棋道:“就按照大奶奶說的辦吧,等爺回來了,把這事兒和他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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