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銀子,要多少都有!住手,別把她帶走!”林氏想要護住柳微,可她忘記自己還在壯漢手中。


    男人一把拽住林氏胸膛的衣裳,反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到臉上。


    “少特麽廢話!那麽輛破車,幾個狗奴才,還想騙老子是大戶人家!”


    男人手掌厚實,一巴掌下去,頓時,林氏雪白的臉上一個烙印似的紅巴掌。


    林氏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柳微還趴在地上。


    身後是壯漢和林氏,身前七八步外,就是另一個壯漢,同樣身材壯碩,晃眼一瞧,模樣有六七分相似,不同之處在於後者長了一臉絡腮胡。


    絡腮胡大漢大步上前,準備拽起地上的她,男人眼裏望向林氏,嘴裏一麵說道:“那個老娘們皮相不錯,一起弄回去……”


    至於其他人。


    車夫已被壯漢打暈,丫鬟婆子嚇得癱在地上,剩下幾個小廝,想衝過來,卻傻愣愣站在原地,手腳抖得跟篩糠一樣。


    必須得自救。


    念頭一閃而過。


    柳微已經站起,轉身,一腳踹向壯漢的後腿膝蓋窩,頓時,漢子向前一傾。


    下一瞬。


    剪刀抵在漢子的脖頸上。


    沒有停歇一秒,她立即轉身,因為絡腮胡子大漢就在身後。


    “再動一下,我立馬捅死你兄弟!”


    說話間,剪刀尖見了血。


    好在漢子已單膝跪地,不然,她怕是難以把剪刀抵上去。


    絡腮胡子大漢停下,麵上卻不慌張:“你根本不敢……”


    “啊……閉嘴!你要害死俺?”


    絡腮胡子一說出那話,她已經把剪刀紮進漢子的肩膀,隨即,繼續把剪刀抵在脖頸上。


    “按我說的做,你馬上離開。”


    “我保證會放了你兄弟。”


    “騎馬走,現在!”


    絡腮胡看了眼同伴,轉身走向馬兒。


    “繩子,快點!”她朝小廝瞪眼,示意撿起套馬的繩子。


    “你去寺廟,你去前麵,求助,說有山匪。”


    打發兩個丫鬟去的時候,絡腮胡上了馬。


    兩個小廝把漢子死死捆緊。


    “你若不放了俺們兄弟,俺必殺了你全家!”說罷,絡腮胡騎馬離開。


    絡腮胡一離開,她立馬叫人把倆丫鬟叫回來,緊著,車夫被水澆醒,林氏被抬上車。


    “小姐,他怎麽辦?”


    “扔湖裏。”


    漢子嘴裏罵個不停,他們的馬車已經開走。


    不多時,又碰上那家子人,棺材重新裝好,七八人還在爭吵。


    “小姐?”


    “衝過去。”


    棺材板又翻了。


    馬車飛馳,片刻不停,後麵丫鬟婆子小廝為逃命,腳步也是不停歇。


    進城門前。


    她下車等後麵的柳府人。


    “都在了?”看了眼人數。


    林氏和嬤嬤還在車裏,其他一個不少。


    “今日之事,關乎柳府名聲,你們是柳府的人,柳府不好過,你們就活不過,誰敢提一個字,哪怕是在母親麵前,必定,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不得好死,死後被拔舌,還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她一口氣說完,要求讓其他人跟著再念一遍。


    古人很怕賭咒發誓的。


    “那,那……夫人問起?”


    “一位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將賊人打跑,說不清楚的人,就直接說自己暈了不知道。記住,夫人,她絕對不希望有人記得今日之事。”


    往馬車方向去,走了幾步,又倒回去。


    “我問你們,那位大俠長什麽模樣?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多大歲數?”


    “不知道。”


    “沒看清。”


    回到柳府,林氏被悄悄送回正房,她則回去洗漱換衣。


    晚些時候。


    鈴鐺端著薑湯,圍在火盆子麵前,問道:“小姐,為何……不帶走那個山匪,將他扭送去官府?”


    “鈴鐺。”含兒擰著眉看她。


    她倒是不惱,眯眼笑了笑:“那個時候帶走他,我們現在能在這兒?”


    “可是……”


    “鈴鐺,你去把剪子洗幹淨。”


    剪刀帶回來了,就在窗邊的小幾上,仍是血跡斑斑。


    “這……我……”


    “你也掉湖裏了,歇幾日吧,這邊你不用來了。”


    “小姐不要趕鈴鐺走。”鈴鐺立馬跪下。


    “想什麽呢?你是我院裏的丫頭,含兒那話怎麽說來著,生是我院裏的人,死,也是我院裏的鬼。”


    鈴鐺走了。


    洗剪子的是含兒。


    “小姐……鈴鐺是大大咧咧了些,雖說進府不久,夫人瞧她機靈,特地讓她來咱們院,她……嘴還是嚴實。”


    “嗯”了一聲。


    抓起一把瓜子來:“你知道嗎,民間有個說法。”


    含兒望著她。


    “違背誓言者,有的時候啊,報應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那是?”


    “你以為生兒子沒**是怎麽來的?”


    含兒一張臉漲得通紅。


    林氏醒了,吩咐人讓她去。


    她規律行禮,眼帶擔憂的望著林氏:“母親可還安好?”


    “城外風大,連您也患了風疾,母親還是聽女兒一句勸,少去那白雲寺,在後院慈善庵誠心禮佛,也是一樣的。”


    “今日之事,女兒還得向母親討罰,沒管好兩個丫頭,在靜心湖邊嬉戲,不慎掉湖裏,鈴鐺已經受了責罰,女兒讓她反思幾日。”


    出了這些事,其實,林氏應該不會再去白雲寺,至於半路遇見的山匪,林氏更不可能問帶去的仆人,畢竟,她被當眾扇了一巴掌。


    而那貼身服侍的嬤嬤,她更是不知發生了何事。


    回來的時候,她讓人取了鬥篷,遮住了林氏紅腫的臉,硬是攙扶著回的正房。


    不管怎麽說,她是林氏的女兒,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可能讓其他人看林氏的笑話。


    林氏要是不好,後麵還有五個母老虎虎視眈眈。


    林氏讓其他人出去後,低聲說道:“今日之事,你處理得當。那些人,我會想法子打發去莊子。”


    “狗急了還跳牆,他們也不容易。”


    林氏滿意的點頭:“做人留一線。你雖不記得從前的事,有些東西還能記得,那就好。”


    “都是母親教導有方。”


    “過兩日,你父親就回來了,你且安心待著。”


    柳府原本有自己的大夫,因她磕破頭一事,被林氏打發走了,回柳府後,回春堂的大夫來瞧病開了藥,預防感冒的來了一副,有助於睡眠的來了一副,晚上睡得早,倒是一夜無夢。


    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她忽然清醒過來。


    窗外傳來窸窣聲?


    仔細再聽……悶哼倒地聲?


    一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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