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擠!你退點!”


    “老兄,不是我擠你,那是後麵的人擠我!”


    一大清早,淮安府衙門外就圍了人,等快到升堂的時候,府衙外已是密密麻麻一片,完全不輸於昨日來福客棧外的人山人海。


    由淮安府尹審理的案件,幾乎皆是公開審理。


    府衙大門敞開,由淮安百姓來聽。


    人越來越多,衙役不得不取了長戟架,置於府衙門檻前,以免後麵的人擠進來。


    可場麵仍然火爆。


    “來了!看見沒有,人給帶上來了,就是小洞天那幾個!”


    “我認出來了,那個女的正是小洞天的柳掌櫃!”


    “咦!屍體抬也上來了!”


    “撲過去那個是死者的親人,好像那個是淮安書院的學子!”


    “昨天的事情,你們幾個還不清楚?死者大哥在來福客棧堵住小洞天掌櫃,兩人爭執不休,甚至於當街大打出手,要不是府尹趕到,怕又是一樁人命案子!!”


    “那麽激烈?!”


    “一個女子能在學府路開鋪子,那可不是吃素的角兒!聽說啊,她那嘴就是一把刀子!她啊,不簡單!”


    “哐——”


    “哐——”


    幾聲下來,府衙門前立馬安靜起來。


    “吳亦儒案,由本府公開受理,此乃第一次升堂,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堂內依次站了些人,衙役放人一個個上前。


    先上去的是死者家屬。


    “吳亦儒的大哥,吳辰儒。”吳辰儒作揖後道:“吾弟慘死,請府尹還個公道,將凶手繩之以法!”


    話還說著,吳辰儒暼眼向斜後方一人。


    “本府自有判斷。”


    顧凱芝招呼下一個人,上來的是吳亦儒的爹娘。


    然後是淮陽書院的夫子和吳亦儒兩位同窗。


    再者,上堂的是挺著個大肚的笑嘻嘻的麒麟書肆賈掌櫃,以及神情緊張的翰墨齋掌櫃,還有學府路上藥行的一位掌櫃。


    最後才是小洞天幾人,包括柳微。


    各自介紹完身份後,有人說起當日案發經過。


    “經調查,死者吳亦儒,當日去過這幾個地方,如有疑義,待我說完後,可再說話。”


    “當日,照往常時辰,吳亦儒去了淮陽書院。”


    “由於夫子家中有事,提前結束了課業,讓學子們自行修習,午休時分,吳亦儒去了一趟春濟藥行。”


    “隨後,吳亦儒前往學府路的麒麟書肆。”


    “麒麟書肆出來後,進入翰墨齋。”


    “最後去的地方,正是小洞天。”


    “吳亦儒食用小洞天提供餐食,不久,突然倒地,渾身抽搐並口吐白沫,府衙衙役趕到時,吳亦儒已過氣。”


    事情經過已說清,幾人沒有疑問,接著就是府尹問話的階段。


    “吳亦儒當日清晨出門時,可有異常行為,是否有言語怪誕之處?”


    吳辰儒說道:“我那日早晨先去了書院,不曾見過他。”


    吳亦儒的爹娘紛紛表示,吳亦儒當天沒有什麽異常。


    “吳亦儒當日在淮陽書院,是否有異常舉止?”


    夫子道:“他那日有些分神,我還提醒過他一次。”


    一位同窗說道:“吳亦儒時有分神,我問過他幾次,他隻說,夫子所講……興趣不大。”


    同窗如此說時,吳辰儒忽然說道:“他天資聰慧,早習過課本裏的內容!”


    有人提醒吳辰儒安靜,緊著,另外一位同窗道:“那天……他沒有什麽奇怪,不過,我覺得……他臉色不大好,不知是哪兒不舒服,隻聽他說要去一趟春濟藥行,我還想溫習,就沒有同他一起去,平日裏,我們會一起去用食。”


    “那日,吳亦儒是否有來春濟藥行?”


    “回,回府尹的話,那日,正是老夫在藥行,吳亦儒前來取藥,也是老夫親自給他的。”


    “何藥?”


    “補氣血的一些藥丸,這藥,他每月都要來取兩次。”


    “為何要補氣血?”


    “他體內氣血不足,易有虧損,時常夜裏虛熱難眠,他吃我家藥丸,已有七八年,這藥絕對沒有問題的啊!”


    顧凱芝問吳亦儒爹娘:“可有此事?”


    吳亦儒娘哭著回答:“都怨我……自幼落得個氣血不足的毛病,我兒生下時,不過七月多些,不足八月,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這些年來,湯藥不斷,前幾年吃了春濟藥行的藥丸,還算有些氣色。”


    衙役拿了一個瓷瓶出來,讓藥行掌櫃辨認,掌櫃仔細看了看,放了一顆到自己嘴裏。


    “沒錯,就是春濟藥行藥丸。”


    接著往後。


    麒麟書肆賈掌櫃一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一手手指著用白布遮住的屍體:“我不記得他那天來沒來,我夥計說他來了,把之前借的書還了,又換了本。”


    “還的什麽書,又借了什麽書?”


    “這……我不知道。”


    隨即衙役呈上個托盤,上麵是兩本書。


    “一本是《華南錄》,一本是《促織經》,後者在死者隨身所帶的布袋中。”


    堂上來了麒麟書肆的夥計,稱確有此事。


    “他為何事去翰墨齋?”


    翰墨齋文掌櫃弓起身子,一直俯著回答:“吳學子買了紙筆。”


    輪到小洞天。


    芳草幾人挨個回答府尹的問話。


    問得非常細致。


    以至於幾人答不上來話,反而顯得吞吞吐吐。


    這個時候,仵作端上前幾日的食物:“飯內確實有毒,跟死者口內未曾咽下的一致。”


    “食物乃何人所做?”


    “我,我,我做的!”孫二氣呼呼的樣子。


    “可是你投毒謀害吳亦儒?”


    “我?吳,吳,吳……我根本不認識他!為什麽,我,我為什麽要……要,要害死他?我要害死他,幹啥在鋪子裏,我吃多了不是嗎?!”


    孫二幹瞪眼,芳草卻是幹紅著眼。


    小洞天幾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日,鋪子裏沒去過可疑人,更不會有人去後廚。


    “吳亦儒隻是一名普通學子,不曾與人結怨,當日未發生爭執,所有證據都指向小洞天,你們有何解釋?”


    顧凱芝望向小洞天掌櫃。


    柳微問道:“可否讓我看一下那飯菜?”


    “不可!她定想使詐!”


    說話的人是吳辰儒,衙役卻在顧凱芝示意下把托盤端過去。


    她用筷子攪了幾下,仔細看了看:“沒錯,是我鋪子裏的米煮出來的飯,菜餿了,聞不出氣味,模樣也像是鋪子裏做法,至於這碗碟,的確是鋪子裏的。”


    “所以,毒也是你鋪子裏下的?”


    她眯了眯眼,看向套她話的吳辰儒:“殺人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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