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張開嘴“啊”了一聲。


    “明日起,我也換作男裝,咱們以兄弟相稱,豈不快哉?”


    其實,她隻是想跟人家攀個八竿子打得著的親戚。


    話又說回來。


    普遍而言,古人對於“盟約”十分看重,拜了把子的一定就是兄弟,窩裏反也有,不過,相對隻是小概率事件。


    可對方卻沒有一分鍾的思考。


    “不可。”李硯起身:“你就此裝扮。”


    “為什麽啊?”她拿著兩串烤小鳥,跟著起身:“你倒是說說?”


    李硯不語,隻是從她手上拿走了一串。


    李硯走遠了。


    回頭一瞅,樹上的冷封早沒了蹤影。


    低頭瞅了瞅自己一身胡服男裝,腳踩騎馬靴,以及高高紮起的馬尾,對了,還有胸前的隆起。


    真的不需要女扮男裝?


    左看看,右瞧瞧,她邊吃邊往驛站去了。


    三日後的傍晚時分。


    一行三人來到了“楚湘”。


    望著高大的城門,以及長長排起的隊伍,不由得皺起眉來。


    “咱們今日能進得去嗎?”


    李硯沒說話,隻是站在前麵排隊。


    “咱們沒個特別通行令什麽的?”


    “不可。”


    “為何?”


    倒是冷封來了句話:“你哪兒來那麽多話?”


    行。


    她閉嘴。


    一刻鍾後。


    城門關了。


    連同他們三人,城外被攔了二十來人。


    淮安一路都開了綠燈,在楚湘,似乎就不通用了,出了前一個驛店,就不再騎馬,改乘驢車,再換作步行,走上了一日。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四輪廂車,一直到清朝以前,都沒能解決四輪車轉向的問題,因此,在此之前,那就是沒有四輪馬車,而她暫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轉向的問題。


    板車成本低,能一次運輸更多的東西。


    但其中有個問題,板車不靈活,也不能穩固,因為是傾斜的嘛,如果換成四個輪子,那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再加上前後用繩子連接。


    她讓人把板車連接起來。


    前後是兩根很長的麻繩。


    “把棚子設置在路中間吧,用這個拉,進退都來得及。”


    三個板車連接在一起。


    一端去幾個勞工,大家一起拉,速度自然快上不少,而且原本背泥漿的勞工,現在都可以下河裏去填補壩子。


    拉了兩趟,卻發現一個問題。


    板車容易迷失方向。


    想了一陣,她建議在地上挖一個凹槽,不過琢磨著需要半天的功夫。


    “凹槽的確是好法子!幹脆挖深一些,免得車軲轆再亂跑!”


    “那得花快一天的時間了!”


    “利用你的板車,總體時間已經提前。柳掌櫃,多謝多謝。”


    顧明澈向她作揖。


    天色已黑。


    他帶著人去挖凹槽去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以後,淮安就沒再下雨,中雨,大雨,不再有,偶爾夜間下幾顆下雨,鞏固河壩的事情還是順利,隻不過效果不夠好。


    “怎麽回事?”


    “這泥漿是比以前的要好,修補城牆,已然是頂好,但鞏固河壩……如果相安無事,能管個三四年,如果是碰上大水,還是不夠牢固……”


    這個確實是難題。


    她也不是水利專業人員。


    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又去了:“你知道煉鐵吧?燒鐵以後,會有一些廢渣,把那些東西研磨成粉,再混合在泥漿裏,應該可以提高鞏固性能。”


    顧明澈也是思考了好一陣。


    “我非常認同你的提議,不過,事關重大,我得先回去給父親說一說,對了,我先去找點煉鐵的廢渣,應該按照怎樣的比例?”


    “這我就不知道了。怎樣一個比例,你試試,多試幾次就差不多了嘛。”


    顧明澈再次向她表示感謝:“你可是一隻不可多得的智囊啊。”


    “哎呀,我是行走的百科全書。”


    哈哈哈。


    就是有好多頁缺失而已。


    順便幫美男子解決了一下難題,學府路上的鋪子就到了最後的階段——軟裝。


    關於如何布置,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在鋪子待了好幾日。


    從白天到深夜。


    從黑夜到清晨。


    外麵的圍擋,已經很舊了。


    越是到最後的階段,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時不時有兩個“迷失方向”的吃瓜群眾,跑進來,偷瞄一眼。


    “有,有,有啥好看的?”


    “那麽大一個鋪子,整個學府路上最大一間鋪子,孫庖子,你們鋪子到底什麽時候開張,難不成等到今年過年?”


    “快快了!”


    “多快?”


    “你們鋪子是不是見不得人,那麽久了,一直用塊布遮著,到底是遮什麽啊?”


    孫二暼幾人幾眼:“出,出,出去,別擱這兒,搗搗亂!”


    孫二每天都要趕幾波看熱鬧的人。


    等她再去的時候,孫二問道:“大姨姐,咱們啥時候,開,開張啊?”


    “我想想……明天,後天,那就大後天吧。”


    “大,大,大後天?”孫二搓了搓手掌。


    “緊張?”


    “能不不不緊張?”


    “新鍋怎麽樣?”


    “鍋子都都都挨個,試了一遍,晚些時候,我回去再試試,明天搬過來,後天,後天,後天把灶神給拜了,那大後天就可以開業了,對了,我再去看看碗碟。”


    既然他認定,當晚給金滿樓搗亂的人是她。


    她還在這裏信誓旦旦,甚至於發了那種詛咒自己爹娘的毒誓,那麽,可以推斷這個人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就算現在,不打擊報複,今後一旦逮著機會,她必定會在他家身上狠狠踩上一腳。


    沒錯!


    隻要逮著機會,她一定會好好踩上幾jio!


    她看向金琅:“金公子,你膽子不會那麽小吧?”


    金琅尚未開口。


    馬賽湊到他耳畔,一陣嘀嘀咕咕,她就能聽見一句“有備無患”。


    與此同時。


    她的目光正掃向四周,如果變卦,最適合從哪個地方逃走?


    屋子裏有六扇窗,左右三,其間有六個壯漢,光是她身旁就有倆,這個房間應該是在閣樓的一層,最好的撤離通道,其實就是身後一米遠的大門,可門外還守著有人。


    她是胳膊。


    壯漢們是大腿。


    此時又不止她一人。


    身旁還有個被嚇壞了的石頭。


    在這種危機情況下,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座可移動的黑色大山,若是換做張五黑在,那絕對是橫著走,順便把金琅馬賽掛金滿樓樓頂的尖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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