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篝火熊熊,烤肉加上美酒,氣氛正濃烈。


    那王大此時灌了一口美酒,對著朱拂曉道:“先生,你看我叔父一副落魄潦倒的樣子,但卻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被人尊稱為:白衣神箭。一手箭術登峰造極,就算軍伍之中,也無人可及。已經到了出神入化鬼神莫測的程度。這幾日虯髯客來到瓦崗地界,正要與瓦崗群雄交手驗證武藝,我家叔父就是聽聞虯髯客路過此地,特意等候討教的。”


    “虯髯客?”朱拂曉眉毛一挑:“那個虯髯客?”


    他倒是知道前世小說中有一個‘虯髯客’,但虯髯客分明是曆史虛幻出來的人物。


    自己現在到底在那個世界?


    現在隋唐進行到了什麽程度?


    紅拂月下追李靖了沒有?


    “當然是那個打遍天下無敵手,號稱是江湖第一刀客的虯髯客。”王大眼神中滿是得意,隻是待瞧見朱拂曉那副懵逼的表情,方才笑容一滯,訕訕一笑:“倒忘記了,先生不是江湖中人,不曉得江湖中的事情。”


    朱拂曉看向王倫:“在下雖不是江湖客,但對於江湖中的事情,倒也頗為好奇。閣下欲要與那虯髯客決鬥,不曉得在下可否旁觀一二?”


    “你若喜歡,就盡管隨我一道去觀看,也好為我做個見證。那虯髯客武藝高超,號稱天下第一刀客,已經達到‘至柔’之境,我卻是不服。至柔之境又能如何?還不是肉體凡胎,被弓箭射到,依舊要涼涼。縱使尋常弓箭射不死他,但我有祖傳鐵胎弓,有十石的力量。對於這群喜歡吹噓的江湖豪客,最是不爽。”


    王倫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的味道。


    朱拂曉端起酒盞:“多謝閣下。對於江湖爭鬥,在下好奇已久,今日正好過過癮。”


    他有心想問‘至柔’是什麽境界,但雙方素未平生,貿然開口詢問怕是不好。


    足足兩個時辰,叔侄二人方才酒足飯飽,然後起身告辭離去。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朱拂曉靜靜的站在院子裏,掃過地上散亂篝火,屋子內早就熟睡的小妹,然後心頭念動將白骨小鹿召喚出來整理庭院,自己卻持著燈籠走出了院子。


    他要趁著今夜,將那上百具屍體煉入白骨骷髏,使得白骨骷髏更進一步。


    且說王倫與王大走出庭院,出了百丈之後,才見王倫表情嚴肅道:


    “你這先生不簡單!”


    “不簡單?”王大不解。


    “尋常書生,哪裏能狩獵狼豺虎豹?縱使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麵對狼蟲虎豹那也是五五開。”王倫看向王大:“最關鍵的是,他確實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竟然能夠狩獵者等猛獸,豈是凡俗之流?”


    “原來如此。”王大恍然。


    朱拂曉一路匆匆而去,然後用白骨骷髏背著自己,二人以魔法燈掩飾了行跡,倒是不怕被人看到。


    朱拂曉爭分奪秒的趴在白骨骷髏的背上,不斷修煉魔咒,修煉體內‘白骨觀’妙法。


    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直至下半夜,朱拂曉方才身上沾染著灰塵返了回來,細看背負他身軀的白骨,已經是整個頭顱內有一個碗大的綠色火焰,整個身軀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烙印其上,一道道堪稱是詭異的黑色線條,穿過每一根骨頭。


    那白骨散去了本來慘白色,反倒是好像沾染了某種翠綠之光,與上方的鬼火對應。


    吞噬了上百具屍體,朱拂曉將其收入燈籠內,然後任由其消化底蘊、進化,自己一個人卻盤坐在屋子內,默默的打坐修行。


    修行聖杯法、修煉死亡魔法、入山狩獵,就是朱拂曉的日常生活。至於說自家便宜老子叮囑的‘讀書’,朱拂曉早就忘記的七七八八了。


    伴隨白骨觀入門,對於體內氣血消耗越來越大,朱拂曉每日不得不不斷吃肉,方才能維持形體不變,免得瘦成骨頭架子。


    自從昨晚之後,王倫每日都拎著美酒,來到朱拂曉的院子蹭肉吃。


    朱拂曉現如今射獵之術獨步天下,倒也不差王倫與王大一口吃喝。而且他能感覺到,王倫的生命磁場,何止強了三娘子的十倍?


    王倫有多強朱拂曉不知道,但他知道柴關在王倫麵前,就是一個豆腐渣。


    “你這書生倒奇怪,人家都叫你朱秀才,為何不見你讀書?”


    這一日晌午,酒足飯飽之後,朱拂曉斜倚在凳子上,整個人修行聖杯法,。在一邊的王倫剔著牙齒,看向他的目光裏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老婆餅沒有老婆,紅燒牛肉麵沒有牛肉,同樣秀才也未必會讀書。科舉何其之難,天下士子無數,猶若過江之鯽,可以比之魚躍龍門。既然希望渺茫,我又何必去繼續讀下去?能用學識混個溫飽,已經是足矣!”朱拂曉打斷了聖杯法的修煉,開口隨意應付了一句。


    “哈哈哈,兄弟果然是個妙人!我王倫能認識到閣下這般人物,簡直三生有幸。”王倫笑著道了句。


    朱拂曉雙手抱拳,懶洋洋的道:“休要吹捧我。你即便是吹捧我,這幾日的酒肉飯錢,也得記在賬上,以後要還給我。”


    “我已經打探到消息,找到了虯髯客閉關隱居之地。虯髯客正在瓦崗山深處調節精氣神,以應付接下來的大戰。”王倫一雙眼睛看向朱拂曉:“明日我將啟程,進入瓦崗山脈,尋找虯髯客挑釁。我北地綠林威嚴,不容踐踏。”


    “同去!”朱拂曉道了句。


    王倫與朱拂曉閑扯了半日,然後轉身離去,在接下來的三日,朱拂曉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王倫閉關了,麵對虯髯客這等高手,誰也不敢放鬆半分。


    三日過後,一陣敲門聲響,朱拂曉打開門,隻見王大與王倫站在了門外。


    此時的王倫與三日前決然不同,現在的王倫就像是一根即將射出的箭矢,整個人看上去叫人一陣心悸,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那股氣勢給射死。


    “走吧!”王倫沒有多說,隻是道了一句,然後便轉身向前走。


    王大急忙解釋道:“我叔父如今要閉口孕養體內精氣神,免得精氣神泄露,不便說太多的話。”


    朱拂曉指揮著王大背上自家箱子,連忙向王倫追了過去,一行人腳步匆匆的出了大吳村,向瓦崗山脈深處走去。


    “先生,這是我配置的驅蟲藥粉,入山還需多撒上一些。”王大連忙將一個布袋遞給了朱拂曉,一股刺鼻的硫磺、各種草藥的味道傳來,叫朱拂曉不由得大腦一陣清明。


    “我不用!我自然有辦法避開山中犲蟲。”朱拂曉可不敢叫那不知名的粉末撒在身上。


    王倫與王大對視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也不多說,二人各自在身上灑落一把粉末,然後小心翼翼拍打勻,方才邁步向山中走去。


    大自然中各種毒蟲數不盡數,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可能會喪命,是以王倫與王大是百倍小心。


    入了山中,那王倫與王大雖不說健步如飛,但山中藤蔓雜草對他們來說,卻並不是難題。但對於朱拂曉來說,就不是一般的難走了。


    “我來背你!”王大來到了朱拂曉身前。


    “你背的動?”朱拂曉詫異道。


    “尋常百十斤的野豬、袍子,對我來說也是輕若無物。先生盡管放心就是,我也修得武藝。”王大解釋了一句:“雖然武藝不高,但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朱拂曉心中放下,然後趴在王大身上,三個人在群山中穿梭。


    密林寂靜,三人也不說話,免得驚動山中猛獸,徒生事端。朱拂曉也趁機在王大的背上修行魔法。


    走了半個時辰,王倫忽然腳步頓住,抬起頭看向遠方一座山脈:“到了!”


    朱拂曉聞言睜開眼,抬頭向遠方群山看去,隻見山中一片鬱鬱蔥蔥。人的磁場沒有,但熊羆、虎豹的磁場卻有幾道。


    沒有解釋,王倫低下頭看向山間的一行腳印,然後循著腳印走了過去。


    虯髯客也是人,既然是人,就要吃飯。


    虯髯客也要下山狩獵。


    王大緊隨王倫身後,在這山中穿梭,半個時辰後山間流水棕泉聲音響起,一座簡易的茅草廬映入眼簾。


    在那茅草廬前,一個身穿粗布麻衣,三十左右的漢子,正靜靜的站在草廬前。


    漢子五官端正,呈現國字臉。濃眉大眼,滿臉的虯髯。看起來五官並不出眾,反倒是有幾分醜陋。


    此時其雙手環報虛空,似乎在吞吐著什麽,整個人陷入了定境。


    朱拂曉卻是瞳孔一縮:“這哪裏是人?分明是一隻棕熊!”


    他指的是磁場!


    很難想象到,一個人的磁場,竟然可以與那凶猛的棕熊媲美。不對,準確來說是可以更甚一籌。


    朱拂曉目光中露出一抹釋然:“怪不得我之前不曾發現此人蹤跡,原來是將其誤認為熊羆了。不知此人的力量、生命,又會修行到何等不可思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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