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楊昭今日欲要在洛陽城中開詩會,邀請洛陽豪傑前往滕王樓共賞。兄弟戲曲之名,不知如何傳入了太子楊昭的耳中,特令我送來請帖,邀請兄弟赴宴。”李建成自懷中掏出一份請帖,遞到了朱拂曉身前:


    “昨夜為兄貪杯,不小心喝多了,所以今早急急忙忙送來。”


    今天上午就要開詩會,怪不得李建成會起早送來。


    隻是此時時機似乎有些不對。


    李建成是個人精,如何察覺不到朱拂曉的不正常?


    “太子楊昭的詩會?”朱拂曉眉頭一皺,接過帖子,體內魔力在緩緩翻滾:“十步之內,我絕不是李建成的對手,除非召喚藏胎法界內的死亡君主附身。”


    隻是死亡君主的力量太強了,我一旦施展出來,肉身十有八九會崩潰,到時候生死人肉白骨,反而更加麻煩。


    “為兄已經備好馬車,不如一道前去?”李建成看著朱拂曉。


    “也好,我交代朱丹幾句,然後這就來。”說完話朱拂曉將請帖收入袖子裏,轉身走入書房,看到正在準備早飯的朱丹:“我去山下赴宴,你自己吃一些東西。晚上我會給你帶些吃食來。”


    一邊說著,腳步一跺,一股旋風繞著大腿旋轉,所有身上的痕跡盡數席卷一空。


    然後又叮囑幾句後,方才隨著李建成下了山。


    此時獨孤雀等權貴子弟,還有十幾位寒門弟子,早就已經在山下等候。


    李建成麵帶笑意的和眾位寒門弟子打招呼,然後又與眾位權貴子弟一起登上馬車。不管寒門弟子也好,還是勳貴子弟也罷,都做的滴水不漏。


    馬車轆轤,朱拂曉與李建成、獨孤雀三人坐在馬車中。


    “聽人說這次宴請,楊玄感也會去。”獨孤雀忽然道了句。


    “上次楊昭被人砸了場子,雖然是柴紹惹的禍,但背後卻有楊玄感暗中指使。”李建成眯起眼睛:


    “太子楊昭雖然性情溫和,但畢竟是天家子弟,豈能善罷甘休?”


    “這次必然是要在滕王閣內找回場子,當著天下士子的麵壓楊玄感一頭。好叫洛陽權貴知道,這大隋究竟是誰的天下。”獨孤雀笑著道:


    “楊素雖然威名赫赫,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當今天子眼下不過是將精力放在了屠龍上,否則又豈會給天師道卷土重來的機會。”


    獨孤家自然是與天子一夥的。


    大隋有五姓七宗,還有四大門閥。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勢力很難劃分的幹淨。楊廣身為聖天子,身邊自然也匯聚著門閥世家作為投靠。


    不單單是獨孤家,就連宇文閥、李閥,也都是楊廣的死忠。


    不過死忠歸死忠,各大門閥與楊素也是有交情的,沒有劃分界限。皇帝輪流做,大家各自押寶,就算是同一家,也各自有陣營。


    “我素來藉藉無名,不知太子請我作甚。”朱拂曉不解。


    “聽人說蕭皇後的壽誕要到了,聽人說楊讕、楊桐等諸位王子,俱都想著爭寵賀壽。楊昭雖是太子,但位置並不穩固,眾位王子身後少不得各家勢力推波助瀾,乾坤未定之前,楊昭的太子之位極有可能被取而代之。”李建成道了句:


    “宮中的蕭皇後最喜歡黃梅戲,可惜前段時間黃梅戲全國巡演,離開了洛陽城。”


    “原來如此。”朱拂曉若有所思。


    說著話的功夫,一群人來到滕王閣,此時滕王閣已經清場,往來者俱都是青年才俊,或者書院士子,亦或者為朝中有為青年官員。


    朱拂曉與眾人下了馬車,數十人各自來到滕王樓內,然後尋找熟人敘話。


    滕王閣共有四層,卻是等級森嚴。


    四樓坐著朝中官員,太子黨的嫡係。


    三樓為王公貴族、眾位勳貴子弟的嫡係。


    二樓乃權貴子弟。還有勳貴子弟的旁係。權貴,指的是出身尋常,但卻在朝中把持緊要部門。朝中當紅權貴子弟。


    一樓是寒門士子。


    等級森嚴,層次分明。


    李建成與獨孤雀與朱拂曉分別,然後各自登樓而去,留下朱拂曉站在大堂中。


    此時大堂中擺放著酒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影,眾人觥籌交錯,湊在一起或者是飲酒作樂,或者是吟詩作賦。


    朱拂曉一襲布衣,掃過堂中等級分明的樓閣,心中頓生不喜之感。


    身為後世人,他最不喜歡這種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層次感,叫人心中壓抑的很。


    但既然來都來了,若提前退場,隻怕不妥。


    朱拂曉尋了個座位,場中寒門子弟有他認識的,但朱拂曉得罪了各位勳貴子弟,眾人也不敢上前攀談結交。


    不得不說,滕王閣酒菜卻是非凡,朱拂曉尋了一個角落裏的位置,伸出筷子大快朵頤。


    昨夜忙碌了一晚,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今日他是打定主意,這次滕王閣的聚會,絕不出頭。


    此時門外一陣陣傳唱,眾位鮮衣怒馬的權貴子弟,紛紛仰頭挺胸的自門外而來。


    樓閣內並不吵鬧,隻是竊竊私語,顯得格外叫人心中厭煩。


    不多時,麵無表情的楊玄感自門外走來,大步流星的向四樓而去。


    然後再無權貴子弟來此。


    朱拂曉細看大廳中的寒門弟子,除了那十個來自於白鷺書院之人,剩下的八十多人皆有官身。


    “太子到!”


    一陣細長卻洪邁的聲音響起,接著隻見一個身材肥胖的青年男子,邁著大步自門外走來。


    無數的禁軍衝入大廳,然後迅速把守各各關竅,在大廳中的柱子後站好,身形隱沒在酒樓的陰影中。


    朱拂曉眼中魔力流轉,一雙眼睛看著二百多斤重的楊昭,不由得瞳孔一縮:“有點意思。”


    楊昭的武道修為並不高!


    連見神的境界都沒有達到,怪不得太子之位不穩。


    現如今大隋以武立國,武道才是根本。太子楊昭的武力根本就無法鎮壓天下群雄,場麵上未免太不好看。


    “拜見太子!”


    一樓眾人紛紛起身,然後雙手作揖躬身一禮。


    至於說跪拜?


    戲本看多了。


    二樓、三樓、四樓紛紛有一道道人影走出,然後齊齊抱拳一禮:“見過殿下。”


    “諸位免禮吧。”


    楊昭聲音洪亮,眼睛掃過大堂,並未登臨四樓,而是直接來到了一樓大堂,端坐在了主位上。


    他竟然與一樓的寒門士子共飲!


    這一幕看的朱拂曉眼皮跳了跳:作秀?


    眾人落座,才見楊昭慢慢的道:“今日召集諸位來此,隻為吃喝玩樂。孤王前些日子在宮中呆的有些寂寞了,所以請諸位來此共聚一番。”


    “諸位開懷暢飲吧。”太子隻是簡單的道了句:“稍後大家各自賦詩一首,本王門外有一頭照夜玉獅子,得自於突厥王族,價值千金。誰若能博得頭籌,本王就將那照夜玉獅子賜給他。”


    說到這裏,抬起頭看向四樓:“楊玄感,你也是尚書之子,理應為我大隋青年才俊的培育做出貢獻,可敢與我賭一局?”


    “太子想要如何賭?”楊玄感站在四樓,俯視著楊昭。


    “聽人說尚書府有一個孤本:《洛神賦》,你可敢拿出來賭鬥?”楊昭笑眯眯的道。


    嘩~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嘩然。


    洛神賦?


    據說那可是三國時期曹子建的大作,價值千金,比之照夜玉獅子也不差分毫。不,準確來說是比照夜玉獅子還要貴,但照夜玉獅子可以繁衍後代,培育出更多照夜玉獅子,等同於將這差距抹平了。


    “你我在這堂中各自選出一人,然後叫其賦詩一首,誰若是輸了,就將這寶物賠出去,一並送給那士子如何?”楊昭抬起頭看向楊玄感。


    他早就調查過,那洛神賦乃尚書公楊素的心愛之物,據說洛神賦涉及到一場造化。


    此物被尚書公楊素秘藏,平日裏從不示人。


    今日洛陽所有後輩俊傑皆匯聚在此,若楊玄感不答應,隻怕日後氣勢上會弱了他一籌。


    “這般賭鬥法嗎?”楊玄感搖了搖頭:“不妥。不如叫下方的士子各自選擇你我陣營,然後做出詩詞比鬥,如何?各自陣營取前三比試,最優者為勝出。”


    楊昭一愣,然後麵色變了變:“也好。”


    “敢問太子,不知以何為題目?”三樓的獨孤雀問了句。


    照夜玉獅子蘊含著妖族血脈,乃是所有沙場大將夢寐以求的坐騎,比之三國呂布的赤兔,李世民的的盧。


    那洛神賦更是千古名篇,據說蘊含著洛水造化,也不知是真假。


    此時聽聞楊昭竟然以照夜玉獅子為獎勵,眾人俱都是露出一抹精光。


    這才是王公權貴的賭鬥!


    一擲千金。


    “便以風雪為比試吧。”楊昭看著酒樓外灰蒙蒙的天氣,眼神中露出一抹笑容。


    “風雪未免太過於枯燥了點,不若在加上一個菊花如何?”楊玄感問了句。


    他記得自家有個跟班,做出了一篇關於菊花的詩詞,他當時看了後心中頗為驚豔。乃是他見過所有詠菊之最。


    若以菊花為題,他便已經先贏了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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