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楊廣,今非昔比,絕非眾人能硬抗的。


    “朕的話就是規矩!科舉是先帝開的沒錯,但規矩並未定下,我等後人理應完善規矩。”楊廣眯起眼睛,聲音冷厲威嚴:


    “再者說,朕的話就是規矩。朕此舉不過是為了給天下士子一個公平罷了,誰要是阻我,便是心中有鬼?”


    此言一出,群臣不敢言語,不能有絲毫爭辯。


    自家的事情,自家心中清楚。


    真要惹怒了天子,繼續采用之前的試題,一旦成績下來,天子有心追查,眾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科舉之事,不過是大家互相給麵子,往日裏舞弊也算是潛規則,先帝為了開科舉減少阻礙,給各大世家開的後門罷了。


    現在楊廣要掀桌子和大家清算,誰也不敢真的和天子頂撞。


    不追究也就罷了,追究起來可是會掉腦袋的。


    “去辦吧。”楊廣看向了薛已。


    “臣遵旨。”薛已聞言躬身退下,然後快速出了大內深宮,向考場而去。


    一路徑直來到翰林院,隻見薛已高呼:“聖旨到,眾位考官接旨。”


    虞世基正在案幾前喝著茶水,聞言心頭一驚:“聖旨?科考前可從未聽聞陛下下過聖旨的。”


    不單單虞世基,許是眾位勳貴子弟心中有鬼,正在排隊等候檢測的眾位士子,此時亦不由得心中一突,一股不妙之感自心頭升起,莫名其妙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陛下有旨:新科試卷全部作廢,新的試卷在此。”薛已送出了手中試卷,以托盤遞到了虞世基身前:“虞大人,接旨吧。”


    “什麽?”虞世基聞言一愣:“臨場更換試卷,本朝可從未有過如此先例。”


    “這是陛下聖旨。”薛已麵無表情的看著虞世基。


    虞世基不敢抗旨,隻能對著手下差役擺擺手:“將試卷取了,與眾位士子發下去。”


    監考官領命而去,學院內瞬間又恢複了寧靜。


    有官員持著試卷題目,一路走過發了下去,朱拂曉拿到試卷後,不由得一愣:“咦,果然如此。”


    這試卷上的題目,果然與朱拂曉命運泥板上預料的一般無二,頓時朱拂曉下筆如有神,寫的是文采飛揚。


    此時楊玄感等勳貴子弟,此時卻是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身前試卷,一個個猶若見了鬼般,張大嘴巴竟然不知言語。


    第一題: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嚐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於,其說未嚐不效論。


    哪一行行字體,清晰的烙印在楊玄感腦海中,就像是一顆天雷般,炸得其五迷三道。


    “臥槽!這他媽太兒戲了吧?老子該不會是看花了眼吧?”楊玄感看著手中試卷,努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


    這題目他太熟悉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因為這題目是他五個月前親手抄寫的,但偏偏對於這題目卻一無所知。


    “考官,這題目該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楊玄感忍不住對著走過的差役喊了一聲。


    “放肆!此乃考場,任何人不得喧嘩,違者叉出去。”薛已聲如雷霆,對著楊玄感嗬斥了一聲。


    “我懷疑這試題被人掉包了!這根本就不是陛下選的題目。”楊玄感對著薛已喊了句。


    “此題目乃陛下親手交給我的,你若是再敢喧嘩,我就將你叉出去!”薛已冷冷的看了楊玄感一眼,雙方早就是深仇大恨,正找尋不到機會呢。


    楊玄感頓時不敢言語,生怕薛已趁機報複,隻能悶頭看向手中試卷,一時間麵色青紅交替,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不單單是楊玄感,此時眾位勳貴子弟看著手中題目,俱都熱血衝霄,忍不住大腦一轟,眼神裏充滿了駭然之色。


    這題目怎麽這般熟悉?


    “我該不會是看錯了吧?這題目不是楊玄感戲耍朱拂曉的題目嗎?”韓世諤瞪大眼睛看著手中題目,目光裏充滿了不敢置信:“楊玄感究竟在搞什麽鬼?莫不是在和大家開玩笑?”


    “這題目?貌似當初是朱拂曉親手交給我的吧!”裴不尦看著手中的題目,有些傻眼了,他當時但凡背後看一眼,也不至於如今這般兩手抓瞎,什麽也寫不出來:


    “虧得我還給人家送答案,搞了半天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看著案幾前的題目,裴不尦忽然想哭。


    曾經最正確的題目就擺放在我麵前,會試第一名距離我隻差了看一眼的距離,可惜我卻沒有珍惜它。要是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說---看你一萬年。


    “這題目???”柴紹本來正滿是信心的拆開試卷,早就心有成竹,所謂的會試不過唾手可得。


    會試?不是有手就行?


    隻是伴隨著試卷逐漸拆開,一行字眼出現在眼簾時,柴紹頓時傻眼了:


    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嚐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於,其說未嚐不效論。


    “這題目怎麽這麽眼熟?”柴紹有些麻爪:“什麽鬼東西?這不是楊玄感糊弄那猴子的嗎?”


    此時所有勳貴子弟都傻眼了,看著那熟悉的題目,剛剛大家還在門外嘲笑別人來著,可誰知轉眼間就打臉了!


    打的眾人麵紅耳赤。


    但凡當時眾人抽出書本看一眼,也不至於像是現在這樣,啥也寫不出來。


    不遠處的一個棚子內


    “我真是傻逼了,之前還笑朱拂曉,原來最傻的那個竟然是我自己!”韓世諤有些麻爪,抓了抓頭皮:


    “這麽冷門的題目,陛下怎麽會考?要是考,不也該四書五經,運河政事嗎?”


    “怎麽辦?”韓世諤抓了抓腦袋:“隻希望外麵的人聰明點,早點將答案給送進來。”


    韓世諤隔壁


    李建成看著手中熟悉的題目,一時間也是不由得麵色愕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讀著:


    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嚐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於,其說未嚐不效論。


    讀完後,開始陷入了沉思:“五個月前我記得看過資料來著,雖然過去了四個月,資料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還有印象。我現在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李建成心情複雜,慢慢提起的紙筆。


    不過兩個時辰,朱拂曉已經所有題目都回答完畢,看著手中熟悉的試卷,眼神裏露出一抹思索:


    “究竟是我推演了命運,還是命運借我之手演化?”


    “好奇怪的命運之力,我也推演不明白。”朱拂曉有些出神:“若無意外,此次會試穩了。至於說世家的阻礙,先生說我有貴人相扶,入了貴人的法眼。而且我曾經以命運推演過,此次金科我必定名列第一。”


    書寫完畢,朱拂曉幹脆閉目養神,修煉起聖杯法。


    似乎是身處考場,此時距離那心中夙願脫手可得,此時魔導士的境界無限的靠近,似乎隨時都能突破。


    外界


    此時早就翻了天


    早朝散去之後,楊素看著手中宗卷,也是一陣頭大:“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狡詐,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該如何是好?眾位大人急的已經猶若熱鍋上的螞蟻,外麵已經要翻了天了。”韓擒虎抓著腦袋。


    “速速請諸位大儒前來!”楊玄感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立即給我將這題目連夜趕出來,不可叫我世家子弟落榜。”


    “是!”有門外仆役應了聲,然後快步向偏殿而去,開始吩咐人請諸位先生來。


    當夜,尚書府燈火通明,數十個儒家學究不斷遣詞造句查閱經典,然後奮筆疾書,及至下半夜將所有的文書書寫完畢。


    “大人,新的答案已經好了。隻是……翰林院那邊監考的是薛已,國子監那邊監考的是太子楊昭。想要將答案夾雜進去,隻怕是……”侍衛麵露難色。


    “考場內唯一有機會做手腳的,隻有蠟燭。”楊素眯起眼睛:“賣蠟燭的是那個人?”


    “是翰林院的一個寒門老狀元,入了翰林院八年,遲遲不得替補。”管家道了句。


    “傳咱們的話!”楊素站在燈火前,眼睛裏露出一抹凝重:“他要是肯為咱們辦事,明年就給他補一個六品知州外放出去。”


    “是!”


    管家聞言退下,腳步急健的離去。


    翰林院內


    燈火通明


    數十缸水擺放在庭院內


    薛已看著院子裏的水缸,眼睛裏一抹攝人的精光流淌:“務必小心火燭,但凡有星火,立即澆滅。”


    “是!”


    巡查的士兵道了句。


    巡查庭院、考場的都是京都大營士兵,乃是薛已一手訓練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買通。


    是以薛已放心的很。


    “叫兄弟們打起精神,今朝科考關係甚大,絕不容有半點閃失。”薛已道了句。


    就在此時,有翰林院官員提著籃子自門外走來,向著考場而去。


    “站住,什麽人?”薛已嗬斥一聲。


    “回稟大人,小的是賣蠟燭的。”那人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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