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這廝是……”韋雲起看著手中書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廝簡直心比天高,居然要與道門各家祖師相提並論,這廝好大的野心。”


    說著話將書信遞給了楊昭,楊昭麵無表情的看完書信,然後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若論實際,朱拂曉修為通天徹地,比肩道門祖師,將自己赦封神靈也未嚐不可。”


    “隻是活人封神……”楊昭麵色遲疑:“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論朱拂曉做什麽,不過是加封一個名號罷了,對於朝廷來說也就是一道法旨的事情。


    “此事交由我操辦,隻是一道聖旨罷了,倒也不難。”楊昭拿著書信直接站起身:“我去進宮麵見陛下。”


    對於朝廷來說,此事不難,隻是一道聖旨的問題,堪稱是舉手之勞。


    現在朱拂曉突破至天人妙境,之前在清河郡內突破天人妙境之時,其威能近乎於神祗,乃是大隋鎮壓國運的存在。


    可以說隻要朱拂曉存在一日,大隋便可國運永存,沒有人能撼動大隋的運道。


    朱拂曉就是大隋的定海神針。


    別看現在各大世家指使著這群盜匪鬧騰的歡暢,但對於朱拂曉來說,不過是彈指便可剿滅的存在,永遠都上不了台麵。


    隻要有必要,朱拂曉隨時都可以降臨,對那群盜匪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隻是沒有必要罷了。


    盜匪猶若野草,春風吹又生,隻要不將盜匪崛起的根源剿滅,不將孕育盜匪的溫床徹底化作灰燼,所有的剿滅與殺戮毫無意義。


    楊昭連夜入宮,第二日清晨便有宦官,持著聖旨自奉天殿走出,對文武百官宣讀聖旨。


    “陛下有旨,青牛觀有道人朱拂曉,道法無邊品德高尚……特加封清原妙有真君,欽此。”


    宦官宣讀完聖旨,自然有朝廷小黃門將聖旨傳遍九州,向九州大地傳播了去。


    青牛觀


    袁天罡正在閉目,體悟天地間的玄妙感應,尋找天人合一的鍥機。


    忽然一道雄鷹啼叫,將其自修行中驚醒,此時猛然抬起頭看向天空,隻見一隻海東青落在金殿一角。


    “朱師弟的海東青。”袁天罡上前將海東青腿上的竹筒拿下,然後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朱師弟竟然想要活人封神,獲取香火氣數……這,自我道門建立,從未有過此等先例啊。”


    “我師父呢?”袁天罡憂心忡忡的將書信拿在手中,走出門看向了打坐練功的小道童。


    “師叔祖在山中采氣呢。”小道童連忙站起身恭敬一禮。


    袁天罡沒有多說,隻是拿著書信一路來到後山,遙遙便看到周身紫光繚繞,吞吐龍珠的袁守誠。


    袁天罡不敢打擾,站在遠處等候。待到一刻鍾後,才見袁天罡將龍珠吞服,然後睜開眼睛,聲音震動山穀間的雲霧,似乎夾雜著一種難以言述的龍吟在其中:“過來吧。”


    “師傅。”袁天罡麵色恭敬的對著袁守誠行了一禮。


    “你不在觀中好生修行,來後山作甚?”袁守誠問了句。


    “朱師弟來信了。”袁天罡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


    袁守誠接過書信,看了一眼後才道:“他怎麽忽然要香火之氣?”


    “莫不是突破天人妙境後,需要借助香火之氣修煉?”袁守誠問了一聲。


    不愧是比袁天罡多活了幾十年,袁守誠思考問題的角度,不是袁天罡能比的。


    袁天罡思考的是將朱拂曉供奉上去,會不會壞了規矩,惹得觀中諸位長老不滿。而袁守誠思考的是朱拂曉要香火之力有什麽用,對於修行有什麽作用。


    袁天罡不語,他雖然突破至宗師,但天人妙境距離他來說,依舊還是太遠了。


    “師傅,朱師弟的要求,咱們要不要答應?”袁天罡小心翼翼的道。


    “你覺得你能抗拒朱拂曉的意誌嗎?”袁守誠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聞言一愣。


    “這世上除了天子,沒有人能明麵上抗拒朱拂曉的意誌,這可是天下第一人。”袁守誠道了句:“叫人下去準備吧。”


    “若諸位長老阻止呢?”袁天罡有些遲疑。


    “增加一個牌位,對於諸位長老來說,有影響嗎?”袁守誠問了句。


    “沒有。”袁天罡想都不想。


    “那不就是了,大家又沒有利益衝突,眾位長老又不是傻子,豈敢與朱拂曉做對?”袁守誠指點著袁天罡:“諸位長老可都沒有傻子。朱拂曉是與鬼神搶飯吃,管眾位長老什麽事?”


    “去辦吧。不過是日後青牛觀下轄的道觀中增加一尊雕塑而已。記得將此事通傳天下,並且將朱拂曉的事跡編篡成冊,供天下信徒膜拜禮讚。”袁守誠道:


    “既然做了,就一定要盡善盡美,一定要做到最好。”


    袁天罡領命下山,才來到山下的道觀內,忽然隻聽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響,一個小道童慌慌張張的自門外而來:“觀主,大事!大事!。朝廷的欽差來了。”


    朝廷的欽差?


    袁天罡一愣,然後隨著小道童來到道觀前,隻見朝廷數十官差打著依仗,正在中央大殿前等候。


    “青牛觀一幹人等接旨。”小黃門手托聖旨,高聲道了句。


    觀內大小數百個道士紛紛跪倒在地。


    隻聽小黃門道:陛下有旨,加封朱拂曉為‘清原妙有道君’爾其欽哉。


    聖旨落下,袁天罡心神震動,眼睛裏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朱師弟果然是個算無遺策的人,竟然雙管齊下,將一切全都算進去了。”


    道君是什麽?


    道門的道君隻有一位,那就是太上老君。


    現在朝廷竟然直接將朱拂曉地位拔高至太上老君的地步,直接一步登頂,消息一經傳出,天下各大道觀必定要翻了天。


    這不單單是加封朱拂曉為青牛觀的道君,而是整個天下所有道觀的道君,所有道門的道君。


    朱拂曉這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接管了天下道門的統轄之權,淩駕於天下各大道門之上,將南北天師道都壓了下去。


    將朱拂曉赦封為道君,與太上道君等同,日後天下各大道觀,皆要為其塑造雕像,供奉其中。


    就像是天師道,供奉的太上老君,然後供奉的自家祖師張道陵,以及曆代祖師。絕不會去供奉青牛觀、老君觀的曆代祖師一樣。


    但是現在朝廷將朱拂曉直接拔到太上的地位,天師道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在大隋這個朝代,就必須將朱拂曉這位等同於太上老君的道門真君供奉上去,叫其享受香火。


    “大勢已定,沒有人能抗拒朝廷的意誌。”當聖旨落在袁天罡手中的時候,袁天罡心中卷起這個念頭。


    確實大勢已定!


    老君觀


    李淳風跪地接過手中聖旨,不由得雙目失神:“朱師弟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天人境強者在乎的絕不是一個道君虛名,那麽這香火與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


    天師道


    張瑾接了聖旨,看著聖旨上的字跡,許久不語雙目失神。


    “大哥,朱拂曉欺人太甚。”一邊的張岫看著張瑾手中聖旨,氣的破口大罵:“這朱拂曉有何德何能,也配與太上道君相提並論?也想爬在我等頭上,接受我等頂禮膜拜。”


    “師弟慎言。”張瑾訓斥了聲,慢慢將聖旨卷起來:“這可是兩千年來唯一的天人。十八歲的天人!就算古之黃帝、蚩尤也遠遠不及。況且,咱們門中也不是沒有關於天人的記載,在咱們記載中的那些天人強者,也及不上朱師弟萬一。那日朱師弟證就天人的異象你又不是沒看到,朱師弟絕不是普通的天人強者。”


    “此事對咱們來說,有利無害。對於青牛觀來說,卻是吃了個悶虧。”張瑾嘴角翹起:“自從朱拂曉證就天人妙境之後,青牛觀一家獨大飛速擴張,壓得天下各大道觀、佛廟喘不過氣。為什麽?還不是仰仗朱拂曉的神威。就因為青牛觀裏出了一個朱拂曉。”


    “現在咱們也供奉朱拂曉,日後朱拂曉是整個道門的朱拂曉,嗬嗬……朱拂曉都是被供奉在牌位上的人了,總不能以大欺小坐歪了屁股,咱們日後麵對青牛觀的壓力大大減小,現在才是真正的公平一戰。”張瑾揮了揮手中的聖旨:


    “更何況,誰能抗拒的了朝廷旨意?朱拂曉壽數八百載,大隋還有八百載氣數,日後又是一個西周。朱拂曉證就天人,也確實有資格位列神祗一流。”


    “其實想想,莊周、道陵等祖師,也尚未證就天人妙境,再想想朱拂曉,就會去了所有偏見,以真正公平的眼神去看待朱拂曉的成就。”張瑾拍了拍張岫肩膀:“速去辦吧。”


    張岫聞言不再多言,隻是轉身下山去操持。


    張瑾站在山中,看著手中聖旨,陷入了沉思:“信仰究竟是什麽?朱拂曉是天人強者,竟然也插手信仰之力,此事絕不正常。看來我要早做準備,提前積蓄信仰之力。”


    說完話張瑾轉身走入廟堂內一路不斷喃喃:“信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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