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王頗為神秘的笑了笑,“宰執,本王的想法是正確的。等你回去之後可以和他談一下,本王聽說他是……”


    澹台商立刻回答著:“內侄澹台宬。”


    “對,這就是本王想說的,看來澹台宰執總能知道本王想說些什麽!也能夠提前知道該怎麽說。”文莊王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臣……臣實為不敢。”澹台商說著就準備跪在這議事堂內了。


    “宰執不必如此。”看到澹台商將要有的舉動,文莊王說出了阻止的話語。


    澹台商隻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袖之後,就恢複了剛才站著的姿勢,他恭敬的說著:“我王是知道臣的,臣是怎麽想的,就會怎麽說。臣也知道我王不會責怪於臣……”


    “澹台宰執,你的侄子現居何位?”宋哲淩厲的問道。


    澹台商看了看宋哲,“並無實職。”


    在聽到澹台商如此說後,宋哲就看向文莊王說道:“臣啟我王,臣以為此事不可。”


    “臣也附議,認為不可。”


    澹台商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心裏想著:你宋吏首又怎會同意?


    “先不說此事了,本王自有打算。”文莊王右手一揮說道,“說回剛才的議題,宋吏首可聽說廟堂準備收回煉銅權?也就是不允許各諸侯國私自煉銅錢,要統一使用廟堂煉製的銅錢,各諸侯國的銅錢也將限期不再使用,否則便是與廟堂作對,這自是要受到嚴懲。”


    “這個……臣未曾聽說。”宋哲覺得廟堂不會如此行事才對。


    “澹台宰執可知道?”文莊王接著問道。


    “臣也未曾聽說。”澹台商同樣覺得朝廷不會如此行事。


    “諸侯國的王宮可以有甲兵,但這人數是有限製的。各諸侯國是不能擁有數量龐大的甲兵之士,這在分封之初就已經是明令禁止的,可上百年的時間過去了,朝廷也感到各諸侯國的甲兵人數在變多……可我國卻一直都是按照廟堂的指令行事,從不敢有絲毫違背,以至於我國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夠了。”文莊王看著站在台階之下的澹台商與宋哲說道,但文莊王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卻是麵無表情的。


    此時的澹台商體會出,這是文莊王在一種無可奈何的情形下說出的話語,他知道文莊王是想改變這樣的情形,但是文莊王卻又難以做出什麽改變。


    “難道我王是想變法?”宋哲本不想這麽問的,但他還是讓自己提出了這個問題。


    澹台商說道:“宋吏首,這豈能是你隨意提及的?我王自有主張。”


    文莊王又慢慢的坐在了他的王位上,“變法何其難!又去哪裏找尋這樣的變法人物?沒有明君強臣,變法豈能輕易成功?前朝的例子實在太多了,二位都是熟知前朝曆史之人,又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大凡變法者,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隱名而退的?”


    “我王自是明君。”在文莊王說完後,澹台商就立刻說道。


    “在臣看來,我王又豈會不是明君?在這眾多的諸侯國中,也隻有我王才是明君。”宋哲也對此表態道。


    “既是明君,為何國力卻是如此?竟然遠不如旁邊的幾個諸侯國。”文莊王做出了否定,他是覺得自己擔不起這個明君的稱呼。


    “我王,這樣的變法之臣總會出現的。”澹台商堅定的說著。


    “本王也如此想,可這樣的大才又在哪裏?現下也不合適進行變法,我國也經不起這樣的變法了,其他的諸侯國也沒有一國實行變法之事的。罷了,還是先說這現下的事情,我國曆來都未曾發現有銅,本王下令臣民也曾到處找過,可最終依然無所收獲,又何談煉造銅錢?一旦廟堂收回這煉造銅錢之權,我國豈不更是難以自保?”這次文莊王的表情出現了一些變化。


    “我國並不是土地眾多的諸侯國,先民也未曾發現過銅。之前我國煉造銅錢所用的銅都是來自於廟堂,這也是嘉許我國對於廟堂曆來的支持,這樣的銅雜質很少,臣民自是認可這樣的銅錢,隻不過廟堂運來的這種銅的數量自是不多。可前不久武簡王用了雜質較多的銅來煉造銅錢,這也使得銅錢不那麽值錢了,這樣的銅錢也流入到了我國,臣民自是不認可的。”宋哲說明著現下的一些情形。


    “各諸侯國的銅錢製式都一樣,可這銅錢的重量卻不一樣,我國煉造的銅錢是最受各諸侯國認可的,他們的臣民自然也最為認可我國的銅錢。可臣也好奇,這些運自廟堂的銅從無他國私自克扣,難道是其他諸侯國一直就當作沒有這件事情?”澹台商後麵提出的這個問題是想讓宋哲做出回答的,所以他便看了看宋哲。


    “這是廟堂派驍勇軍親自運送的,宰執是覺得哪個諸侯國能夠做出克扣的事情?驍勇軍是廟堂最為精銳的甲兵之一,運送到我國後,這些甲兵都會在禮儀匯台修整幾天,難道宰執會不知道?”宋哲認為澹台商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他可是一國的宰執。


    “臣啟我王,等下次這些甲兵再來我國時,臣便去做一個試探。至於這銅的事情,臣可以親自帶領臣民去找,哪怕再次舉國找銅也可。”這時澹台商恭敬的對文莊王說道。


    文莊王想了想,他善意的提醒著澹台商:“宰執願意這麽做當然是好的,而且宰執還願意親自去找,本王也同意……不過宰執要注意邊界的問題,別等找到了卻發現已經是別國的土地了,或者本來就是別人的,宰執你費車牛錢給搬回來了,之後卻還要送回去幫他們放好,自是要不留痕跡的給放回去,這就和沒發現是一樣的。本王也經不起這樣的兩國邦交,太費車牛錢了。”


    “我王……臣絕不會挖到別國的土地上……不過能從別的諸侯國運回來,自是不會再運回去的,那自然是產自我國的銅了。就算是運回去了,這車牛錢也不會由我國出的,按照臣的想法來說,是能夠讓他國親自把銅送過來,並且車牛費也還由他國親自給出,還請我王信任於臣。”澹台商說的很肯定。


    “澹台宰執,怎麽說的好像你已經運回一車了?這就是你為我王出的主意?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宋哲在說完後,他看到澹台商依然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好像這廟堂的銅都是由他親自托著鋤頭去挖的,“澹台宰執,如果你辦不到又能如何?你必須讓我看到一車銅才行。你要知道,這不是用銅錢去買來他國的銅,也不是讓銅錢又化為了銅的銅,而是找到的我國的銅,不用花費銅錢的銅。”


    “本王自是信任澹台宰執的。”文莊王也並未在意宋哲剛才說的那番話,因為在文莊王看來,先祖都未曾找尋到銅,澹台商又往哪裏去找?再說這一直以來都是廟堂運銅過來,澹台商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臣感謝我王的信任。”澹台商同樣也並沒有在意宋哲說的那些。


    宋哲感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和沒說是一樣的,至少沒什麽作用。


    這時宋哲又聽澹台商說道:“臣啟我王,臣今晚就帶著鋤頭來這裏挖地了。”


    “宰執說什麽?你要來本王的議事堂挖地?宰執是打算在本王的麵前種一小排……樹,還是別的什麽?難道是為了防備刺客?”文莊王不免好奇的看向了澹台商。


    澹台商很認真的說著:“我王,自我國被分封為諸侯國的那時起,先祖們就沒有挖到過銅,這上百年的時間總能挖遍這個諸侯國了,但曆史當中依然沒有記載……”


    “宰執想說什麽?”文莊王也沒有剛才那麽好奇了,他稍微靠在了王座上。


    “臣啟我王,我國如果有銅,就隻有可能在一個地方。”澹台商躬身行禮說道。


    “宰執的意思是說在這議事堂內?”宋哲盯著澹台商問道。


    “是在我王的王宮地底下,那裏至今都還沒有挖過。”澹台商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麽?宰執要用鋤頭挖王宮?本王的……王宮?”文莊王一直都在心裏告訴他自己肯定沒聽錯,而文莊王在說完後也從他的王座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澹台商!你大膽!你竟然敢說出如此不恭敬的話語。”宋哲當然認為他不會聽錯,他轉身看著門外的方向,是準備喊王宮衛隊進來。


    “宋吏首,先不用如此。”文莊王說著就走下了台階。


    “我王,他……他這是……要挖王宮啊!我王是打算以後都直接看著這片土地了?”宋哲沒想到文莊王竟然會阻止他這麽做。


    “澹台商,如果你把本王的王宮給挖了,可還是沒能找到銅,又該如何是好?”這時的文莊王已經來到了澹台商的麵前。


    “臣……不打算全部都挖了,隻是這麽一小塊。”澹台商比劃了一下。


    文莊王知道澹台商比劃的那一小塊是多少,但是為了長久之計,文莊王也是同意了,“澹台宰執,本王同意你挖王宮了。你明天……不,你今晚就可以拿著鋤頭來挖了。”


    宋哲心裏此時恨不能一腳踹在澹台商的臉上,為什麽要踹在澹台商的臉上?是啊,宋哲也沒想明白。宋哲隻是覺得他應該踹不了那麽高,畢竟他比澹台商要稍微矮一些。


    “我王難道是真的同意挖王宮了?”宋哲還是不敢想象會是如此的。


    “宋吏首,你也可以托著鋤頭來挖王宮,也可以讓你的族人都來挖王宮。”文莊王淡然的說著。


    雖然文莊王的話是如此說的,但宋哲不免會覺得倘若他真的如此行事的話,可能他自己以後就隻能遊走於各諸侯國之間了,應該還是隻能帶著族人一起遊走於各諸侯國了,這裏難以再容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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