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想要起身回話,可他顯然不能這麽做,他隻能趴在地上說道:“臣啟我王,臣與澹台宰執一樣,也是不知。臣難以知道我王所謀,還請我王明示!”


    宋哲的語調是低沉的。


    “宋吏首真的不知?”文莊王再次問道。


    “臣不敢欺瞞我王。”宋哲的回複是中肯的。


    “也可……”文莊王看了看宋哲,“本王所謀稍後自會告知於你們二人。宋吏首,本王自是要去到禮儀匯台,但你還應跪在此地反省。重建這議事堂時,你並未參與,王宮內挖到銅礦時,你又回府歇息,當看到有功勞可占時,你絕不退縮,這是一國吏首該做之事?宋吏首,本王何時回到這議事堂內……你再起身回話。”


    “臣……明白。”宋哲心中已感知不到天意,而是隻有責罰了,或許他昨晚想到的天意本身就是責罰。


    “澹台宰執,在本王回到這裏之前,你還是留在這議事堂內為好,算是監督宋哲了。”


    “臣遵我王令。”澹台商穩健的說著。


    宋哲知道他中途想歇息都不可能了,澹台商可不會讓他那麽做,澹台商會坐在旁邊一直盯著他的,直到文莊王再次來到這議事堂內。


    文莊王再次的看向了宋哲,他這次什麽都沒有對宋哲說,隻是文莊王還從未見過宋哲會像今天這樣。


    “還有幾個時辰便到午膳時刻了,本王會差人來這裏,澹台宰執,你可在這議事堂內用膳。至於說宋吏首……還是跪著為好。”文莊王做出了決定。


    “臣……毫無怨言。”跪在地上的宋哲說道。


    “宋吏首,你說對我王毫無怨言,怕也都是怨言。”澹台商此話是說給文莊王聽的。


    文莊王什麽也沒說,隻是慢慢的走出了議事堂,而他也決定讓王宮統領隨他一同前往禮儀匯台,文莊王之所以會這麽做,也算是聽取了宋哲的建議。


    在聽到門關閉的聲音後,宋哲轉頭看向澹台商問道:“我王離開議事堂了?”


    澹台商首先坐了下來,然後理了理他的長袍,“宋吏首,你跪好即可,無須多言。你若敢違背我王之令,自是可以起身。”


    “澹台宰執,本吏首怎會違背我王之令?又怎敢違背我王之令?”宋哲試著用兩手握拳支撐在了地麵上,這樣會好受一些。


    對於宋哲這一細微的動作,澹台商自是看到了,“宋吏首,你這跪在地上都是做給我王看的?”


    宋哲沒有再看向澹台商了,他的額頭放在了握拳的兩手上麵,“本吏首並未違抗我王之令,澹台宰執也不用計較這些。就算我一直這麽跪著,澹台宰執也能對我王說……本吏首沒有跪好。這一切可都掌控在澹台宰執的手中。”


    “難道宋吏首覺得本宰執會欺瞞我王?”


    “難道沒有這樣的可能?”宋哲反問著澹台商。


    “宋哲,你可以一直這麽跪著,但你也能對我王說你起身了,可是本宰執卻幫你隱瞞了這一點。你不也能如此說?這議事堂內隻有你我二人,旁人也無法做出證實。”


    “澹台宰執的意思是想與本吏首結盟?從而共同欺瞞於我王?你覺得本吏首會相信?”宋哲可不打算起身而坐,他覺得說不定就有人看著這議事堂,畢竟這裏可是王宮,而不是在他的吏首府,這王宮內所有的一切都由文莊王掌控著,他可不想這麽做,同樣也不敢試著這麽做。


    “本宰執知道你在想什麽。”澹台商說道。


    “知道又能如何?本吏首可不會與你結盟。你還是不要如此想了,就算是刀架在本吏首的脖子上……也不可能讓本吏首改變想法。”看上去宋哲似乎是在對著石板說話一樣。


    “宋吏首,你真覺得本宰執能夠在一夜之間就建起這議事堂?”澹台商看向了他麵前所鋪好的幾塊石板。


    “你這是什麽意思?澹台商,你是想讓本吏首坐著聽你說?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本吏首不會違抗我王之令。”


    “你心中也毫無怨言?”澹台商質疑的問著宋哲,“當你剛才說出這句話時,我王就知道你是有怨言的,但我王並不會因此責罰於你,這是人之常情,我王豈會不知?”


    “澹台商,本吏首確實毫無怨言,我王也知道本吏首所想,你又怎可如此想?”宋哲說著就用手敲了敲跪著的那塊石板,他確定並沒有什麽異樣,“難道這議事堂還是之前的那一個?你沒有挖議事堂?本吏首也參與挖這議事堂了,你可騙不了我。”


    “宋哲啊,你再看看這議事堂,你果真看不出來?”


    “看出什麽?”宋哲看了看他身旁的一些布景,他發現確實和以前的很相像,“你是想說本吏首之前挖錯了?而且也不是挖的議事堂?這怎麽可能!”


    宋哲打算稍微的活動一下,他可不想一直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但他自然是不能起身的。


    “你可以坐著,也不會有人知道。”澹台商看向宋哲說道。


    “你怎會知沒旁人看著?”宋哲可不打算按照澹台商說的做,他認為澹台商是想讓他受到更重的責罰。


    “我王為何會讓本宰執待在這議事堂內?如果我王真的是打算責罰於你,就會讓王宮護衛進入這議事堂了……或許我王也會讓你跪在議事堂外麵,那裏正好有許多庶民在挖銅礦,順便也能看著你。”


    “嗯……你說的也對!我王隻是讓本吏首跪在這裏而已。”宋哲抬起頭說道,“我真的可以坐著?”


    “難道宋吏首此刻還不明白我王之意?”


    “也對,我王就是如此安排的。”宋哲順勢坐在了原地,他感覺這樣說話才正常,而不是一直跪在地上,就如對石板說話一般。


    宋哲隨後看到澹台商坐在那裏,就如坐在他的宰執府馬車內一樣,“澹台宰執,你剛才說這議事堂與之前的一樣?那我上次挖的是什麽?難道不是挖的這座議事堂?可王宮內也隻有一座議事堂!本吏首還會記錯了不成?”


    澹台商淡然的說著:“宋吏首自是不會記錯,也沒有挖錯。隻是……”


    “澹台宰執可將話說完。”宋哲打算站起來。


    “這與我王有關。”澹台商說道。


    “與我王有關?難道我王知道在議事堂內挖不出銅來?”


    “我王不知,但我王也知。”


    “知則為知,不知就是不知,何來的又知又不知?”宋哲站起來問道。


    澹台商隻是笑了笑,他沒說什麽。


    看上去宋哲是能體會出不一樣的意思,就如他此時想到文莊王前往了禮儀匯台,他能想到為何文莊王的選擇會如此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至謀弗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高天遠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高天遠觀並收藏至謀弗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