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潼咬住下唇,偏過頭去。


    “清潼!”莫天寥一急,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過來,“好好說話,到底怎麽回事?”什麽不想讓他走?他去哪裏也會帶著自家貓的,清潼在想什麽呢?


    因為這番動作,又弄疼了他,清潼隻是咬緊下唇,沒出一點聲音,一雙淺色琉璃目中滿是傷痛,靜靜地看著莫天寥。


    莫天寥終於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慌忙退了出來。


    身下的人輕輕抖了抖,把那淡色薄唇咬出了血。莫天寥看得心如刀絞,伸手要去抱他,卻被他躲開了。


    清潼蜷起身體,慢慢往角落裏縮,頭頂一雙雪白的毛耳朵緊緊向後抿著,就像被打了的貓,平日很囂張,一旦你打了它,它就會很怕你。


    “寶貝……”莫天寥心疼得要窒息了,湊過去強行把人抱進懷裏。


    “唔……”清潼使勁推他,變出尖爪的手用力撓他。


    莫天寥不管他怎麽掙紮,隻是強硬地把人抱緊,被狠狠咬了肩膀也不在乎:“不怕,不怕,剛剛是我不好,給你打回來,乖,不怕。”輕輕撫摸著那光滑的脊背,莫天寥啞著聲音一遍一遍地安撫。平日裏捧在手心都怕弄疼的寶貝,竟然被他自己給傷害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有心想問問清潼,但顯然現在不是盤問的好時機,莫天寥不敢再多說,隻是抱著人躺下,柔聲哄著:“我哪裏也不去,沒有你我怎麽活呀?就算讓我飛升我也不走。”


    正咬他的清潼一頓,保持著咬住莫天寥肩膀的姿勢,頭頂的毛耳朵轉了轉,而後又一抿一抿地耷拉下去。


    “清潼,我隻問你,你不想跟我雙修,不是因為討厭跟我雙修對不對?”莫天寥伸手,想摸摸那可憐兮兮的毛耳朵,又怕嚇到他,隻能改去摸頭。


    清潼抿了抿唇不說話,一雙毛耳朵抖了抖,慢慢透出了粉紅色。


    莫天寥看得想哭又想笑,忍不住湊過去,在那汗濕的額頭親了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清潼默默地抬手。


    “嗷!疼疼疼!別咬這裏,啊啊啊!”莫天寥被終於緩過勁來的清潼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掛在柱子上當燈台的太始對旁邊的燈台說:“你看看吧,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哎,算了,你一個燈台也不知道什麽叫自作孽。”


    在獲得一臉抓痕外加滿胳膊牙印之後,莫天寥總算哄好了貓,看著他還有些白的臉心疼不已,湊過去在那薄唇上來回舔了舔。


    不盡木的汁液是最好的傷藥,唇上那細小的傷口很快就能愈合,莫天寥趁機又親了一口,等清潼睡著,才做起來去看下麵的傷勢。


    好在先前塗了合歡露,並沒有裂開,隻是有些紅腫,但因為沾上了不盡木的汁液,正在自己慢慢消腫。莫天寥吞了吞口水,慢慢把那修長的雙腿合上,從護腕裏掏出薄毯把人蓋住,衝那玳瑁色的燈台招了招手。


    “幹啥?”太始變成大嘴巴飛過來。


    “雙修多了可有什麽不好的作用?”莫天寥看了看睡著的清潼,眸色深沉。


    “嘎?”太始扭了扭,“我給的可是最好的雙修功法,能有什麽壞處?雙修能增進修為,修複神魂,靈肉相合,促進感情,生兒育女……咳,當然,你倆不會生孩子。”


    “那清潼為什麽抗拒?”莫天寥瞪了太始一眼,沒心思計較它的胡言亂語。


    “也許小貓咪在擔心你飛升了不要他?”太始開始胡扯八道。


    “好了,你可以滾了。”莫天寥賞了它一個火球,將太始踢到了寶座底下。作為上古大妖的血脈,清潼的資質那可是比他還好的,他作為神木之體,還需要參悟心境,修煉招式,而清潼隻要在一個靈氣充裕的地方睡覺就能成仙!


    到底有哪裏不對呢?


    那邊,玄機用龜殼砸了青雲宗宗主之後,就跟他大打出手。


    原本訓靈角隻對簽了血契的靈獸有用,隻有丁戶做的那種對所有妖獸都有用。丁戶變成了傻子,流雲宗先前為了隱瞞消息,將庫中的訓靈角分給各派,明其名曰造福同道,從而做出丁戶沒事的假象。


    因此,青雲宗手裏現在也有了這種訓靈角。吹角的是個元嬰修士,力量不弱,聲音一起,炎烈的腦袋就開始突突疼,半空中玄機對戰的動作也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別人看不出來,跟他對戰的宗主雲竹真人卻是看得分明:“玄機,你當真是個妖獸啊!”


    “是你娘!”玄機甩出了一根鞭子,那鞭子通體漆黑,光華內斂,乃是莫天寥送來的“聘禮”之一,輕輕一抽,磅礴的真元之力破空而出,瞬息便至雲竹臉側,劃了個大口子。


    “師叔,莫衝動!”炎烈禦劍衝上去,衝著青雲宗宗主灑出一把小釘子,那小釘子帶著純淨的火靈力,遇到雲竹真人的防禦罩就爆開,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做什麽?”玄機狀似不經意地彈指,將一個飛舞的小釘打偏,直直地衝那吹角的修士而去,猝不及防之下,牢牢釘進了那人吹得正歡的嘴上,嘭地一聲爆開。


    “啊——”那人慘叫一聲,丟了訓靈角開始滿地打滾。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炎烈對玄機道,而後轉頭對青雲宗的人朗聲說,“我等好心好意來送遺體,諸位竟如此對待,實在讓人寒心,待我等回去稟報宗主,今日之事定會討回公道!”


    說罷,玄機抓著炎烈,以化神修士的度,瞬間竄了出去,並放了一個大招,滔天巨浪奔湧而來,刹那間將青雲宗大殿淹沒。


    “宗主,可要追擊?”青雲宗的弟子詢問雲竹真人。


    “不必,”雲竹彈了彈衣袍,冷哼一聲,微微眯起眼,“去給流雲宗宗主傳話,就說本座已經確定,沃雲宗裏的長老也是妖修。”


    那弟子已經,也不敢多問,直接領命而去。


    青雲宗的使者正向流雲宗進,在這之前,另一條消息已經經由百聞閣的探子送到了流碧手中。


    流碧看了看那個因為撞了她而不停道歉的內門弟子,示意無妨,藏在袖中的手卻不由得攥緊,等轉身回了自己的峰頭,這才慢慢展開,掌心裏躺著一個指甲大小的玉簡。看了看那玉簡上的火焰標識,複又握緊。沒料想煆天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如此地步,竟連流雲宗的內門弟子也收買了。


    其實這還真不是莫天寥收買的,而是先前赤翔的手筆。赤翔這個家夥野心極大,在正道的各大宗門裏都安插了眼線,他一死,這些勢力就便宜了莫天寥。


    外麵風起雲湧,莫天寥透過大殿頂幾片透明的琉璃瓦,望著天空,看來是要變天了。


    以前貓仔喜歡爬高上低,找不到煆天又會著急,莫天寥就把大殿房頂安了幾片透明的瓦,好讓貓仔曬太陽的時候也能看到他。如今想來,清潼對他的依戀,或許比他對清潼的還要深得多。


    因為並不是平日睡覺的時間,隻是方才折騰累了,清潼睡了一會兒就醒過來,就看到莫天寥在望著房頂呆。


    慢慢伸手,用修長的手指勾了勾莫天寥的頭。


    莫天寥回過頭來,眼睛盡是溫柔,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還疼了不疼?”


    清潼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


    莫天寥伸手把人樓到懷裏,指著天花板上漏下來的光:“還記不記得那個瓦片?”


    清潼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那是他經常呆的位置,有時候陽光正好,莫天寥卻要呆在陰涼的大殿裏談事,他就自己爬到房頂上。但是房頂太高了,他每次上去就下不來,就扯著嗓子喵嗚兩聲,大殿中的莫天寥就能聽到。不管在談什麽事,他都能丟下一群屬下,跑出來跳上屋頂抱他下去。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寵著你嗎?”莫天寥將一縷雪色長繞在指尖,“因為我要讓你離不開我,隻有我能給你做最好的玩具,最好的烤魚,最好的抓板,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中搶走。”


    清潼靜靜地聽著,漸漸瞪圓了眼睛。


    “所以你看,我這不就成功了嗎?”莫天寥笑了笑,在那淡色薄唇邊輕啄一口,“所以寶貝,想要什麽就告訴我,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願意呢?”


    抵著莫天寥胸口的雙修手指驟然攥緊,將那薄薄的內衫抓爛了,沒來得及收回的爪子在那結實的胸膛上劃出幾道白痕:“如果我要你留在人間不成仙呢?”


    本以為莫天寥會驚訝,會猶豫,誰知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想也不想地就說:“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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