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村,小森林。


    激烈的打鬥聲從中傳出,將樹上一群棲息的犀鳥驚得亂跳,不時發出幾聲淒厲的鳴叫。


    兩道身材相仿的人影正持刀交戰,叮叮當當聲持續響起,汗水早已布滿額頭,刀刃上甚至也出現隱隱的血跡。


    高強度的戰鬥持續了近半個小時才停下。


    “你的左手是弊端。”索隆平複了下呼吸,如實說道。


    奧丁點頭,將右手白霜收入鞘中,隻剩燃著火焰紋路的暮鴉握在左手中。


    他打算往後一段時間隻用左手,盡快彌補左手靈活性不足的短板。


    “我呢,哪裏需要改進。”索隆冷峻的麵孔上浮現一絲期待。


    戰鬥後的相互點評對他來說很重要,是打破自身瓶頸的關鍵一環。


    奧丁略微沉吟,抬頭看著索隆黝黑的麵容道:


    “你可能需要一瓶防曬霜。”


    “......”


    “開個玩笑。”


    奧丁收起笑容,正色道:“戰鬥中給我的感受是,你還無法發揮三刀流的真正威力,畢竟嘴巴不像手臂那樣,可以靈活伸縮,你更應該試著利用腰間的力量去帶動它,與另外兩柄刀相配合。”


    “沒錯,我同意奧丁的想法。”一旁觀戰的邁斯納突然出聲。


    “第三把刀更應該作為殺手鐧,而不是想著如何在平常的戰鬥中發揮作用。”


    邁斯納的悟性絕佳,幾乎瞬間想透了三刀流的關鍵。


    生活中的索隆腦袋時常一根筋,但在劍術的參悟上卻是相反,否則也不會開發出那麽多原創招式。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是要開發出必殺招式。”索隆眼中目露幾分恍然之色。


    他雖時常一根筋,反應也慢,但在劍術的參悟上卻是相反,否則也不會開發出那麽多原創招式。


    “我曾經聽老師說過,招式的開發算是劍道中的一個階段,最好是在完全掌握身體肌肉的發力之後,再去進行。”索隆回憶起耕四郎的教導。


    奧丁讚同點頭,這個他們也曾聽老酒鬼說過。


    身體如同地基,隻有地基牢靠,開發出的招式才具有可成長的潛力,天花板才不會一眼就望得到頭。


    早在隨耕四郎學習“冥想”之前,奧丁的劍術便已達到能百分之百發揮身體力量的階段,也就是lv30的等級;而下一個階段將是借助招式超出這個極限,發揮出110%,120%,甚至更多的威力。


    索隆同樣達到這個階段,甚至比奧丁還要早些,畢竟他從9歲便來到道場學習,5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天才成長到這種地步,奧丁算是借助係統狩獵升級的機製趕超上來,讓身體素質達到要求。


    而邁斯納雖然劍道上的天賦突出,但身體素質卻仍然沒有達到標準,因此還需要繼續打磨身體。


    “耕四郎老師交給咱們的冥想應該就是開發招式的關鍵助力,凝神靜氣,感悟天地。”奧丁猜測道。


    耕四郎的教導方式與老酒鬼截然相反,什麽話隻說一半甚至不說,讓學生自己感悟,極其佛性。


    而且“一心流”劍道極為注重心靈與精神層麵的修行感悟,每周六一次的課程講得也全是些“心劍合一”“禪劍一如”這些禪理。


    也難怪索隆後來開發出那些“三千世界”係列的招式,原來早在這個時候就打下了基礎。


    “船長。”


    布治這時突然從森林外走進,帶來一則消息:


    “克萊晉升了,升至海軍上尉。”


    索隆注意到,奧丁的眼神刹那間閃過一絲淩厲,與往日的隨和截然不同。


    當晚。


    奧丁在院子裏集結了海賊團的幹部,召開了到達霜月村以來的第一次臨時會議。


    “克萊的晉升速度太快了,他若升至中校,恐怕轉瞬間就會倒戈相向。”奧丁直接盤坐地麵,將此刻麵臨的問題說了出來。


    他向來信奉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的道理,更何況在場的幹部也不是庸碌之人。


    “我現在最擔心的問題是,克萊已經與利拉德暗通一氣,畢竟兩人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反而能夠相互予以裨益。”夏洛克習慣性地壓了壓帽簷,沉聲道。


    奧丁略微思索,麵色鄭重:“不排除這個可能,隻是克萊現在還需要咱們的資金支持,應該還不至於這麽快就將我們賣掉。”


    “他麽的。”


    巴尼喬與眾人呆久了,身上不自覺地沾染上一些痞氣:


    “憑什麽每月光是給海軍交稅,就快要占到咱們收入的一半,真是不爽!”


    眾人一陣沉默,敵強我弱,隻能屈服。


    “幹掉克萊吧。”


    邁斯納的語氣就如同殺隻雞那般輕鬆自然,讓眾人不自覺地打個寒顫。


    “還不行,他死了,利拉德就會沒人牽製。”奧丁搖搖頭。


    他現在甚至懷疑,利拉德早已暗中派人到達沃島調查。


    若真是如此,黑手黨肯定已經被調查的一清二楚,若是對方派的人再細致一些,恐怕軍火基地的線索都會被發現一些。


    那個時候,克萊這個海軍上尉肯定不會再庇護黑手黨,哪怕他再需要錢。


    小幫派與軍火商完全是兩碼事......前者幾乎沒有威脅,而後者簡直就是混亂的催化劑。


    克萊本身哪怕再虛偽,再冷血,再富有心機,始終是一名參雜著三分正義的海軍。


    “為什麽要留著隨時可能會被發現的把柄?”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自覺地將目光移了過去。


    弗麗嘉毫不怯場,直直地盯著奧丁:


    “你太著急了。”


    “放棄那個基地,或者找人與巴爾家族軍火商談判,轉移場地。”


    聲音清脆利落,如同大點的雨滴落在他們心底,沉重而冰涼。


    “基地廢棄之後,對方很可能會對我們失去信任......”


    奧丁其實早就想過轉移基地的事情,隻是一直有所顧慮,不願輕易就鬆開巴爾家族這條線。


    “那就展現實力,將他們打服......我們可是代表著混亂與肆無忌憚的海賊,而你更是總懸賞金過千萬的海賊船長。”


    弗麗嘉此刻仿若從小透明一瞬間變為殺伐果斷的女王,氣場強大,明眸中倒映著奧丁略顯錯愕的麵容:


    “你在怕什麽?”


    “數百人規模的團隊,嚴明的紀律,精良的槍械,商會的經濟支撐,一個島嶼作為根基,一個名聲在外的海賊團,團結且強大的家族......”


    “你,在怕什麽?”


    秋季的涼風拂過院子,帶起幾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走了院中的所有聲音。


    寂靜一片。


    很長時間,眾人都沒再說話。


    良久,奧丁臉上泛起苦笑。


    猥瑣發育的念頭在心裏待得久了,不知不覺間竟連少年的銳氣都給磨沒了。


    “若連東海的一個軍火商都搞不定,還說什麽去參與頂上戰爭呢。”


    奧丁站起身,輕輕舒展身體,仰著頭看那夜色都無法遮住的星空。


    邁斯納見狀咧著嘴,笑道:


    “我可還記得你曾對我和讚高、克比說過的,去看萬裏之上的空島,萬米深海下的人魚國度......你說過,跟著你,我們終將會強到無處不可去。”


    “我可是始終相信呢。”


    “當然。”奧丁同樣咧起嘴,看著邁斯納笑道:


    “還有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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