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淩寒,不是說出城來是踏青的嗎?你怎麽拐著彎的拐到東鄉詩會來了呢?”


    汴梁城外,丹水河畔,竹廬回廊的東鄉酒坊前,身著青衣,溫文爾雅的顧九曲邊把玩著折扇上的紅翡扇墜子,邊挑眉看著眼前一紫衣少女那玲瓏明豔的背影抗議著。


    竹影婆娑,春風十裏,柔柔的撩起她的衣袂,一聲輕歎軟如昵喃般,“唉!老九曲啊!那你說說,本姑娘又是為何要拐著彎的拐到此地來呢?”


    九曲撫扇望天回,“每至暮春時節,莘莘才子皆齊聚東鄉酒坊,品茶賞春,吟詩作賦矣!”


    “所以呢?”紫衣少女轉過身來,同樣玲瓏明豔的麵上眉眼彎彎。


    “所以啊……”九曲將扇墜子擺弄正了後,搖開折扇,將身子湊前至那少女耳側,並以扇掩側麵低聲道:“我們的玉姑娘這是來欣賞那如玉樹芝蘭般的美男子來了!”


    “知我者,老九曲矣!謂我何求!”玉淩寒讚完抬起玉足就要往裏闖,驚得九曲一把牽住她的衣袖,“好姑娘,咱可先說好了,欣賞欣賞就好,切勿動手啊!”


    玉淩寒的玉足暫且停頓在了半空之中,撅嘴不悅,“隻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焉!”


    “正是正是!”


    “那多沒意思,爹爹都說了,隻要有看中的,盡管搶回去作我的夫君就是了。”玉淩寒的腳還停頓在半空之中,她在等著九曲的回答,方能決定這腳是放還是不放。


    九曲隨即將折扇?收,合於掌中,微一彎腰頷首,“既如此,那小生舍命陪~姑娘就是了!”


    ……


    酒坊後院,翠竹四畔,方幾相對,人隱綽約,茶盞交錯,低吟淺唱聲,聲聲不絕於耳。


    一白衣書生正興趣盎然的提議,“各位,今日這詩詞歌賦都有了,不如再來個應景的四言絕句,可好?”


    大家自撫掌讚好,另一白衣書生遂起身傲首,聲音朗朗,“時歲暮春,茶榭東結,置茗方幾,坦坐寬舒。”


    庭中眾人即喝彩道:“方公子這幾句簡而清新,易而不凡,確是應時應景而生!妙!妙啊!”


    名喚方公子的白衣書生傲然一笑,轉身對著另一白衣書生輕輕一揖,“請月鬆兄賜教。”


    那名喚月鬆兄的即站起身來,也回以一揖,“賜教不敢!小可獻醜了。”


    下一刻,他稍作沉吟,便聲若清泉:


    “清風徐來,拂我茅廬,春雨潤槐,彼岸扶疏。林春果倩,草斜獸肥,弓蓄手柔,遊乎獵乎!”


    他話音方落,方公子即心悅誠服的一揖到底,“月鬆兄好文采,在下甘拜下風。”


    “到哪位了,接下去呀!”


    “月鬆兄這幾句也至臻景,難以超越,難啦!難!”


    在一片竊竊私語中,門外的玉淩寒翹起食指,用力戳了一下九曲的脊梁骨,“到你了。”


    九曲被她蔥甲一戳,立馬就輕跳了進去,折扇一開一搖,聲若濺玉:


    “和風扇物,竹影搖情,蘭蕙在邇,宜景宜詩!”


    “妙啊!絕妙啊!”自然,九曲的絕句也博得了滿場喝彩聲聲。


    那名喚月鬆的公子見他眼生,上前對他深深一揖道:“兄台好文采,敢問兄台高姓。”


    九曲揖袖回禮,“在下顧九曲,也有此同問。”


    “在下明月鬆。”


    九曲頷首讚歎,“鬆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好名字啊!


    “妙,絕妙啊!明公子不隻是滿腹經綸,文采斐然,還生得是豐神俊朗,神清骨秀,就如同那玉樹芝蘭一般,本姑娘看上你了,無塵,將他給我帶回府去。”


    隨著一道嬌柔又霸道的聲音,玉淩寒背負著雙手,笑盈盈又悠悠然的踱了進來。


    而隨著她的一聲令下,一個如鬼魅般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明月鬆的身後,抬手往他身上一點,然後架了他就要走。


    被點穴後動彈不得的明月鬆大聲斥責起來,“你們是何人?青天白日的意欲何為?”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庭中眾人尚在驚豔闖進來之人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竟全然沒有留心聽清她的話中之意。


    直到聽見明月鬆的斥責聲時才驚醒過來,立即起身阻攔,怒聲道:“放開明公子。”


    九曲立即用折扇遙遙一指,仍舊是溫文爾雅的道:“你們可聽好了,這位是玉府的玉姑娘,她看中了明公子,你們說她要意欲何為呢?”


    “玉姑娘,莫不是玉淩寒玉姑娘?”方公子顫抖著聲音。


    “正是!”


    在得到確定的回複後,那幾位公子立即麵麵相覷,一咬牙極其無奈的倒退了一步。


    明月鬆則立時麵若死灰,一聲低吼再眼一閉,“士可殺不可辱,你們殺了我吧?”


    這下,玉淩寒可不高興了,她撅嘴輕咬朱唇,“哼!那就先殺而後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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