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間裏,應付完天下會來搜查的人,僵臉老者打開土炕,將矛獻倆人叫了出來。


    三人圍坐在屋中的破舊桌前,各自沉默。


    “斷魂散屬於內服毒藥,若不讓那燕雄吃下,那基本就沒用了。”


    裂嘴老漢敲了敲煙杆說道。


    “天下會給燕雄做飯的人平時從不出天下會的大門,想從他們那裏想辦法也不太可能。”矛獻悶著臉說道。


    “那天就不應該誇下海口,說三天就弄死燕雄,現在好了正麵又打不過,下毒又沒機會,若失敗了,不知道宗門裏那幾個老家夥會怎麽笑咱們呢!”


    裂嘴老漢又插了一句。


    此時,矛獻與裂嘴老漢倆人有些泄氣了。


    僵臉老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莫要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天下會再戒備森嚴,他也要吃喝拉撒,我就不信那些廚子準備老死在天下會總舵。


    從明天開始,矛師弟你這幾日先別出門,我與馬師弟淪流去查訪,總會有機會的。”


    ……


    哢嚓!


    有著美麗花紋的銀色瓷杯被燕雄捏得粉碎,他麵容冰冷,“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在他前方,一個麵容枯瘦的中年人正一臉蒼白的跪在地上,他渾身都是血漬,那些血漬已然幹涸,看上去黑漆漆的。


    聽到燕雄冰冷的聲音,他一臉悲切,說道:“就在昨日,諸肖城的黃麵熊肖山夥同楚家的楚懾等人趁夜殺截殺了押送從沙城運來的銀兩,三百萬紋銀盡數被劫。”


    “混賬!”


    再次確認後,燕雄忍不住一拍桌子,砰的一聲,黑色硬木打造的桌子瞬間崩塌。


    “陽煞、枯木、風六、快刀周岩呢?一個五品,兩個八品巔峰,四個九品,若幹精英弟子,居然能被人劫走銀子,他們是都提不動刀了嗎?”


    燕雄心中怒到了極致。


    天下會雖然拿下了整個邊城,但不管各城繳獲的銀子基本都不能動,得留在當地招兵買馬。


    而現在天下會又急需購買大量物資糧食。


    所以,他便命人將沙城那條銀礦開采製煉好的銀子運輸到鬆搖。


    為了確保銀子的安全,他甚至派出了一個天池一百零八煞中實力達到五品的陸陽前去護送。


    陸陽是跟燕雄從血淵回來的四人之一,回來後便改名陽煞,與陰煞智陰並稱陰陽雙煞。


    他是五品的實力,雖然不是正常的五品,但也是五品。


    有他坐鎮,邊城範圍,燕雄不出,基本沒人能對付的了他。


    而現在,在他坐鎮的情況下,居然有人告訴他這批銀子被劫了,這讓他如何不怒。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陸陽叛變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那家夥當初降服燕雄的時候可是有些不願的樣子。


    不過,燕雄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下首逃回來的人便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陽煞大人被一蒙麵人攔住了,具體情況屬下不知,至於枯木舵主與周岩護法等人盡數被殺,眼見不敵,便帶人突圍逃了回來。


    本來與我等一同突圍的還有幾十名兄弟,但楚家的楚蕭雲一直領人在追殺吾等,為了擺脫追兵,風護法命吾等分散而逃,他一人去攔楚蕭雲,他身中數槍……”


    那逃回來的男子一臉悲痛,說著,忍不住流出淚水。


    其他人死了燕雄還不是太在意。


    但當聽到風六死了,燕雄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那個性格張揚切狂放的大漢曾是萬裏雲的手下。


    他那句“你比我強,我服你!”


    燕雄至今還記憶猶新。


    他雖然不是燕雄最初的跟隨者,但也算是天下會的老人了。


    這次聶風、步驚雲還有斷浪等人搶回來的鱗魚,燕雄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條,現在還養在那大桶裏,隻待他回來,便給他,讓他突破至八品。


    但沒想到,噩耗來的如此快,他竟是沒命享受那條鱗魚了。


    燕雄僅僅閉了一下眼睛,立刻便睜開。


    再睜開,他麵上的怒色漸漸消散。


    不過,他目中的寒意清澈可見,仿佛寒冬的冰雪。


    “你們在何處被劫?”


    他沉聲問道。


    “北陽城東三十裏的黃陽坡!”


    “好,你先下去休息!”


    燕雄擺手。


    待那人退去,燕雄朝左下角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阿三說道:“楚家從逃出樊城,便一直沒敢露麵,現在既然敢露麵,那肯定是有靠山了。


    那與陽煞交手之人十有八九便他們的靠山派來的。


    整個漠北能有能力派出五品的人也就那幾個勢力了。


    既然他們要玩,我們就陪他們玩玩,通知在外的所有暗子,全力打聽,三天內,我要知道是哪一家派出的人。


    另外,讓風兒帶上翁煞、陰煞、音煞以及朱家四膽走一趟,把銀子帶回來。”


    頓了頓,燕雄繼續說道:“讓牛魁帶上一千誅神衛隨他們一起去,所有敵人,不招降,全殺!”


    那聲全殺,燕雄說的冰冷無比。


    自天下會統治邊城以來,好像還沒大開殺戒過,燕雄這次打算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見識一下什麽叫以殺止亂。


    “喏!”


    阿三應聲,隨後默默退了出去。


    作為最了解燕雄的人,他很清楚,燕雄現在正在氣頭上,所以他最好別多說話。


    “我倒要看看你們想玩什麽!”


    燕雄喃喃自語。


    本來燕雄是打算親自出手鎮壓的,但思索一番後,他放棄了自己動手的念頭。


    白天才有個五品出現在鬆搖,聽阿七的描述,那家夥應該是衝著天下會來的。


    那家夥有沒有同夥,具體有什麽目的這些都不清楚。


    所以,他實在不宜離開鬆搖。


    這裏可是天下會的總舵。


    若他離開後,有人端了他的老窩,那天下會可就丟大臉了。


    就是丟臉。


    對於一個幫派來說,總舵便是牌麵。


    若連牌麵都沒了,那這個幫派的凝聚力可就沒了。


    別看現在天下會的幫眾都士氣驚人。


    但要是鬆搖淪陷,或者被人把總舵搗毀,那他們的士氣絕對會降到極點,不說外麵的人還會不會來加入天下會,恐怕已經加入天下會的人都會想著逃出去也不一定。


    所謂砸場子說的就是這種。


    你連自家總舵都保護不了,你還怎麽庇護門下弟兄?


    因此,燕雄實在不宜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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